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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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真淡淡微笑,看起來溫文爾雅好說話的樣子,其實一句話都沒聽進去。更不用說喻聽秋和穆知深,都自顧自回樹屋去選尸體。 謝岑關萬分郁悶,湊在百里決明身邊嘟囔:“現在的年輕人,主意真大,長輩的話兒跟放屁似的。老前輩,你說是不是?” 謝岑關說的話都在理,只是這一口一個“老”字聽得百里決明火大,每一個“老”都提醒著他他同裴真的年紀差距,仿佛諷刺他老牛吃嫩草,不知羞恥。老什么老!男人論強弱不論年紀,他百里決明一拳能干翻三頭牛,比那些弱不禁風的江左兒郎強悍百倍。百里決明兇巴巴橫了謝岑關一眼,“你才老,老子年輕得很。以后不許說爺老!” 謝岑關莫名其妙,這廝往日以祖宗自居,這會兒怎么不許別人說他老了? “對了,有件事忘了問,”百里決明扯住他的衣領,“二百五,你生前是不是喜歡搞三捏四,在外面生了私孩子?” 謝岑關喊冤,“怎么可能?我這么一個光風霽月的一個人兒,我就我家娘子一個。跟她成親之前,我還是干干凈凈的童子身!” “放你娘的臭狗屁,給老子想清楚再回話?!卑倮餂Q明威脅他,“裴真和尋微長那么像,難不成是巧合?” “哈?裴……裴真?”謝岑關一愣,目光越過百里決明肩頭,遙遙望見裴真側睨過來的眼?;鸺t的明光籠著他半邊臉,明明暗暗間,那深邃的眼神充滿威脅。謝岑關登時明白了,兒子和百里決明放在一塊兒比較,他當然是站在兒子這一邊,立時裝出回憶的姿態,“啊……呃……好像有一回喝醉酒,確實度了一夜春風?!?/br> 果然,裴真就是謝岑關的私生子!百里決明頓時頭大了起來。他娶了裴真,謝岑關這個二百五就是他家翁,難道他還得尊稱謝岑關一句岳父?百里決明心里頭郁悶,踹了謝岑關一腳,“滾蛋,別在爺面前晃來晃去?!闭f完就走了。 謝岑關溜到裴真那兒,不甚贊同地道:“兒啊,我看你還是找個時間跟你師父坦白了吧。你師父待你好,不會計較你瞞他你是男娃的事兒。最多氣個三五天,你好好賠個禮,道個歉,一手帶大的親徒弟,還會記恨你不成?” 現下早已不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問題了,倘若坦白真相,只怕師尊震怒難消。裴真揉了揉眉心,道:“我心中有數,你不必管?!?/br> 傍晚,初一初二和初六抬出三具還未完全腐爛的濕尸,讓幾個小輩叩頭行過大禮,百里決明和謝岑關剖開他們的胸腹。大家用布巾蒙住口鼻,戴起手套,挖尸體的內臟和鮮血,互相涂抹。臉頰、頸脖子、手臂,各個細微之處都要涂上污血。一炷香之后,無論是鬼是人,都是如出一轍的血人模樣。 裴真想死的心都有了,經過這一番折騰,還不如直接咽下老材香成為鬼怪,至少能拋下臭氣熏天的皮囊,換個干凈的殼子。 越到傍晚,風越大,到深夜約莫會下雨,為免大雨沖刷身上的污血,他們必須盡快出發。去原先棄置的營地撿回來一些金箭,分發給眾人。所有人準備完畢,天色已黑,估摸著邪怪已經離開白塔,他們來到山谷邊緣,向白塔進發。湊成堆不安全,他們分為三組,穆知深喻聽秋和初一走左邊,初二初六走右邊,裴真百里謝岑關走后頭,成三足鼎立之勢,保證各自都在別人的視野范圍之內,緩慢向白塔靠近。 撥開密密匝匝的齊腰野草,距離前面繞著白塔徘徊的鬼怪群越來越近。謝岑關按著裴真的肩膀,百里決明拉著裴真的腕子,兩個家伙把裴真擠在中間。喻聽秋他們已經進入尸群了,那些鬼怪沒有發現他們是生人,睜著灰白的眼兀自逡巡四望。 百里決明的心緊張到了極點,遠看不覺得,近看才發現這尸群密密匝匝,喻聽秋他們沒入尸群,幾乎難以辨認身影。一旦在里頭出了岔子,立馬會被鬼怪撲倒,咬成碎渣。終于,他們也來到了尸群邊緣。鬼怪拖著長長的鎖鏈,與他們擦肩而過。百里決明一咬牙,拉著裴真的腕子,踏進尸群的范圍。 行動不能太快,以免被鬼怪們發現端倪。他們故意一瘸一拐地走路,有鬼怪經過身邊的時候,謝岑關翻著白眼,發出嗬嗬的聲音。百里決明很想讓他不要戲多,他那傻樣不像兇尸,像偏癱。不斷有鬼怪經過他們身邊,有的看見他們沒戴咒鎖,還會停佇在他們身側嗅一嗅氣味。幸而腐rou涂得嚴實,沒有鬼怪發現他們。 走到一半,裴真忽然傳音,“前輩,你看前面,有兩條鎖鏈是空的?!?/br> 百里決明定睛一看,濃稠的夜色里,野草還迷人眼,他用力看了會兒,果然看見有兩條鎖鏈空空拖在地上,沒有拷鬼怪。百里決明心里頭咯噔一下,這現象有些反常,一般來說,有反常的情況出現,就意味著危險。 “沒準和穆家堡那個鬼怪一樣,被前頭來過這兒的人弄走了?!卑倮餂Q明說。 沒走幾步,他們又碰見幾條空鎖鏈。 謝岑關臉有些白,傳音道:“不會是有鬼怪掙脫鎖鏈,出來遛彎了吧?” “你怕什么,只要我們按照計劃進行,就算有鬼怪掙脫鎖鏈,他們也認不出我們?!卑倮餂Q明道。 “不,我覺得不對?!迸嵴胬K麄?,“你們圍住我,我查看一下鎖鏈?!?/br> 二人依言擋住裴真,裴真蹲下身,撿起一塊咒鎖。枷鎖上有淋漓的血跡,他撥開野草,地上散落了一些零碎的斷肢。撿起一塊看,斷口處像是野獸的咬痕。他越看越心驚,撥開更多野草,這才發現地上有許多碎肢和rou塊。 “你看見了什么?”百里決明問,“快點,初二初六已經看不到了,喻丫頭他們也要超出我們的視野了?!?/br> 裴真往前走了兩步,腳底下忽然踢到什么,低頭一看,是初六的腦袋。眼睛圓睜著,仿佛蓄著莫大的恐懼。初二初六不是離開了他們的視野,而是已經罹難了。借著若有若無的月光,他回頭數自己的影子,三條鬼影,是早先折損rou身的初三初四和初五,初二初六沒有回來。 謝岑關焦急問:“好了沒?” 裴真猛地站起來,按住他倆的后脖頸子,低聲道:“加快速度,往前走?!?/br> 他沒用傳音,兩個人都聽見了。 百里決明滿腦子疑問,壓低聲音問:“你到底看見什么了?” “這里沒我們想象得那么簡單,”裴真額頭滲出細汗,“我們要趕上喻聽秋和穆知深?!?/br> 謝岑關忽然出聲:“不好,喻丫頭他們也不見了?!?/br> 百里決明心下一驚,往前眺望,早先還在前頭走的三個人影沒了,視線里只有拖著僵硬步伐逡巡的鬼怪。夜色猶如冰涼的墨水,緩緩浸透他的身軀。 “百里前輩?!蹦轮畹穆曇敉蝗豁懫鹪诙?。 他奶奶的,原來沒失蹤!百里決明四下望,這家伙躲在哪兒給他傳音?還能傳音,他應該離他們不遠。夜色朦朦,瞧什么都是影影幢幢的,百里決明硬是沒找著他在哪兒。 “不要張望?!蹦轮罹嫠?,“草叢里有東西,我們藏起來了?!?/br> 他正想問到底是什么玩意兒,比他百里決明還嚇人么?就在這時,他聽見穆知深倒吸了一口涼氣兒。 穆知深一字一句道:“它就在你們后面?!?/br> 第119章 白塔(三) 百里決明小聲道:“穆知深他們躲起來了,說有東西在我們身后。保持前進,我瞄一眼?!?/br> 他說著,緩緩側身,向后扭頭。余光里瞥見一個高瘦細長的黑影,胳膊腿兒都奇長,比旁的鬼怪都高一截,立在他們身后二十步遠的位置,遙遙望去像是個竹竿搭的假人似的。百里決明只瞟了一眼,心就涼了。那是鬼母,她又來了。 謝岑關不用回頭,他和鬼母之間有看不見的聯結。當她靠近,他的后脖子就起雞皮疙瘩。 他嗓音發飄,頻頻后顧:“是鬼母對不對?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咱們怎么和她碰上了?” 裴真道:“她餓了,在這里覓食。不要擔心,我們保持速度,繼續往前走,不要露出馬腳?!?/br> 三個人僵著身子往前,略略加快了速度,邁著小碎步往前趕。鬼母在他們身后閃現,每閃現一次,就有一個鬼怪消失。她的身形忽明忽滅,那些鬼怪連嗬嗬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吞噬了。三個人都聽見鬼母的咀嚼聲,血rou撕裂的粘膩聲音頭皮發麻,他們下意識往鬼怪多的地方扎。 走了幾丈遠,咀嚼聲聽不見了。百里決明道:“二百五,你回頭看看她在哪兒了?!?/br> 謝岑關慢吞吞回首,卻見鬼母并不進食了,直挺挺站在遠處。走了這么久,他們之間的距離并沒有拉遠多少,似乎還是二十步。謝岑關忽然有點懷疑,鬼母是不是發現他們了? 謝岑關問裴真:“你確定鬼母不敢靠近百里前輩?我們怎么覺得她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下一刻,他的想法得到了印證。鬼母閃現,唰地靠近了一大截,謝岑關幾乎能瞧見她密密匝匝的黑發底下蒼白的臉盤子。 謝岑關迅速扭頭,摁著裴真的肩膀碎步前行,“要死要死要死,她來了她來了她來了?!?/br> 偏生旁邊都是逡巡的鬼怪,他們沒法子走快。 實在不行就拼了,百里決明正要拔刀,穆知深的聲音再次響起在耳邊:“我們到白塔了,你看見我們了么?” 百里決明踮起腳尖張望,白塔大門開了一條縫,似乎有三個影子鬼鬼祟祟貓在那兒。 “你們在大門邊上?” “我看見你們了!”穆知深飛快道,“鬼母在靠近你們。一會兒我放出火箭吸引群鬼,你們趁機往白塔跑?!?/br> “好?!卑倮餂Q明道。 話音剛落,大門那兒燃起一簇火苗,流星似的曳尾朝西側飛了出去。所有鬼怪登時仰起頭,瘋了似的向火箭追逐。 就是現在!百里決明拽住裴真的手臂,低低喊了聲:“跑!” 謝岑關機靈得很,不必百里決明說,飛也似的跟著撒丫子跑起來。后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草葉被摩擦,發出“沙沙沙”的響聲。三個人連頭都不敢回,只恨腿不夠長,不能一步邁十丈。前方大門洞開一條縫,恰恰容三人通過。穆知深在門后拉滿弓,再次射出一支箭。鬼母閃現,一箭射空,她又接近了幾分,枯槁的手爪幾乎夠到謝岑關的頭發。 百里決明拔出九死厄,奮力一砍,洶涌的火焰呼嘯而出,橫插進鬼母手爪和謝岑關之間的縫隙。鬼母吃痛縮回手,謝岑關的頭發也著起了火。裴真率先進入門洞,緊接著是捂著腦袋的謝岑關。百里決明再虛劈了一刀,鬼母被烈火逼退。趁這機會百里決明閃現,進入了大門。穆知深喻聽秋和初一迅速關門,把金箭當門閂拴門。剛合攏大門,門就劇烈一震,鬼母炮彈似的撞門,鐵門中央都凸了一塊兒。 這鐵門遲早得塌,必須盡快找到天音所在。塔內黑魆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初一點亮火把,黃油油的火光嗤地一跳,方圓一尺地亮堂起來,他們對上了無數張黝黑如炭的怪臉。 百里決明:“……” 白塔里面,數不清的邪怪層疊蹲作一團,直勾勾地望著他們。有些邪怪的臉漩渦似的卷起來,漸漸露出他們的形貌。若邪怪不齜開獠牙,簡直同他們一模一樣。 裴真“嘖”了聲,“當真是禍不單行??峙逻@些邪怪懼怕塔外鬼母,今夜沒有出塔?!?/br> “你們去找路,這些鬼東西交給我?!卑倮餂Q明抬起眼,一雙眼眸亮如熾熱的炭火。 他在周身燃起燦爛的真火,整個人太陽似的燃燒起來。他太明亮,人眼都無法直視,所有邪怪被他吸引,嗬嗬喘著氣,圍著光圈邊緣逡巡。百里決明閑庭信步似的踏進他們的包圍,活動了下脖子,骨節咔咔作響。 “這座塔是石頭建的吧?!卑倮餂Q明最后確認了一下。外面樹木茂密,隨便放把火都會火燒連山,限制了他的拳腳。 裴真頷首,“不錯?!?/br> “那本大爺就大開殺戒了!”百里決明齜開獠牙,放肆大笑。 他收斂了真火,所有邪怪誤以為抓到機會,螞蟻似的從四面八方圍上來,百里決明瞬間被黑潮吞噬。地煞火無聲地開啟,以百里決明為圓心,周圍三尺的空氣rou眼不可見地波動了一瞬。與此同時真火釋放,百里決明再次變成一個火人。溫度一瞬間飆到頂點,靠近的邪怪發出哀嚎,有的甚至來不及嚎叫,身軀已經被焚燒成了碎片。更多邪怪被火光照射,頃刻間化為黑水??墒沁@些邪怪不怕死,前赴后繼飛蛾撲火一般壓向百里決明。 百里決明撕開已經被真火燒得破爛不堪的衣裳,兜住一只邪怪的腦袋將他踹入敵群。他赤裸的上身被火焰纏繞,胸口六瓣蓮心guntang發紅,那一刻他看起來竟不似一只惡鬼,而如天神降臨。熱血在沸騰,殺性在他的骨骸里叫囂。百里決明甚至沒有拔刀,摁住邪怪扭曲的黑臉聽他的皮rou被燒得滋呀作響。從裴真他們的角度看過去,百里決明就像個燃燒的火球左沖右突。 鬼母仍在撞擊大門,金箭隱隱有斷裂的跡象,穆知深又把了幾支箭插進門閂。裴真就著火把,艱難地辨認塔中景象。這座塔和一般的塔不一樣,從上到下都是空心的,沒有層級。不時有少許邪怪注意到他們,朝他們撲過來。謝岑關立時起風,把他們吹回百里決明那兒去。四壁雕了許多神像,身子斜斜探出墻壁,底部同墻粘連在一起。所有神像探身的角度都出奇的一致,個個面無表情。舉起火把仰頭看,這些神像就像故意探身出墻,俯視他們似的。 謝岑關看得頭皮發麻,道:“我怎么覺得它們全都在看我?!?/br> 裴真將火把靠近一座神像的眼珠,道:“錯覺罷了。它們的眼珠沒有雕刻眼瞳,無論你站在哪兒,都會覺得它在看你?!?/br> 鐵門那兒砰地一聲巨響,已是裂開一條細縫兒了。透過縫隙,可以清晰地看見鬼母正趴在門縫那兒,兩只眼睛滴溜溜地轉。 那模樣當真可怖至極,喻聽秋流著冷汗道:“快找路!生前的百里決明來過,他會不會刻火符給我們引路?” 她說得有道理,大家伙忙四處找火符。然而幾乎每塊磚頭都刻著繁復的花紋,謝岑關看得眼睛都花了,仍是沒找到。裴真爬上墻壁,端詳著那些神像沉思,總覺得心里不舒服。他跳下墻,拽過謝岑關,“你說它們都在在看你的時候,你站在哪兒?” 謝岑關指給他看,“這兒?!?/br> 謝岑關的感覺是對的,神像的的確確在看他的方向。它們的眼珠雖然沒有瞳子,卻由特殊材質制成,無論什么方向射過來的光映在眼珠上,眼珠都只會有一個亮點兒。但是它們看的不是謝岑關,而是謝岑關腳下的方磚。 裴真蹲下身觀察方磚,邊緣比其他方磚粗糙多了,顯然是被開合過很多次留下的痕跡。 “找到了,”他道,“起開這塊磚?!?/br> 鐵門那兒又是砰地一聲巨響,鬼母的腦袋探進來了。 大家加快速度,撬開方磚,火把探進地底,下面是一條黑魆魆的隧道。穆知深開道,然后是喻聽秋。裴真最后一個進洞,高聲喊:“前輩,別玩了!” 百里決明放了一圈火,直接閃現進洞,順手將方磚闔上。邪怪慢了一步,不斷滋拉拉地刮地磚。裴真往方磚邊緣貼了一圈辟邪符,最后用朱砂在磚上畫符,封住地磚。這樣除非他們開啟地磚,外頭的東西是沒法兒打開的。 外面撓地磚的聲音停了,百里決明贊許裴真的辟邪符有用。 這時他們倆看見,絲絲縷縷的黑色發絲從地磚邊緣鉆進來,一條條一縷縷黑藻似的蜷曲盤動。所有辟邪符被這發絲扎破,符咒上的青光還來不僅閃爍,就黯淡了。 不是辟邪符讓邪怪退避,而是鬼母!那陰魂不散的死女人又來了! 一想到他們和這女鬼只隔了一塊薄薄的地磚,百里決明就心里頭發毛,忙沖前頭喊:“快走快走!鬼母又來了!” 前面的人遲遲不動,百里決明又喊了幾嗓子。謝岑關給他讓出條道兒,“別喊了。前面兩條路,到底走哪條?” 百里決明抬頭一看,也愣了。穆知深舉著火把,神色凝重。他的前方有兩條通路,一寬一窄。按照一般情況推測,必有一條路是死路,還極有可能危險重重,是用來迷惑擅闖者的假道。如果時間充裕,他們可以試錯?,F在鬼母攆在后頭逼他們走,一旦回頭就要和鬼母碰上。他們只有一次選擇。 第120章 隧道(一) “沒有火符留下?”百里決明問。 “或許有,”喻聽秋搓了搓墻壁,滿手黑灰,“但是時間太久了,已經剝落了?!?/br> 滲進來的頭發越來越多,有的還勾上了百里決明的手指頭。百里決明抽出匕首割斷頭發,道:“不管了,隨便選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