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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山問:“怎么跑到這里來?” 路拾螢朝后堂的方向比劃:“又瘋了,我可不敢去?!?/br> 宋山嘆氣:“敬原就是這樣。死性子,鉆牛角尖,做事又追求完美……所以我才讓他畫工筆,不敢輕易讓他走寫意。你等著,過兩天他初臨山水時,又要作妖?!?/br> 果然,宋敬原在臨帖上滯澀不通,轉而畫工筆。 他有好幾副已經畫好線稿的作品,就等著勾線。 手握小毫蘸了墨水準備下筆,該粗的地方臥不下去,細處又太生硬,甚至還有斷筆的地方,于是越畫越氣,干脆全撕了。 撕完后,轉去練山水入門,以“皴法”為主,結果點來畫去,全似四不像。堂下不時傳來“滋啦”一聲,路拾螢和小王八一起屏氣凝神,不敢吱聲。 宋山說他心不靜,不必強求,宋敬原一聲不吭地上了樓。 喊他吃飯沒人理,路拾螢推門一看,他倒在單詞書里睡著了。 宋敬原是一個太要強的人。 立秋的這一天,蓬山路門口的一顆老竹黃了。 葉子紛紛剝落,融化在泥土中。 路拾螢對著種植書查閱許久,嘆了口氣:“之前下太多雨,淹過一次,這兩天太陽又曬,長了黃斑。桿也不綠,歪歪倒倒的,算了,救不了了,砍了吧?!?/br> 宋敬原抬起眼:“不要砍。把它挪到后堂去?!?/br> 他放下書,從搖椅中起身,和路拾螢一起將這顆老竹移栽到后堂,緊挨小門的泥土中。 路拾螢這才注意到,小門邊還有一顆矮矮的小樹,看不出是什么品種,幾乎全枯,只枝條上隱約抽出兩片新葉,不知有沒有活的意思。 想來也是宋敬原不肯砍伐的一株生植。 宋敬原說:“萬一呢,有枯樹逢春那一天?!?/br> 他伸手,在枯枝之上系了一根紅繩。 宋敬原開始琢磨山水,整天埋頭書卷中研究山水畫的皴法。 線皴、面皴、點皴……宣紙上密密麻麻畫著各種石頭和懸壁,宋敬原本人也和小花貓一樣,滿頭滿臉不小心蹭了許多墨水。 路拾螢一邊奮筆疾書趕語文的周記作業,一邊抬手不忘在宋敬原鼻頭上刮一下:“你快去洗洗?!?/br> 宋敬原沉默片刻,忽地王八一樣把頭伸過來,在路拾螢剛買的新衣服上猛蹭一把。 滿身的墨,路拾螢“嗷”地慘叫一聲。 路拾螢咽不下這口氣,舉著墨盒要呲宋敬原。兩個熊孩子你追我打,根本沒注意到門口有敲門的動靜。 來訪的客人見無人應答,只好自顧自把門一開。 這時,路拾螢恰巧抓住宋敬原的后衣領,一捏墨盒,“呲”的一聲,一團墨水準確無誤殺向堂下,在來者身上炸出一朵黑花。 路拾螢:“……” 宋敬原:“……” 客人黑著臉擦去手上的污漬,開口了:“我找宋山?!?/br> 一共三名來客,一個是熟人,兩個不認識。 不認識的是一對父子,大人姓吳,約莫四十歲,偏胖,戴眼鏡,文氣;小孩叫吳孟繁,看著十四五歲,比宋敬原略矮半頭,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至于那個熟人——宋敬原摸了摸鼻頭:“褚爺,您怎么來了?” 褚方元拄著拐杖吹胡子瞪眼:“你以為我想來!一進門差點被你這個小兔崽子糊一臉墨水!你師父會不會教徒弟!——你又是誰?” 拐杖沖著路拾螢去了,宋敬原只好替二人互相引薦。 點名道姓要找宋山的人不多,宋敬原只好把這一對父子請進堂下,煮了一壺茶,又找出春舟閣的點心,算是為某個路姓王八蛋的丟人行徑賠禮道歉。 客套說了幾句話,才知道,原來這位吳先生平日里素愛字畫,也愛文玩,擅長寫草書,是圈子里小有名氣的一位。 他的兒子吳孟繁受他影響,也從小練字學畫。不日前,兩人拜訪褚方元的“綠揚齋”,偶然見到了宋山的字畫——托褚方元代為出售的——大為驚喜,纏著人死纏爛打,終于問出了作者名姓,然后上門拜訪。 路拾螢瞧見宋敬原不動聲色地皺了眉:“他不在?!?/br> “我們可以等?!?/br> 宋敬原面無表情地撒謊:“他出去找朋友了,估計會很晚才回來?;蛟S不回來?!?/br> 吳孟繁忽然接話:“那我們就等到晚上?;蛘呙魈煸賮??!?/br> 這小東西年紀不大,說話老成,抬眼看人的時候一點表情沒有,冷冰冰的,莫名透著一股傲氣。 兩句話都明里暗里帶著鋒芒,氣氛一下子冷下來。 路拾螢開口打圓場:“不知道二位找老板有什么要緊事?其實可以讓我們代為——” 沒想到“轉告”兩個字來不及蹦出去,宋敬原打斷他:“先講清楚,我師父只做生意,別的念想一概不用打?!?/br> 路拾螢還沒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吳孟繁立刻回道:“那我也講清楚,我這次來,就是要你師父收我做徒弟?!?/br> 一片死寂。 路拾螢終于看明白了——好家伙,這是逼人收徒來的。 宋敬原面色如常,但把手里的茶碗重重磕在案上時,“啪”的一聲,胎底淺淺一道裂紋。這是忍了多大的脾氣?連表面客氣都不想裝——路拾螢不由心想,這小兔崽子真會說話,一下把宋敬原的逆鱗翻了個底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