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大概是一下進來四個風格各異的帥哥,女生眼睛都看直了,她男朋友撈了自己碗里的一大勺花甲,放在女生碗里,低聲說:別看了,快吃。 女生這才倉促收回了目光。 落座,老板娘拿著菜單走過來,熱情招呼道:小帥哥們,看一看想吃什么? 我要個招牌花甲粉,韓懿掃了一眼,就抬起頭,懶聲問,你們呢? 阮眠他們都是第一次來這家吃,就都點了和他一樣的。 那就四個招牌花甲粉,韓懿拿筆在方框里寫了個飄逸的4,又在旁邊寫下幾個小字,才問,喝的要什么? 那種玻璃瓶裝的豆奶有嗎?溫棠眼睛在店里轉了一圈,阮阮喜歡喝 可最后一個喝字還只出來一個h的音,阮眠就急聲打斷了他:我不要! 啊,溫棠眨了眨眼,你不是每次都喝這個的嗎? 我阮眠繃著小臉,強行給自己挽尊,我一個酷哥,怎么可能喜歡喝豆奶?每次都是你非要點給我喝的! 溫棠驚呆了,還要再說什么,阮眠就把手伸到桌子下面,自以為很隱蔽地,偷偷戳了一下溫棠的腰窩。 溫棠瞬間閉嘴,阮眠滿意了,假意咳嗽一聲,抬頭對韓懿道:給我來一個橘子汽水,謝謝。 薄硯眼底漾過一絲笑意,很快就又隱匿在白熾燈光下,他淡聲開口:我也要橘子汽水,和阮眠一樣。 這是阮眠第一次聽薄硯講他名字,不是什么親密的昵稱,而是完整的大名,可這兩個字沒過薄硯唇齒間的時候,又分明能感覺出他的語氣與平時不同。 就好像好像平白沾染了兩分近乎繾綣的味道。 這個念頭涌進腦海的瞬間,阮眠渾身一顫,懷疑自己耳朵和腦子都一起壞掉了。 我要啤酒,溫棠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神,四聽。 哇!韓懿很驚喜地叫了一聲,你這么能喝酒的?太好了,終于有人能跟我一起喝酒了,薄硯這狗,滴酒不沾。 這話倒是讓阮眠驚訝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像薄硯這樣的,一看就很會喝酒才對。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驚訝神色,薄硯薄唇動了動,淡淡道:不喜歡酒味。 阮眠看著他說這話時候的冷淡模樣,忽然就推翻了一直以來的認知,原來并不是只有酒才和酷哥配。 四個人其實并不熟悉,尤其是還有薄硯這樣一個天然制冷機的存在,但有韓懿在,就不會冷場。 韓懿很會找話題,聊得放松,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冒犯。 他看著阮眠和溫棠,隨口問:你們是高中同學? 不是,阮眠搖了搖頭,眉眼間顯出兩分小驕傲,我們初中就是一個班的。 那還是沒有我和薄狗認識久,韓懿得意揚了揚眉,我倆可是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 你穿了,薄硯冷冷斜他一眼,我可沒有。 阮眠樂了,半開玩笑道:那你倆這都能算竹馬了! 噗!韓懿夸張做了個噴飯動作,表情古怪,話不能亂說,我可不敢當他竹馬。 這話說完,他就直接把話題岔開了,那你們也都是海城本地人嘍? 阮眠點了點頭,是啊。 你們高中哪個學校的?啤酒先上來了,韓懿隨手拉開一罐,先推給了溫棠,自己又打開一罐,喝了一口,才繼續說,我是八中的。 富二代學校啊,阮眠撐著下巴應道,我和糖糖都是一中的。 哇這么巧?韓懿偏頭去看薄硯,欠兮兮地用胳膊肘懟他,那你們離得這么近,說不定高中時候就見過了。 阮眠很快明白過來韓懿的話,又驚訝了一下,他看向薄硯,你是兵二中的? 他們一中和兵二中的關系,基本就像是現在S大和Y大的關系,離得很近,上高中時候也總被老師拿來相互比較。 嗯,薄硯推開韓懿的胳膊,正巧橘子汽水也上來了,他把其中一瓶戳好吸管遞給阮眠,順著之前韓懿的話說,說不定以前,我們真的見過。 誰想阮眠聽了之后,毫不猶豫,脫口就道:不可能! 哦?薄硯饒有興趣似的看著他,挑了挑眉,這么肯定? 阮眠心說當然肯定了,像薄硯這么,辨識度這么高的人,他見過一次,就肯定會一直記得的。 但這話說出來就像在夸薄硯似的,阮眠可不樂意,于是他輕哼一聲,說出口的是:像你這么這么煩人的可不多見,我要真見過一次,肯定能記好多年! 溫棠和韓懿都聽笑了。 薄硯看著阮眠,眸色在某個瞬間,似乎變得很沉,但真的只有一瞬間,還沒待阮眠察覺,就已經恢復如常。 他開口,輕聲重復了一遍,真的能記好多年? 薄硯問這話的語氣,其實和尋常不大一樣,就像在很克制地壓著些什么。 但阮眠在有的方面確實直男般遲鈍,他絲毫沒聽出來,還很自然地點了點頭,絕對的。 薄硯又垂眸看了看他,薄唇微動,像是想要說什么,不過最后,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很輕地笑了一下。 花甲粉終于上來了,其中三份都是火紅火紅的,可剩下那一份,竟然清湯寡水,一點辣油都沒有。 看著薄硯接過了那份完全不辣的,溫棠愣了,你不吃辣?不辣的花甲粉完全沒有靈魂啊。 對對對,韓懿也跟著附和,我也這么覺得,沒靈魂! 薄硯勾了勾唇,忽然拿過桌上的辣椒醬,毫不客氣舀了兩大勺,一股腦兒倒進了韓懿的碗里。 韓懿慌忙伸出雙手遮著碗,笑罵他:你說你這人,怎么這么狗? 薄硯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被說狗的人不是他,輕飄飄道:我看你缺少靈魂,就給你多加一點。 韓懿cao了一聲,又去看阮眠,你不驚訝嗎?不會想感嘆竟然有人吃花甲粉不加辣? 阮眠咽下一大口粉絲,翻了個白眼,面無表情道:在我看過他的水煮蛋配白粥之后,就已經料想到會有這一天了。 薄硯這人,口味是真的冷淡得過分。 誰想到聽阮眠說完這句話,韓懿忽然很意味深長般笑了一聲,哇哦,這么說來,你們宵夜和早餐,竟然都已經一起吃過了? 是啊,阮眠完全沒聽出這話里的深意,隨口說,他要跟我一起吃唄。 挺好,韓懿笑得更歡了,以后還能一起吃點兒別的。 薄硯又咳嗽了一聲,微微側頭,丟給韓懿一個警告的眼神,怎么,不好吃還是不夠辣? 韓懿立刻不笑了,好吃,夠辣! 薄硯又冷聲問了一句,那你話還這么多? 韓懿飛快抬手,在唇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十分上道,哥,我閉嘴,您息怒。 薄硯收回視線,垂頭,繼續吃他那看起來沒什么滋味的花甲粉,動作還是那么不緊不慢,堪稱優雅。 只有阮眠還在狀況外,茫然眨了眨他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吃點兒別的什么? 這話問完,薄硯握著筷子的手,就微不可察地滯了一下。 溫棠小聲叫他,快吃,粉都泡軟了。 阮眠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他哦哦兩聲,埋頭吃了起來。 溫棠若有所思看了薄硯一眼,薄硯抬頭,迎上他的視線,不閃不避,很無辜一般,輕輕彎了彎唇角。 花甲粉被吃了個精光,溫棠和韓懿對碰了整整十聽啤酒,這個宵夜局才宣告結束。 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阮眠還是習慣性準備送溫棠回宿舍,卻被韓懿攔下了,這不是還有我這么個大活人在嗎?我倆也住一個宿舍樓,你倆走,我倆走,正好。 阮眠沒直接應下,而是又看了看溫棠。 見溫棠點了頭,阮眠才同意,兩兩道別,阮眠和薄硯一起回了宿舍。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晚之后,阮眠對薄硯,好像忽然就稍微改觀了一點點。 大概是覺得今晚的薄硯,比起平時有別人在場時候的,就像是剝掉了一層外殼,雖然仍然冷淡寡言,但卻更鮮活了一點,也更真實了一點。 因此這一次,阮眠沒有找借口讓薄硯先上樓,而是速度在自動販賣機里買了兩盒泡面,兩人才一起走到了宿舍門口。 你先進去吧,薄硯在窗邊又點了支煙,晚安。 窗外夜色很濃,火光亮起的那一剎那,薄硯長眸微瞇,在某個瞬間,莫名顯出兩分近乎落寞的味道。 引得人下意識就想留下來陪他。 一句到嘴邊的,要不我等你抽完這支煙 ,被阮眠堪堪咽下,他有些懊惱拍了拍自己腦門,覺得今晚的腦袋總是抽瘋,最后只拽拽哦了一聲,那我進去了。 丟下這五個字,沒再等薄硯說話,阮眠轉身就走。 可走了兩步,他卻又忍不住停了腳。 在原地站了兩秒鐘,阮眠還是回了頭,匆匆抬眸瞥了薄硯一眼,語氣很不耐煩,說出口的話卻很柔軟,那什么,晚安! 第7章 七顆奶團子 六點十分的鬧鐘響起時候,阮眠眉頭都斂在了一起,一雙大眼睛只瞇成了一條小縫,他手在枕頭邊胡亂拍了兩下,摸到手機,就毫不猶豫按掉了鬧鐘,之后翻了個身,立刻又陷入睡夢中。 又過了十分鐘,阮眠感覺到床板在震,張陶渾厚的大嗓門響在他耳畔:小阮,快起床了!再不起要遲到了! 可不能遲到,顧孟平的聲音也跟著響起,教官之前不是說了,遲到一分鐘就罰跑五圈! 阮眠還迷糊著,其實根本沒聽清他們在說什么,就是覺得吵,掙扎半天,還是掀開眼皮坐了起來。 大概是怕他不清醒又穿錯衣服,于暮直接把院服遞到了他手邊。 阮眠半瞇著眼,下意識伸手接過,又在看到于暮的臉時候,倏地就清醒了。 謝阮眠開了口,謝謝! 說完這句,他就有些倉促地收回了視線。 盯著手里的粉色院服看了兩秒鐘,余光瞥到于暮還站在他床邊,阮眠沒像往常一樣,脫掉睡覺的背心再穿,而是三下五除二,直接就把院服套在了背心上。 簡單疊了被子,阮眠翻身爬下床,又飛快套上校褲,抄起洗漱用品就奔進了公共洗漱間,留下一句尾音還在宿舍里回蕩:給我五分鐘! 阮眠說五分鐘,那就是真的五分鐘,再回來時候,已經連發帶都戴好了。 只是 張鵬看著他的臉,嚇了一大跳,小阮,你昨晚上夢游去了? 嗯?阮眠一臉莫名其妙,我們酷哥怎么可能夢游? 你自己照照鏡子,顧孟平也接話道,黑眼圈重得像熊貓。 阮眠這下不說話了,他剛剛洗漱時候就照過鏡子了,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么鬼樣。 啊,阮眠抬手揉了揉眼睛,含糊道,昨天晚上睡太晚了。 張鵬和顧孟平兩人都睡得不算太晚,睡覺還都很沉,連阮眠昨晚什么時候回宿舍的都不知道,聽見這話就只當是他回來晚了。 倒是于暮看了阮眠一眼,就低下了頭,臉上閃過一絲歉意神色。 阮眠沒注意到,他轉身拉開宿舍門準備出去,可腳還沒來及邁出去,就聽于暮在身后叫他:小阮,你后邊衣領沒拉好,背心露出來了。 阮眠腳步頓住,小聲說了句謝謝,邊抬起手整理衣領。 可他自己看不到,整了半天還是沒整好。 于暮突然兩步走過來,抬手替他拉了一下后衣領。 這原本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可阮眠卻騰然往前跳了一大步,眼神也有些躲閃,那那個,我自己來就好,謝謝! 他的動作太突然,于暮的手還僵在半空,隔了兩秒才放下,神情有些落寞。 阮眠看他這副模樣,又忍不住自責起來,覺得自己反應太大,沒必要。 抬手摸了摸鼻尖,阮眠小聲找補:我我就是還沒睡醒,沒別的意思。 于暮沖他笑了笑,還要再說什么,張陶就從后面過來攬住了他的肩膀,大咧咧道:你倆嘀咕什么呢?走了走了,我快餓暈了。 剛剛那一瞬間的尷尬氣氛被打散,阮眠和于暮都沒再開口,四人一起下樓。 剛走到樓梯口,旁邊離得最近的一扇宿舍門就開了,薄硯從里面走了出來。 阮眠和他視線對上,覺得兩人現在好歹也是一起吃過宵夜的關系了,再不打招呼好像有些不講禮貌。 這么想著,阮眠就擺出一副酷哥臉,自以為超酷地朝薄硯抬了抬下巴,還只蹦出一個單字,早。 早,薄硯眼底劃過一絲笑意,看見阮眠眼底的青影,半開玩笑般問,昨晚上和人打架去了? 阮眠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打架?跟誰打架,你嗎? 薄硯垂眸看著他,語氣里少見地添了兩分無奈,沒打架的話,眼睛怎么都成熊貓眼了? 這下阮眠是徹底炸了。 薄硯這話什么意思? 這不就是在嘲笑他,和人打架也會打不過,還被人打成熊貓眼嗎! 酷哥絕對不能接受這種羞辱,阮眠瞪圓了眼睛,兇巴巴沖薄硯吼道:你你最好祈禱永遠不會有和我打架的機會,不然你一定會變成熊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