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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為什么?” 玉清寒注定得不到回答,龐大的內力順著祁笙的手瘋狂地流竄進他的身體,他感覺渾身筋脈都被這股力量填滿,飽脹,但同時也感受到,屬于自己的內力乃至神思都在漸漸抽離。 片刻的功夫,祁笙如同失去生命的木偶,臉上灰白起皮,眼中失去光彩,紅色道袍罩在枯瘦的身體上,甚至有幾分滑稽。 反觀玉清寒,他睜開眼睛,容光煥發,看著自己的手,激動說道:“《蠱經》之中果真有永生的辦法,我成功了?!?/br>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換掉那副蒼老腐敗的軀殼,讓他的內力提升了一倍,如今就算與殷九霄正面為敵,他也無需畏懼。 “殷九霄,若你愿意為我所用,我可以留你性命,甚至是這個女人,我也可以放了她?!庇袂搴藭r說話的語氣與祁笙完全一致。 殷九霄并未因此而改變態度,他冷漠道:“休想?!?/br> 路雪柔在一旁已然看蒙了,難道真有一種方法,能讓兩個人交換身體? 可這不對啊,如果祁笙跟玉清寒交換了身體,那么玉清寒此刻理應在祁笙的身體里,可祁笙的身體已經變得像干尸一樣,所以玉清寒換過去就死了? 她實在想不通,但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因為自稱換了身體的祁笙已經輕功躍起,直沖城樓上的殷九霄而去。 路雪柔被沉重的神女法衣絆住腳步,只能站在祭臺上喊:“哥哥小心啊?!?/br> 高手對決,根本就沒有幫忙的余地,其他人只能圍觀,城樓上那兩個人身法快得只剩兩道虛影。 路雪柔什么也看不清,站在原地干著急,直到有人跳上祭臺,撕開了她身上的法衣。 她脫下厚重的衣物,露出里面輕便的衣裙,朝那人道謝:“月長老,多虧你來的及時,宮里怎么樣了?” 月青璃帶她躲避圍攻上來的白衣信徒,兩人一起跳上了附近一處民居的屋頂,她才回答:“我和陳顯進宮去救人,后來又遇到祿王,他帶我們從密道出宮,陳顯和你的家人在一起,他們很安全?!?/br> 路雪柔心里沒了掛礙,緊張地看向城樓上方。 “我什么也看不到,月長老你呢?” 月青璃皺眉看了一會兒,搖頭:“我也看不清楚,想必宮主內力又進境不少?!?/br> 此刻,城樓上方,風完全消失了,兩道殘影落下,殷九霄和換了殼子的祁笙各自站在一邊,明明沒有像之前一樣讓人眼花繚亂的交手,但氣氛卻更為緊張。 他們看著彼此,渾身上下連一根發絲都保持不動。 路雪柔茫然地問:“他們在干嘛?” 月青璃道:“我從前聽一位前輩說起,武功達到一定境界,可以用意念對敵,至于何時分出勝負,要看兩個人之間的內力差距,先動的那個人必定會輸,嚴重的話可能會死。 路雪柔越聽越害怕,眼睛不敢離開殷九霄,生怕是他先動了。 幸而沒過多久,是祁笙先支撐不住從城樓上摔下去。 “贏啦!”兩人忍不住拍手慶祝。 而祁笙在跌落之時拼盡最后的內力對著虛空開口,沒人能聽懂他在說什么。 路雪柔臉色驚變:“糟糕,他在命令那些藥人?!?/br> 祁笙現在的表現就與他在暗牢中面對活蠱時一樣。 “快阻止他?!笨上费┤徇@句話仍是慢了,祁笙落地時滿臉獰笑,渾然不顧自己摔得四分五裂的身體,他聽到了活蠱的回應,而在這天都城里,還有幾百個死蠱,它們都在朝自己趕來。 “我不會輸?!逼铙戏路鹇牭剿幦说乃撼蹲现?,他睜大眼睛想看到這座城被屠戮殆盡,成為血獄,然而終究是差了那一口氣。 天賦,無法逾越。 他躺在城門下,仰望高處那個恍若神明的人,漸漸沒了氣息。 渾身染滿黑血的藥人大軍出現在天都城各處,幾個可怕的活蠱在最前方,數百個死蠱緊隨其后,它們互相撕咬,同時也尋找著一切活人的氣息。 仿若書中的結局重現,路雪柔遍體生寒,但她慶幸的是,此刻天都百姓都在祭臺這邊。 “哥哥?!彼粗情T上的人,無聲張了張口。 殷九霄輕輕頷首,他不會讓她為這些事憂愁。 藥人大軍往城門聚集,就在它們到達城下之時,周圍忽然張開一張巨大的網,將所有藥人罩在網中。 扯住大網的是石景瀾和魔宮弟子,他們身上都穿著能隔絕毒液的蠶絲罩衣。 而在他們扯住網的同時,城門上的殷九霄以指尖劃破手掌,極寒內力包裹血氣,化成一片片冰晶,被他一掌送至城門下。 冰晶飛至網中,碰到那些藥人身上,很快就融化了。 神奇的一幕發生,藥人身上的紫黑色逐漸褪去,露出原本的膚色,殺戮的意識被抽離,他們重新變成一個個將死的尸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平和死去。 原來他血中的毒可以克制藥人身上的毒,路雪柔緩緩松了口氣。 她看向站在城樓上的人,殷九霄正望著城下,面上無悲無喜,一面是修羅,一面是神明。 他此刻的神情和書中的大反派殷九霄一樣,卻也永遠都不可能一樣。 因為,他還有她。 路雪柔向他招了招手。 殷九霄淡漠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