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反派身邊醒來后 [快穿] 第101節
楚云聲心里好笑,緊了緊手掌,在那截腰上松緩地揉了揉,旋即拉過一疊被褥,撐在陸鳳樓背后,淡淡說了句:“略有些疼,忍著?!?/br> 陸鳳樓微愕,抬眼瞧他。 卻就卡著此刻,楚云聲三指夾著金針,快而準地刺進了陸鳳樓腰下的xue位。 陸鳳樓抬起的眼猝然閉緊。 那雙浸泡在木盆里的腳在疼痛的牽引下一動,嘩啦水響,挾著guntang熱氣的水花潑灑濺出,撲在了楚云聲衣袍的下擺上。 濕淋淋的熱意貼在榻邊,楚云聲屈起手指重重地敲在陸鳳樓大腿內側的xue位上,另一只手利落地取針下針。 極細的針尖刺入皮rou。 緩慢捻動,便有細密的汗珠像是沁出花葉的風露,從小皇帝保養得當的瓷白的肌膚上滲出。 奇異的冷熱交織的疼痛漸漸起來,從腰部蔓延到四肢百骸,如同百蟻噬咬,甚是難忍。 陸鳳樓閉著眼,向后靠了靠,常年酸冷的后腰在那只并不柔軟的手的按壓下慢慢有了點溫暖的知覺。 這感覺如泡溫水,不緩不急地,打著旋兒地讓人沉溺。 困意不期然地朝上涌,陸鳳樓勉強挑起眼瞼,透過一線狹長的光亮看著眼前——楚云聲已落完了針,正微垂著眼,為他按著雙腿與腰間,燭光的影子剪了一半落在攝政王臉上,將平日那游離世外的孤冷都融了,只剩下一點辨不出情緒的莫名溫柔。 陸鳳樓從混沌的困意中扒出了一點清明,一只腳嘩啦一聲從木盆中抬了起來。 他撐著床榻起來,帶著水的潮乎乎的腳心踩在了楚云聲的膝蓋上:“前些日子,朕聽聞老師遣散了王府中的姬妾?” “別亂動?!?/br> 楚云聲看了眼幾根金針,按住了陸鳳樓的那只腳,淡淡道:“陛下不關心朝政,卻有閑心掛念臣的家務事?” “朝政自有老師和諸位家主替朕勞心,”陸鳳樓看著楚云聲的那只手,輕聲笑道,“朕不掛念掛念臣子的家務事,豈不是終日無所事事,太過煩悶無聊了?況且,家事國事天下事,老師又怎知家務事與朝政無干呢?” 楚云聲抬起眼,隔著熱氣熏然的白霧看向陸鳳樓。 陸鳳樓臉上偽裝的黝黑在洗漱時褪去了許多,露出的蒼白的膚色更襯著那兩片被水汽暈染的薄唇愈發濃艷飽滿。 “老師?!?/br> 那兩片唇浸著水汽又近了些,纏著些真真假假的笑意:“沒了滿府佳麗,您這火氣,可也別撒在朕身上?!?/br> 周遭的水汽與熱意似乎越發濃了。 有某些纏來的氣息清清涼涼的,像是勒緊了胸腔與心肺。 壓在膝頭的那只被熱水燙得略微泛紅的白皙腳掌又挪開了,只留下一片被水漬浸濕的衣褲和手心,暗昧而又蹊蹺靡麗。 真如靡艷癡纏的水鬼,要人掏心掏肺地來養。 楚云聲暗自笑笑,收攏起手掌,感受著那點殘存的濕意,松開了扶著陸鳳樓的手臂,面不改色道:“陛下大可放心,臣對姿色要求甚高。尤愛膚白腰細,款款曲迎,長腿緊致的——陛下相差甚遠?!?/br> 平靜淡然地說著輕佻的流氓話,攝政王這張清冷俊美的臉端肅依舊,小皇帝卻驚得縮了下腳趾。 陸鳳樓盯著楚云聲片刻,湊近了點,道:“老師混賬,此言入了朕耳,可是欺君犯上——” 楚云聲抬眼:“陛下要治臣的罪?” 陸鳳樓一頓,啞然一笑,神色不明地看著楚云聲。 楚云聲垂下眼,在手爐上暖了暖手,開始拔針。 屏風外煎著的藥也要成了,甘苦的藥香飄了進來,沖淡了帳內奇詭曖昧的氣氛。 不知不覺這施針的過程竟已用了近一個時辰,外頭偶爾響起巡邏士兵遙遙路過的腳步聲,整齊有力。 帳外火把的光亮跳動著,和帳內燃了大半的蠟燭交相晃動著雜亂的影子。 一根根金針排列在緞布上,楚云聲繞過屏風,將冒著熱氣的湯藥端進來,陸鳳樓靠坐著,接過藥碗慢慢喝著。 楚云聲將甜水梨放到一旁,看著陸鳳樓的神色,道:“陛下過了年便該行及冠禮了?!?/br> 陸鳳樓喝完藥,拿起梨來。 及冠,便意味著親政。然攝政王大權獨攬,世家環顧窺伺,外敵虎視眈眈,內腐外虛,親政談何容易,及冠又談何容易。 梨子的清甜浸潤著口舌,陸鳳樓腦海里思緒涌動,他看了眼與出征前殊為陌生不同的攝政王,到底沒有再說什么。 楚云聲也沒指望幾日相處就能撬開這多疑的小皇帝的心防,看他披頭散發地圍著被子吃梨,又有點好笑,不能過去親親這牙尖嘴利的小崽子,便只好起身再給他洗了一只梨遞過來。 喝完藥吃完梨,這么一通折騰完,已是半夜。 楚云聲留了陸鳳樓在帥帳歇著,自己到外頭挑起一豆燈火,處理公務。 后半夜聽到陸鳳樓睡得熟了,他便收好東西,裹上披風,和狄言帶了一隊輕騎出了營地。 天快亮時歸來,陸鳳樓已經不在帥帳內了。 楚云聲掃了眼書案,果然有被翻動的痕跡。不過這翻動的人小心得很,若非是楚云聲記憶力非凡,恐怕也看不出什么。 他檢查了下,又將幾件公務處理好,才叫了人來傳早膳。 作為一軍統帥,也沒有特殊待遇。 郎將拎著幾個毫無油水的菜包子進來,并著一大碗泛黃的菜湯:“王爺,昨兒送飯那黑臉小子惹您生氣了?也是個家里沒管教的紈绔子,您罰得他一瘸一拐的,也不頂事。按咱說,您承人情幫教著便是大人大量了,何必為這事兒煩心……” 說笑著,郎將把菜湯遞到楚云聲眼前:“這送飯的事,以后還屬下來吧,反正咱營里眼下也沒什么要緊事。王爺您也莫要太過cao勞,咱們大晉還指望著您呢……” 心腹屬下的苦口婆心喋喋不休地響著。 楚云聲盯著那菜湯看了片刻,接過來喝了,聲音平淡地打斷了郎將的話語:“田將軍,過幾日便是除夕,安排營里的將士探親吧。你也回家中看看,上有父母下有兒女,日子難過?!?/br> 田郎將愣了下,像是有些猜不透楚云聲的意思,不太在意地點了點頭。 逢年過節,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平民百姓都添了幾分熱火朝天的忙碌與緊促。楚云聲這個攝政王也不例外。 除外每日夜間的施針與煎藥,楚云聲也忙得讓陸鳳樓摸不到影子。 他極少在兵營停留,有時匆匆拔了針便縱馬離去,回來的時候衣袍間偶爾會挾著一絲古怪的氣味,陸鳳樓碰見過,仔細分辨,好像火藥的氣息。 在頭日的試探與劍拔弩張后,之后的醫治便顯得平淡而尋常。 陸鳳樓的訓練加重了些,施針的疼痛也小了,常常還扎著針就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楚云聲也懶得與他打機鋒,由著他睡了,便轉身去忙。 有時陸鳳樓魘著了,驚悸醒來,一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點微弱的昏黃燭火,還有一道拓在屏風上的俊挺端正的側影。 周身熏得暖融融的,床頭的木盤里放著梨子和糕餅,炭盆翻飛著細小的火星,帳內還有另一道帶著寒氣的呼吸。 這個常常在夢境中將他一劍貫胸,踹下龍椅的男人,不知何時,竟也能讓他聯想到安心這種令帝王驚恐抗拒的字眼。 陸鳳樓覺得自己越發琢磨不透某些事了。 有關那一百來個紈绔子聚成的少爺兵,陸鳳樓也似真似假地問過楚云聲,但楚云聲卻沒正經回答他,而是潦草道:“君子命人去做事,憑的是信任。那小人又憑什么?陛下學會用刀,也要學會收刀?!?/br> 陸鳳樓一度以為楚云聲看出了什么,但事實上,被困在兵營的這些日子,除開訓練略苦,他卻沒受什么質問與磋磨。 日子一天天過去,眨眼就過了小年,臨近除夕。 宮廷除夕夜宴,于太極殿宴請文武百官,是朝堂的慣例。 但之前與大周和談簽字那樣大的事楚云聲都未曾讓小皇帝露面,眼看到了除夕,朝堂內的大臣與世家們也都心里猜測,這場宮宴攝政王九成也不會讓小皇帝出現。 各家都有各家的觸角,若說小皇帝已然被暗殺自是不可能,只能說是攝政王狼子野心,終于是按捺不住,圈禁了帝王,要一步一步迫不及待地將這皇位咬進自己的嘴里。 一雙雙無形的手都隨著這暗流動了起來。 但表面上,這京城繁華依舊,歌舞升平,茶肆書坊,百姓之間,任誰也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都已失蹤半月有余。 這太平粉飾得好,這心機也牽動著。 都料想著小皇帝的百般屈辱憤恨,幽囚一隅,卻不想,文武百官分列左右踩著煌煌燈火進了太極殿,打出去的第一眼,就瞧見了端坐在太極殿龍椅上的皇帝。 楚云聲坐在陸鳳樓側下,看著活像見了鬼的大臣們,手里捏著的茶碗鐺的一聲,放在了桌案上:“都站著,是等本王請你們坐下?” “王爺說笑,豈敢豈敢!” 大臣們驚回了神,哈哈笑著忙紛紛入座。 不動聲色地瞧瞧一段時候不見面色卻顯出紅潤的小皇帝,又小心翼翼地看看面容冷峻卻有幾分青白憔悴的攝政王,文武百官交換著眼神,都轉著自己的小算盤。 氣氛和樂融融,卻又似乎夾著尖酸的針對。 歌功頌德,酒過三巡。 醉意上了臉,趙家主一個眼色,一名大臣便心領神會地站了起來,打破了這片除夕團圓的歡騰假象。 話未出口,老大臣先抹了把老淚:“前些日子聽聞陛下龍體有恙,微臣擔憂不已,今見陛下康健,微臣心中激動溢于言表,這實乃是上蒼垂憐,是我大晉百姓福祉!” 陸鳳樓放下筷子,垂眼遮去眼底的嘲諷之色,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陸大人有心了?!?/br> 他倒是信這大臣話里有幾分真意,畢竟這滿朝文武雖說日日夜夜在盼著他死,但也同樣辛苦勞神地,盼著他活。 不過這大臣顯然不是真為了擔憂他什么而開口的。 果不其然,三句感激涕零之后,這老大臣話鋒一轉,便道:“年前陛下龍體有恙,久不開朝會,卻不知,攝政王已是一番大刀闊斧,名為革除弊病之改革,實為掃除異己之手段!” “士農工商,鹽鐵漁米,國之根基,俱被動搖!” “此舉,實是佞臣所為!還請陛下徹查!” 讓未親政的少年皇帝,去徹查大權獨攬的攝政王,這幾乎是一個笑話。但此言一出,擲地有聲,殿內卻一片死寂,無人笑起來。 只因著這宣戰的雙方并非是虛偽的君與臣,而是撕破了臉皮的舊與新。 陸鳳樓抬眼。 楚云聲袍袖輕拂,放下了酒盞。 第87章 暴君與帝師 12 曹cao喜好夢中殺人…… 這場除夕宴上的發難,在楚云聲的意料之中。 自打他拒絕了世家的交易后,就與四大世家維持著一種極其微妙而又危險的關系。 世家忌憚他的兵權和聲望,但卻也不愿放任他徹底脫離控制,獨攬朝政。而對于世家,楚云聲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態度。 他們就是他眼中的沉疴痼疾。 哪怕連著筋帶著血,也遲早有一天要徹徹底底地剜除、剔凈。 面對大周使團的囂張跋扈,楚云聲之所以忍了,應了這場和談,簽下了堪稱屈辱的盟約,緣由許多,但其中之一便是想借著這盟約索取的鹽鐵名義,剝離一些世家對大晉的掌控力。 這一腳將計就計,順勢而下,落得無聲無息,但卻還是踩痛了世家敏感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