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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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記得了么?你剛才都入魔了,跟個大傻子一樣。 萬達拉過一把椅子,坐到邱子晉對面,看著他貌似已經恢復了清明的雙眼,有些擔心地將手伸了過去,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 干嘛呢?別動手動腳的,都是大男人。 邱子晉眼疾手快,一把拍開他的手。 指甲不巧刮到了萬達的手心,后者呲牙咧嘴地將手快速縮了回來。 你的手怎么啦? 看到一閃而過的紅色,邱子晉一下子站了起來,將萬達本已經縮到身后的手拉了出來。 入眼的這只手,整個掌心已經見不到一塊好皮膚,血水在翻開的rou里蔓延開來。 怎么會這樣? 邱子晉不由分手地將萬達另外一只胳膊也拉了過來,翻開手掌。 這只比剛才那個更慘,掌心幾乎都被扎穿了,連骨頭都隱隱瞧到了。 都說十指連心,這掌心受傷的痛感又豈會少過手指。 這要多狠心,能把自己的手掌掐成這樣啊。 怎么,到底怎么了?剛才發生了什么,萬大人,快點告訴我啊。 邱子晉雙眼含淚,無比后悔自己剛才莽撞的行為。 才十幾歲的少年人,何曾經歷過這些。哪怕這幾個月在刑部歷事,也不過就是做做文書,抄抄案卷而已。 當血rou模糊四個字真的從書本上走下來,化為眼前的實物,年輕的國子監生終于體會到了真正的恐懼。 沒事,別怕。 萬達收回手掌,笑著對他搖了搖頭,我說的,萬大人會保護你的。 啊啊啊?。?! 鞭子劈開皮rou沾出的血絲和rou絲飛濺開來,沾到了裙子上,年輕的婦人用雙手捂住臉蛋,發出了驚恐的叫聲。 大人饒命!我招了,我現在就招! 已經被打成血窟窿的犯人哀嚎著,大聲討饒。 用力打!現在想起來要說了,晚了! 膀大腰圓的力士掄起鋼鞭,再一次對著刑架上的人揮了過去,被用刑的男人連連哀叫。 饒命 大約十鞭之后,犯人發出最后一聲痛苦的哀鳴。接著脖子一歪,再也沒有聲息了。 他,他怎么了? 婦人從指縫中看到這一幕,顫顫巍巍地問道。 死了。 那高大的力士伸手搭上了犯人的頸側,然后冷冷地說道。 來個人,把他拖出去。 門外兩人唱了一個諾,將刑架上的男人解開。 尸體撲騰一下筆直摔在地上,兩個力士一人拖住他的一條腿,面無表情地拖了出去,留下地上長長的一道血痕。 婦人驚懼地抱住自己的肩膀,幾乎將自己整個人都縮進了刑房的角落里。 下一個給誰用刑? 力士放下鞭子,走到桌邊,喝了口水。銅鈴大的眼睛望向坐在一旁的主簿,又回頭指了指那婦人。 是她么? 這個 主簿低頭,看了下桌子上放著的卷宗。 不,不!不要!不要打我! 婦人抱住頭,撕心裂肺地大喊起來,我不是犯人,我不是! 她雙膝跪著,爬到主簿面前,哀求道,我不是犯人,民婦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鄧總旗的夫人樊氏。鄧翔鄧總旗,你們應該知道他的呀。他是楊千戶的下屬。 看到這年輕的主簿露出一臉不信的神情,鄧夫人再接再厲道,萬娘娘,宮里萬娘娘的弟弟萬大人和我們家老鄧可好了。真的,不騙你,你們去錦衣衛衙門問問,我家老鄧一定會來救我的。 沒錯,這婦人就是鄧翔那位美麗又刁鉆的夫人樊氏了。 今天下午天還沒黑的時候,樊氏正在家里cao持家務,準備晚餐。一群順天府的官差們直接拿著銬子闖進了她家門,不由分說就將她從西四牌樓的家里拉了出去。 先是將她關在女牢里一個多時辰。周圍的一群人,不是暗娼窯姐兒,就是又臭又臟的瘋婆娘。 這樊氏自從嫁給了鄧總旗,過的都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如何承受的住這些腌臜臭氣。 她瘋了似得拍門,說他們抓錯了,她是良家婦女,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結果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差人,將她提了出去。本以為是放她回家的。沒想到卻直接把她扔到刑室里來了,還教她親眼目睹了前一個犯人被活活打死的過程。 樊氏一個婦道人家,平日里都是吃齋念佛的。去市場上買魚買rou,都恨不得對著死魚死豬念一段《往生經》的人。怎么受得住如此血腥的一幕?當場就嚇得哭爹喊娘起來。 你這婦人,休要羅唣。你還敢提北鎮撫司?我們這的刑房再厲害,也抵不過北鎮撫司詔獄的一星半點。你再亂叫,我現在就給你上夾棍。 主簿放下手中的毛筆,厲聲呵斥道。 不,我沒有撒謊,民婦真的是北鎮撫司鄧總旗的夫人啊,我懂了。 樊氏擦了擦眼淚,從頭頂上拔下一枝珠釵,放在桌子上。 唔? 那主簿抬了抬下巴,對著叉腰的力士方向努了努嘴。 對,對,是民婦不懂事了。 樊氏馬上就領會了他的意思,將手上戴著的一對金釧兒也褪了下來,同剛才的珠釵放在一塊。 求求老爺,派個人去錦衣衛衙門找我家老鄧嗚嗚嗚,我真的冤枉,我什么都沒干呀。 說著,樊氏匍匐在地上,身子軟的就跟糍粑似得,再也爬不起來了。 將珠釵和手鐲都收進了袖子里,主簿站了起來,對著力士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走出了刑房。 出了大牢,就看到門口正站著一個焦急的人影,可不就是樊氏的丈夫,鄧總旗鄧大人么。 兩位辛苦了,辛苦了。 看到他倆出來,鄧翔連連作揖。 鄧翔身邊,還跟著一個小旗,也跟著他一同行禮。 豈敢豈敢,都是為了辦案。 主簿還禮之后,從袖子中拿出了剛才收入的兩件首飾。 這兩樣都是尊夫人的,現在物歸原主了。 不不不,既然給了,哪里有收回來的道理。牢里的規矩,鄧某也是知道的。 鄧總旗連連搖頭,只要能保住她的命,讓她不要再頭腦發暈,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這 或是賣了,或是當了,拿去請順天府的兄弟們喝酒吃菜都好,就當給鄧某一個面子吧。 鄧翔說著,慚愧地別過臉去。 真是家門不幸。老子在錦衣衛拼死拼活才掙下了這點產業,本來就是給他們母女花的,如今居然被白蓮教給騙了哎 回想到剛才在廣濟寺的那么一幕,鄧翔現在還腳跟發軟。 大明朝從太祖爺、永樂爺到現在,防白蓮教跟防什么似的,當成是國朝第一大患。就這樣也沒能擋住白蓮教的星火蔓延,尤其是北直隸這塊,說一句重災區都不為過。 他自打吃了錦衣衛這碗飯,十多年來,刀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白蓮教徒的亡魂了。本以為籬笆扎得緊,至少后院平安。 誰知道呢,自家的夫人居然也會走上這條路??! 若不是他跟著楊大人,還有袁指揮使那么多年,他們是曉得自己的一片赤膽忠心的。才愿意給他和夫人這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不然,那個傻婆娘如今哪里是蹲在順天府大獄,而是在錦衣衛大獄,甚至直接被投了北鎮撫司的詔獄了! 就連他,作為教徒的家屬,不管是否牽涉其中,至少是個革職待查的待遇,哪里還能像現在一樣上下運作呢。 就從廣濟寺出來,到現在,短短幾個時辰里,鄧翔為了打點一切,已經花了將近百兩白銀了。哪里還會在乎這小小的珠釵手鐲。 一想到過去這么多年在北鎮撫司里,他仗著他的資歷、人脈,大肆榨取犯人家屬的錢財。幾年內就在北京城買了宅子,又在老家買了地,過上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好日子。 再回頭看看今天,真是不讓人感嘆一句報應不爽都不行啊 剛才那個死了的 鄧翔指著地上的血跡,頗有些不安地問道。 總旗放心,那原本就是個殺人犯,定了秋后問斬的。如今不過是繞了他半年的嚼谷,早點送他上路去了而已。 主簿擺擺手。 大人要辦事就盡快吧。你們袁大人和我們大人現在已經入宮面圣了。等我們大人回來瞧見了,大家就難做人了。 鄧翔連連點頭,轉身對著身邊的小旗說,你就嚇嚇她,這婆娘膽子小,經不住恐嚇的。讓她有多少說多少,你懂的。 屬下省得。 小旗抱了抱拳,往監獄方向走去。 過了好久,樊氏軟成泥的身子骨總算有了點氣力。她抬頭一看,這刑房里除了她空無一人,正在奇怪怎么連個看守都沒有。 此刻,旁邊的刑房似乎又開始用刑了,女人的尖叫聲隔著厚厚的磚墻傳了過來,嚇得她把身子縮成一團,躲在桌子的下頭瑟瑟發抖。 嫂子,嫂子 隱約地,她聽到有人在叫她。 樊氏抬起頭,就看到刑房門口站著一個看著挺眼熟的人。 嫂子,你還記得我么?我是跟著鄧總旗的徐小旗啊。 來人指了指自己。 啊有印象是,是跟著老鄧到家來喝過酒。 樊氏驚喜地看著他,狼狽地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我們老鄧呢?他怎么不來???我都要怕死了,快點叫他帶我出去吧! 嫂子,可別說了!我能進來都不錯啦。 徐小旗記得上司的囑咐,開始了對上司夫人的恐嚇。 你加入了白蓮教,我們鄧總旗受到牽連,如今已經被下了詔獄,革職啦。 ??! 樊氏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倒退了兩步。 你們的女兒妞妞,屬于犯人家屬,也已經被帶走啦。 徐小旗眼看這招挺有用,決定加大劑量,要是被坐實了罪名。她就是犯婦之女,又是軍籍小小年紀,可能要被送到軍營里當營妓了。 不!不可以!妞妞不可以! 提到唯一的女兒,樊氏徹底投降了。 她才十歲,她懂個什么?不可以的,絕對不可以的你們要問什么,盡管問我。而且我也不是白蓮教徒啊,嗚嗚嗚。我只是給廣濟寺捐了錢而已。他們的主持德昌大和尚是彌勒佛轉生,rou身成佛。我只是想要他保佑我們妞妞身體康健,不要再生病了。我真的不是什么白蓮教徒啊。 樊氏嚇得魂不附體,泣不成聲。 說到底,這樊氏也只是個愚昧婦人,被人欺騙了而已。 她和鄧總旗唯一的獨生女兒妞妞,自從出生后,就從小三災八難的。大病小病不斷,所以她才會在那么多寺廟里捐錢捐物,只為了祈求女兒平安。 這么多年來,她捐的最多的就是廣濟寺了。 大家都說德昌主持是rou身佛爺,被他灌頂加持后,能夠百病不生。她就是信了這話,才會一直不斷捐錢,就是希望他給女兒灌頂 什么白蓮教的,她哪里知道這些呢! 這邊邱子晉撕下自己內衣的下擺,咬斷做成了兩條繃帶,給萬達雙手纏上沒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兩人立即露出癡呆的表情,坐在原地不動。 來人不是玄蓮師太,也不是那個妖艷的小尼姑,而是換了一個沒見過的尼姑進來。 雖然也很年輕,不過長相普通,屬于粗粗笨笨的那種,應該是個粗使的弟子。 吃飯吧。 那尼姑將兩碗水飯放在桌子上,又順手點上了蠟燭。這昏暗的房間里總算有了幾絲光亮。 尼姑端著托盤走進來,沒有來得及帶上門,萬達趁著她低頭點蠟燭的功夫,迅速朝外頭張望了一下,發現天色已經半黑了。難怪自己饑腸轆轆了。 又是一股詭異的香味 萬達瞥了一眼點燃的蠟燭,發現這蠟燭和市面上賣的尋常白蠟燭不一樣。蠟燭上面居然精心地刻了兩朵蓮花圖案。 他料定這蠟燭和那妖尼的鏤空香囊一樣,都被是加了料的。 萬達偷偷踢了邱子晉一腳,后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狠下心來,對著自己的大腿用力地扭了一下。 疼痛讓人保持清醒。 兩人端起飯碗,開始扒飯。 要說這小邱也是個人物。 他們兩個現在都深陷虎xue,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了。 這家伙居然還能趁著尼姑轉身的空子,小聲湊過來跟萬達說:這飯太難吃了,比大人你做的差得遠了。 萬達現在很后悔,后悔自己當年讀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歷史。 像邱子晉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心態,真的考中了進士,當了官,放在哪朝哪代,還不是個名垂青史的大人物,他怎么就錯過他了呢! 你們兩個 那尼姑看他們吃完飯后,依然呆呆地坐著,不由得狐疑地說道。 怎么不暈??? 這蠟燭里的迷香,難道失效了? 暈? 說暈就暈! 尼姑話音未落,眼前這兩人就大頭朝下,雙雙往飯桌上倒去。 呼 那個看上去像是小姐模樣的,居然還開始打呼了。 我就說么,師傅的迷藥,什么時候失效過。 笨姑子傻傻一笑。 妙音庵,后山后門處,已經等待了一個多時辰的高會終于聽到了后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駕青布油壁小馬車緩緩從廟內駛出。 趕車的雖然帶著一個偌大的斗笠,遮掉了頭頂,但是依然看得出,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