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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云川走之前湊到許允桌邊,無聲地用口型說:“你走嗎,不走的話我先走了啊?!?/br> 許允頷首,用口型回道:“你走吧?!?/br> 教室里還剩七八個人在埋頭學習。 周日上午的自習與平時的晚自習不同,會有一部分人自習到十一點多再走——這就能順路去食堂吃完午飯再回寢室。 但是許允并不知道,于是他只好一直等啊等。 四十分鐘后,許允起身上廁所,回來的時候顧思嘉已經不在了。 她的課桌上收拾得干干凈凈的,一本書都沒有放,連椅子上的書包也不在。擺明就是已經走掉了,不會是上廁所去。 下午,許允拉上郭云川去市中心的商場,兩個大男生鉆進飾品店翻騰。許允問他:“給女孩子送什么好?” “送娃娃吧,絕大多數人都喜歡?!惫拼ㄋ懔怂闳兆?,問道:“是不是倩倩姐快生日了?” 許允沒搭理,郭云川權當他是默認了。 兩個人選了半天,挑了一只摸起來特別舒服的毛絨兔。 選完玩偶后,二人匆匆趕到補課地點。下午的物化補完后,許允還有晚上的數學補習,而郭云川則是直接回家吃晚飯。郭云川家近,吃了晚飯再去上晚自習。 夏南翼給許允帶了一個草莓慕斯、一個藍莓慕斯還有一塊巧克力蛋糕,小心翼翼地塞在他的桌洞里。但是,許允照舊沒有來上晚自習。 晚自習結束后,臨走前,夏南翼喊顧思嘉,再三囑咐道:“顧思嘉,你幫我看好允哥桌里的蛋糕啊,不要被別人偷走了?!?/br> 顧思嘉冷著臉沒說話。 ** 過了十來分鐘,許允走進教室,來到顧思嘉桌前。 他放在她桌子上的是一只中號的米色毛絨兔,長長的耳朵耷拉著,踩線裁剪得完美精致。 顧思嘉手里握著黑色水筆,抬起頭看著他。 許允靠在旁邊的桌角,身形削瘦挺拔,衣袖包裹著的手臂結實有力。他環著雙臂,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慢悠悠地問道:“喜歡嗎?” 顧思嘉額角一抽,冷聲道:“我不喜歡,你拿走?!?/br> 許允居高臨下盯著她的眼睛,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不喜歡?那就扔了?!闭f完,他直起身子,轉身就走。 顧思嘉毫不客氣地伸手抓起面前的毛絨兔,狠狠地朝他的背脊丟擲過去。 許允停下腳步,彎腰撿起腳邊的毛絨兔,起身走回到她面前,臉上的表情無奈又縱容。他將毛絨兔再一次地擺在她桌面上,壓著數學練習卷。 顧思嘉迅速抓起毛絨兔,抬手就要扔,卻被許允當空扼住手腕。 他輕輕笑道:“別再扔了?!?/br> 他緊緊攫住她的目光,唇邊彎起的弧度似笑非笑。眉骨深邃,眼尾微微挑起。 顧思嘉楞了楞,一時都忘了掙開他的束縛,只覺得毛絨兔全身布滿的皮毛質地柔軟,抓在手里十分舒坦。 直到寂靜的教室里突然響起“刺啦”一聲桌椅拉動的聲音。 顧思嘉頓時晃過神,眼神凌厲地剜著許允,使出吃奶的力氣甩開他的手。 許允不妨她倏然用了這么大的力道,不由腳下一個踉蹌,被甩得后退了一大步,差點摔到地上。沒想到這顧思嘉,模樣弱弱的,勁道竟然這么大。 與此同時,班長郭云川悲痛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喲媽呀,摔死老子了!” 許允轉過身死死地盯著不遠處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郭云川,吼道:“你TMD作死?” 郭云川揉著背,縮了縮脖子,囁嚅道:“我就是回來拿個飯卡,動作很輕的,就是怕打擾到你們。只是沒想到絆到桌腿了……” 回寢路上,郭云川觀察著許允駭人的臉色,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待走到寢室樓門口,許允面色稍霽,郭云川才壯著膽子問道:“允哥啊,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喜歡上碎碎冰的???” 許允一臉鄭重地說:“不是我喜歡她,是她喜歡我?!?/br> 郭云川:“……”得了吧,您嘞!就光聽見您老自個兒在那說人喜歡你了! ** 翌日早上,許允在自己桌洞里看到他昨晚送給顧思嘉的毛絨兔,旁邊是夏南翼帶的小蛋糕。他的臉驀地拉了下來,平直的唇角透露出滿滿的不快。 夏南翼看到許允拉著的長臉后,瞥了眼許允的桌洞,膽顫心驚地笑道:“允哥,喜歡你的女生給你送了禮物???” 許允覺得要不是自己脾氣好,夏南翼現在可能已經被扔出教室了。夏南翼這人一天到晚一副文文弱弱的受欺負模樣,但總愛不合時宜地冒出來說一些不識相的話。 許允含笑看著夏南翼,看得夏南翼下巴顫了顫。他友善地笑著,大掌重重地拍上夏南翼的肩膀,語氣溫和地咬牙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br> 許允一上午沒有理顧思嘉,顧思嘉自然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他心里頭窩火,但也知道不能對著罪魁禍首發泄,于是就在下午的體育課上好好打了場街頭籃球。 所謂街頭籃球,就是可以把籃球砸在對方的頭上彈回來。 很不幸,對于許允來說,這個“對方”就是郭云川——雖然他們是同一邊的。 然后,一時沒控制好力道,他不小心把郭云川的鼻子給砸出血了。倒底是打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許允瞬間就慌了神,打橫抱起郭云川狂奔到醫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