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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霄目光微動,身上的氣息愈發冰寒。 看來真是那個左長老,路雪柔覺得今夜要過不去了,她無力地說道:“哥哥,你別沖動?!?/br> 她心里想,殷九霄是聽到了他們說話的聲音才變成這樣的,若是聽不到,是不是就能平靜下來了。 路雪柔鼓足了勇氣,伸出雙手毫不遲疑地捂住了殷九霄的耳朵。 殷九霄未料到她突然如此,一時竟忘了反應,怔然看著她。 那兩人說話的聲音依然清晰,少女緊張地雙手輕顫,手心里甚至出了汗,被她雙手覆著的耳朵傳來輕微的癢意。 不知不覺,殷九霄體內躁動的天魔內力就這般平息下去。 路雪柔看見客房里的家具不再顫了,終于松了一口氣,不過她沒想到,自己胡亂用的方法竟然有效了。 “哥哥還能聽見聲音嗎?”她湊近殷九霄面前問道。 殷九霄聽見那兩人對于他尸體去向的各種猜測,對著少女卻搖頭:“聽不到?!?/br> 路雪柔認為這辦法管用,也不敢再偷懶去床上睡覺,干脆趴在桌上,雙手繼續給大魔頭捂耳朵,最后就著這個姿勢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對面房間里的說話聲停了,房門打開,左長老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一切歸于沉寂。 殷九霄于黑暗中盯著在自己面前酣睡的少女,目光深沉難辨。她睡熟了,那雙手堅持不住,輕輕搭在他肩膀上。他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攬住她,另一只手將她托起來,抱回了床上。 翌日清早,路雪柔被一陣嘈雜的說話聲驚醒,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面對只有她一個人的客房,頓時傻了眼。 大魔頭去哪了?外面都是追查他的江湖正派,他這一露面,萬一被發現了,豈不是糟糕。 她拍了拍臉,趕走了困意,用最快的速度換了一身男裝,正要出門去找人,結果一打開門,卻看見殷九霄站在門前。 “哥,你快進來?!甭费┤嵋话褜⑷俗нM房間,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她回過頭,一臉擔憂:“你出去沒碰上什么人吧?” 殷九霄背在身后的手伸出來,手中拿著她昨日買的冪籬。 “這……”未免也太大膽了,他連衣裳都沒換,但凡那些個江湖正道多看他兩眼,一定會懷疑的。 路雪柔愁的不想說話,殷九霄把一個紙袋放在她面前,淡聲說道:“吃吧?!?/br> 她打開一看,紙袋里面是幾個包子,散發著rou餡的香味。 路雪柔就這么被食物安撫了,一口一口像個倉鼠一樣咬著包子,她偷看對面的男人,發現他面色從容冷靜,看來是沒有把昨日被她表白的事放在心上。 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哥,你也吃?!甭费┤崤滤訔壸约?,直接把紙袋子遞了過去。 殷九霄看了一眼,又把紙袋推過來,道:“不用?!?/br> 相處這幾日,路雪柔時常懷疑他已經超脫了人類的范疇,要么不吃,要么只吃素,這哪是正常人過的日子。 她把剩下的包子都吃了,撐得有些難受,于是在客房里走動消食。這時,房門被人敲響,她正好走到門邊,問了一聲:“飛霜?” “是我?!憋w霜應道。 她趕緊打開門,飛霜進來之后,一臉嚴峻道:“外面出事了?!?/br> 路雪柔心里一緊,問道:“出什么事了?你詳細說說?!?/br> 飛霜把外面的情況告知兩人,她昨夜在離客棧不遠的民宅借宿,今早起來,發現鎮上的江湖人都聚集在東邊的觀音廟,原來這些人得知了一個消息。 “他們說魔宮宮主殷九霄的尸身和《蠱經》落在了狂刀門的手里,狂刀門門主石恨天意欲獨吞這兩樣寶貝,所以沒有上報天羽山莊,現在消息走漏,這些江湖人準備去狂刀門找石恨天討要說法?!?/br> 路雪柔聽見狂刀門這個熟悉的門派名,迅速回憶起這段劇情。殷九霄掉落懸崖,正道們遲遲找不到他的尸身,就在這時,男主玉清寒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說狂刀門門主石恨天藏起了殷九霄的尸身和《蠱經》,想獨吞這兩樣世間至寶。 他一旦練成了《蠱經》上的武功,再配合殷九霄的血提升內力,恐怕江湖上再無敵手。天羽山莊作為發起這次誅邪的正道之首,地位必然會受到威脅,玉清寒這個少莊主怎會坐視此事發生,他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打算借各大門派的力量逼狂刀門交出寶物。 本以為是螳螂捕蟬,誰知黃雀在后,玉清寒和夜雪歌來到狂刀門,一心想聚集各大門派,共同對付石恨天,可直到最后,他們才發現,自己遭了算計。 石恨天手里根本就沒有那兩樣東西,背后之人設計這一切只是為了復仇,各大門派和狂刀門兩敗俱傷,明蓮師太和左長老死在狂刀門的迷陣里,男女主空手而歸,而始作俑者卻從此銷聲匿跡了。 恰逢此時,殷九霄重出江湖,男主玉清寒為了躲避各門派的追責聲討,將狂刀門的所有死傷都推到了殷九霄頭上。 路雪柔想到這里,氣得不行,這些正道人士自己內斗,死傷無數,就因為殷九霄有一個魔頭的名聲,便什么臟的臭的都推給他。殷九霄黑化之前就是個不會解釋的人,從天陰山出來之后,他更是無所謂身上的血債被多加了幾筆。 可有些事情,本不應該由他來承擔的,他正是這樣一步一步地被逼到了毀滅一切的絕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