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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夏哈甫看了下逐漸高升的太陽,揉了把葉滿的頭,“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啊就好好當你的李家小媳婦兒吧,要是被人欺負了,記得自己回來告狀?!?/br> 夏哈甫說著看了眼李溫棋,雖然知道葉滿不會受欺負,還是故意如此說。 李溫棋也不惱,笑瞇瞇地站在一側由他們兄妹鬧騰。 葉滿抓住他在自己頭上作亂的大手,憂郁的心情也隨之開闊了些。 等夏哈甫一行離開京城后,他們兩人隨后也回了百州,正好趕上了五哥女兒的滿月酒。 李夫人已不知燒了多少柱香,更是感念宣元白這次的大恩,說要找人立個長生碑去。 李老爺勸她:“這次眾人忙活,滿兒的哥哥又費那般苦心,為的就是讓滿兒的身世從此深埋,你這咋咋呼呼的,不是讓皇上一片心也白費了?!?/br> 李夫人覺得在理,又雙手合十念了幾句,方才作罷。 磕磕絆絆了這么久,一家子人總算安寧下來。如今五嫂生女,再過不久又會有一個孩子出世,一切都有了新的開始。 今年年節的時候,李四哥一家也會提前趕回來,又可以過個團圓年了。 葉滿的心情一直都是興奮不下,吃好睡好心情就更好,家里人每天都能看到她到處溜達的身影。 下了雪后,花園里僅有一點綠意的松樹也被掩蓋了起來,天地一片銀白。 小圓剛打了熱水送來,就看到葉滿已經起了,正在院子里踩雪。 李溫棋穿得也是隨意異常,頭發都還未梳攏,想也是葉滿著急看雪,所以急匆匆就出來了。 葉滿的肚子也大了起來,不好彎腰,便探著樹枝上的散雪。冰涼的雪花融化在指尖和掌心,冰得人直打個激靈。 “怎么說也是在百州長大的,還這么沒見識?!崩顪仄逭f著,眼睛一刻也不離開葉滿,還團了個雪球給她玩。 葉滿看著白白的雪,嘆道:“要是能把雪存起來,帶去給哥哥他們看就好了?!?/br> “存起來是不可能了,不妨畫下來?!?/br> “雪就是白的,畫要怎么畫?”葉滿想象了一下,毫無頭緒。 “自然不是直接畫,要講究意境的?!?/br> 李溫棋提起了葉滿的興致,成功讓她把注意從外面轉移回屋里。 兩人臉也沒顧上凈,就坐在暖炕上鋪紙研墨了。 小圓一看一時半會兒是用不上自己了,便把已經涼了的水又端出去。 白雪籠罩著庭院,顯得一切寂寂,小圓端著盆路過后面庫房,就聽到了里頭篤篤的聲音,知道又是他們家老爺起來做木工了,那庫房里的搖床跟木雕玩具都快放滿了,老爺還真是勤快。 葉滿的孩子大概是四月間出生,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 眾人都說日子好,可真到了這個時節,葉滿卻遲遲沒有臨盆,急得李溫棋直上火,生意都顧不得了,早起入夜都要盯著葉滿的肚子瞧。 為此李溫棋還專門去京城請了個有經驗的大夫來,看過診都說沒問題,約摸也就在三五日之間。 可過了這三五日,依舊是風平浪靜。 李溫棋再度焦慮起來,差點就想進京跟宣元白借個御醫了。他又聽說城外一個鎮子上有位七旬的老大夫,很是有名望,一大早就讓明平拴了馬準備去請人。 也就剛出了城門,明平騎著馬追出來說“少夫人生了”,李溫棋一急,腦子也亂了,反下了馬兩腳往回奔,還是明平追上去把馬給了他。 李夫人總覺得葉滿骨架小,生頭一胎會費事些,不想倒是比預想的要快,母女均安。 穩婆抱著洗干凈的孩子出來時,李溫棋還巴巴地朝里望,看到孩子便問了一句:“是絨絨?” 穩婆以為他這么早就給孩子取了小名,愣了一下只顧點頭。 李溫棋笑了一下,抬腳就往屋里走。 李五哥低頭一看,他一只鞋都落在地上了,當即笑起來:“老七這真是慌了神了?!?/br> 李夫人瞅了他一眼,道:“也別說老七了,想想你自己吧?!?/br> 五嫂生的那天是黃昏,五哥還在后廚給五嫂炒栗子,聽到消息后連鍋端著就跑到房門前了,直到孩子被抱出來沒處騰手才想到把鍋扔了。 眾人想到那天的情形,都忍不住笑起來。五哥摸了摸鼻子,又為自己找補:“頭一次當爹么,哪能不興奮,理解理解……” 葉滿尚有些精神,大抵也是記掛著自己到底生了“絨絨”還是“毛毛”,見李溫棋進來就仰了下頭。 李溫棋忙跪坐到床榻前,拉住她的手,“是個小閨女,滿兒說的話果然是最靈驗的?!?/br> 葉滿滿足地閉上眼,心想總算沒枉費自己之前一天三頓地念叨,看來什么事情都是心誠則靈。 家里添了兩個小侄女兒,伯父們都是爭相稀罕。 小孩子吃了睡,睡了吃,醒的時候也是軟軟的跟個米團子一樣,又不到搗蛋的時候,所以總會喚起人特別的喜愛之情。 二嫂和四嫂都是有女兒的,如今也都巴巴跑來看小侄女,哄睡換尿布都輪不到李溫棋這個親爹。 李溫棋不覺嘆息,自己真是練就了一身哄孩子的本事,毫無用武之地。 葉滿生產之后,李溫棋就送信去了大曜。兩地遙遠,夏哈甫就算有心要來,也有許多推脫不下的事情,幾月后倒是有一隊專門拉貨的西域人來到李家,車馬排了一門道,都是女兒家用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