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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是不是唐一千看錯了,總覺得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臉上的神色是驚訝過后變成了譏笑。 頷首算是招呼過了,又低頭對安清澄說,“你剛剛說,她是你什么?” “做飯阿姨啊?!卑睬宄蜗乱庾R瞥了她一眼,“她做飯吧,還湊合,將就吃吧?!?/br> 江破陣平靜地朝她又看了一眼,不再說話,坐在排椅上看手機,時不時往門口看,像是等什么人。 唐一千身旁還坐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孩,聽她打電話的語氣和內容便可以猜到她的工作性質,“姐們兒,我局子里邊等著呢……打她?我扇了她兩巴掌而已,頂多賠倆錢兒……小賤人就是欠揍,敢搶我活兒,害我一晚上少賺大幾千,我打她還是輕的……” 她穿著細跟的涼鞋,腳趾甲蔻丹鮮艷。 唐一千看了下自己的腳,穿著一雙黑色沙灘鞋,露出的腳趾頭沾滿了塵土。 不禁朝椅子底下后縮了縮。 “她,怎么收費?”江破陣忽然問安清澄。 “誰?什么怎么收費?你個人民警察能不能正經點?”安清澄輕笑,“你說清楚點,不知道還以為你打聽別的呢?!?/br> “三登子你想找死是吧?” “大城子你敢叫我三登子!” “滾邊兒去!” “你沒良心?!?/br> 兩人嘰嘰咕咕斗了會嘴,他又問,“跟你說真的呢,她怎么收費?” “做飯啊?!?/br> “嗯?!?/br> “你住的地兒離她學校太遠了,可能要比我的價格再貴一倍?!卑睬宄握f了一個數。 江破陣并不了解行情,看安清澄的表情,應該是高于市場價的。 真是個財迷。 他看向她,恰好她也看過來。 接著她就像受驚的兔子似的一怔,緊接著裝作若無其事把視線轉到另一側,從脖子開始紅,慢慢紅到耳朵,再到臉。 像是,心里有鬼,做了壞事。 不一會這個派出所的所長來了,江破陣笑著起身跟他握手,那所長比他年長許多,拍著他的肩膀,熱情地與他說話。兩個人去了辦公室,十來分鐘之后,他就出來了。 “我跟劉所說好了?!?/br> “就知道刷你的臉管用?!卑睬宄紊炝藗€懶腰。 “想得美你,”江破陣拍了他的腦袋一下,“我跟劉所說,就算你把你老子和我外公抬出來,也不用理,照章辦事,該怎么辦怎么辦!” “我靠,就知道你不靠譜!” “走了?!彼峙牧税睬宄蔚哪X門一巴掌,“抽個時間去看看你爺爺,這幫孫子里面,老爺子可是最疼你?!?/br> 這幫孫子。 怎么聽著這么別扭。 臨走之前,他朝著她點了下頭。 所謂點頭之交,應該就是如此了。 這件事處理完畢之后,安清澄對她熱絡了起來,還破天荒送了她一個和田玉吊墜,“男戴觀音女戴佛,這是我十年前去新疆的時候收藏的?!?/br> 唐一千看他一副很rou疼的樣子,便知道珍貴,歡天喜地接受,歡天喜地戴上,歡天喜地道謝,并歡天喜地做了幾個她的拿手大菜。 吃飯時他問,“我一個哥們兒,你見過一面,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是一個警察,禁毒口的,他想問問你,甘露家園那里能不能接?” “甘露家園?”不是本地人,對這些小區并不熟悉。 “在市公安分局還要往南兩個路口?!?/br> “……做什么?” “做飯?!?/br> “……是,給你那位哥們兒嗎?”小心臟小肝肝開始抖動起來。 “對,城子吧……就是我那個哥們,他吃單位食堂快吃吐了,也想讓你去試試,就是離你學校遠點,你開個價,我告訴他看他能不能接受?!?/br> 唐一千有點兒后悔跟安清澄加了價?,F如今她如果報的價低了,安清澄肯定不樂意,報的價格高了,又擔心他那邊覺得貴,會拒絕。 猶豫著,“我想想?!?/br> 這天晚上大半夜,江破陣打給安清澄,“你給我問了嗎?” “……”懵住。 “做飯阿姨的事情?!?/br> 美夢中被鈴聲叫醒,安清澄起床氣上來,“她說她不去,太遠,她要價也高,怕你給不起?!?/br> 江破陣:“……我給不起?” 安清澄想快點結束這個電話,“聽不出來這是托辭嗎,人家小姑娘就是不想接你這茬?!?/br> 好一會,他氣不順,“為什么?” 安清澄打了個哈欠,含混地說,“你沒我帥?!?/br> “三登子要不要臉你?”頓了會,“這跟長相有什么關系?”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重新調了下空調的溫度,“長得帥是工作之外的福利?!?/br> 所以。 隔日唐一千在做完飯后對他說了一個報價時,安清澄嘴里叼著一塊東坡rou愣住了,過了好幾秒,他眨巴眨巴眼睛,“他不一定是真需要,那天就隨口一說……他那工作,加班通宵是常事,你又不能將就他的時間,總不能讓你做了飯給送去?!?/br> 看她頓時呆愣愣的樣子,心下惻隱,半是愧疚地說,“嗨,沒關系,再有更合適的我給你留意著?!?/br> 他們那個職業,她確實見識過通宵。 滿懷希望,瞬間失望。 就好像錯過了一個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