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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里不能再坐馬車,幾人一路走到縣衙,守在門外的人顯然知道他們要來,叫人通報的同時,就帶著兩人進了縣衙。 羅珍容和程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如果是瓷器的事,應該不至于叫高儀賓這樣重視,現在這樣,除了謝富貴的事,再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果然,兩人剛走進去,高儀賓就迎了上來,開口就壓低了聲音:“進去說進去說?!?/br> 進了里頭,高儀賓嘆了一聲道:“我也知道你們這段時間正忙著,本來不打算打擾你們,只是京城里的消息傳來慢,估摸著再有個兩天,駙馬爺就要帶著公主回東安縣了?!?/br> 疑惑都沒有問出口,就得到了答案,兩人面上倒是沒有詫異。 高儀賓說完,就看兩人的表情變化。 “大人不必擔心,等公主和駙馬來,自然會知道我已經成親了,”羅珍容說著,看了眼高儀賓,見他的眼中還有些擔心,側過頭主動握住了程松的手,“大人,我與夫君的感情很好,與駙馬爺早已是過去,自然不會打攪公主和駙馬的感情?!?/br> 程松低頭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 這大概是自從他們成親之后,少有的親密時候。 羅珍容察覺到身旁人的審視,手指微動,她想要解釋眼下的情況,可高儀賓就站在兩人面前,她實在是不好開口。 就在羅珍容的手逐漸松開的時候,與她觸碰的那只手反手將她握住,且開了口:“大人,駙馬與公主成親,便叫人送了和離書過來,想必是公主不愿意駙馬爺曾經婚配一事,若是公主和駙馬來東安縣,恐怕要勞煩大人在縣城里為公主準備住處,若是去了溪南村,即便娘子與我已成親,恐怕公主還是會不滿?!?/br> “對對,就是這個,”高儀賓一拍腦袋,“我就是怕出現這樣的事,公主的脾性……不是,公主金枝玉葉,自然是不能得罪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這萬一公主見到羅娘子,無故發怒,反倒是對羅娘子不好?!?/br> 說完之后,高儀賓又嘆氣:“在縣城里為公主備住處倒不是不可以,可我就怕……怕萬一公主要去溪南村呢?” “既然如此,可否請高大人為娘子立女戶?”程松問道,“娘子待駙馬爺的母親如同親母,這自然是好事,但恐怕公主不滿,若是娘子單獨立女主,我入贅,我們便是單獨的一戶,又已經成親,即便公主問起來,應當也不會再苛責?!?/br> 羅珍容很少表達自己的意見,這時候也忍不住握了握拳頭。 在這年代并不是沒有立女戶的情況,但這種情況很少見,如果立女戶可以得到官府的認可,意味著她可以光明正大成為獨立的存在,而不是一直依附著謝家。 她確實將莫紅梅看成親娘,這是她內心真正的想法,但在外人看來,她的行為有點像是因為謝富貴才把莫紅梅當成親娘。 這是根深蒂固的觀念,不是去解釋就可以解釋通的。 可她立了女戶將莫紅梅接過去照顧,跟她一直住在謝家照顧莫紅梅是兩碼事,至少在她看來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大人,雖然立了女戶,但我依然會好好照顧娘,”羅珍容深吸一口氣,鼓起了莫大的勇氣,“駙馬和公主回來,我們若還在謝家住著,就算是話說的再好,恐怕也不能叫公主安心?!?/br> “這也可以,那房子?”高儀賓試探著詢問。 羅珍容和程松對視一眼,見程松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點了點頭:“大人,族里還有些空著的房子,可以暫時住一住,我們的東西不多,搬過去住也不麻煩,但總歸不會再跟公主駙馬在一個屋檐下,等過段時間,我們再另外起一個房子?!?/br> 高儀賓擔心謝富貴和公主回來不高興,影響到東安縣,謝氏族里的人又何嘗不擔心這件事,所以在這件事上,羅珍容篤定只要她提出要求,族里一定會點頭答應騰出一個空屋子給他們住。 高儀賓想了想,也覺得這樣的法子比較好,也不會什么都不做,就叫兩人委屈了,畢竟這段時間程松幫了他不少:“到時候房屋落成,本官一定為你們添彩頭?!?/br> 這時候高儀賓用了“本官”這樣的自稱,也代表他對這件事的看重,說是“一定”,那自然是一定有的。 夫妻倆很快道了謝,又寒暄幾句之后,才離開衙門。 走出衙門,羅珍容松了口氣,突然想起什么,后怕地拍了拍胸脯:“也不知道他們怎么突然回來了,你說公主真的會愿意留在縣城嗎?” 程松微笑:“不管會不會,到時咱們盡量不見公主吧?!?/br>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見?沒準我想見見呢?”羅珍容轉了個身,面對著程松好奇詢問。 “你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連高大人都不愿意多見,哪里會愿意見公主?” 話音落下,在羅珍容略帶愕然的眼神注視下,程松的笑容更深了。 “好吧,確實是這個原因,”羅珍容回過身,“不過悄悄見一見還是可以的,我有點想看看真正的公主長什么樣子?!?/br> “到時候我帶你悄悄地看?”程松問道。 羅珍容轉頭,眼中滿是興奮:“真的?” 程松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并沒有在意謝富貴跟公主的事,而是真的只想見見公主長什么樣,點了點頭:“當然,到時候若是公主在縣城,我帶你來縣城看,若是公主去了溪南村,我們先避著,然后我帶你找個好地方,咱們悄悄地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