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反派身邊醒來后 [快穿] 第89節
“裴止玉說他和楚云聲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新生又來了,這宿舍空占著不好,就讓給別人住……” “這墻上的情詩我還說留著也挺好,說不準能培養下一個大才子呢。不過裴止玉非說污染環境,一張一張當寶貝似的撕下來了,連個角都舍不得破……” 裴昕南聽著身旁幾名學生七嘴八舌的議論,心里一時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很想問問楚云聲和裴止玉究竟是怎么想的,腦子里哪根弦裝錯了,做出這樣被世人唾棄的選擇。 但是他短時間內沒有機會了,甚至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機會了。 兩人一走就是很多年,中間沒有任何與家里聯系的機會。 這幾年內,發生了很多事。 其中一件就連裴昕南都感到巧合驚訝。因為那份楚云聲給池周周的藥方,發揮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份藥來得相當及時。 原本池周周入獄后還怨憤著自暴自棄了一段時間,但很快就在監獄嚴苛的管理下恢復了正常。 但這種正常和安分,只是表面上的。 池周周其實對他的體質隱約有一個猜測。所以在勉強接受了現狀之后,就開始利用這種體質勾搭獄里的老大,甚至其他更多的犯人,讓自己過得好了很多。漸漸地,他對于這種體質的理解越來越深入,就萌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要越獄。 為了實現這個大膽的想法,池周周制造機會,勾搭上了監獄的某些高層,得到了很多普通犯人得不到的消息。 在楚云聲的藥方經過檢驗送進去時,池周周的越獄計劃也馬上就要實施了。 而這一碗藥,徹底揭破了池周周這個令人哭笑不得的匪夷所思的計劃。 因為策劃并鼓動越獄,罪行惡劣,池周周被關押進了看守更加嚴密的監獄。而他引以為手段的體質,也在一副副藥劑之下,徹底消失了。 裴昕南去監獄里看過一次池周周,池周周已經徹底瘋了,見到裴昕南,竟然滿口叫嚷著老公救我出去,老公殺了裴止玉那個賤人,把裴昕南聽得恨不能沖進去將池周周腦袋給擰下來。 被惡心得夠嗆,裴昕南也沒再去找不自在,再去看池周周。后來經過專家確診,池周周應該確實是瘋了。 沒過兩年,裴昕南經人介紹,認識了一位大學老師,女方書香門第,溫婉秀雅,兩人很有共同話題。 感情升溫,一切都水到渠成。沒多久,兩人順理成章結婚了。 婚后,裴昕南升職了。 日子過得平淡又寧靜,一年復一年,時光就那么一擦忽,過去了。 楚云聲走出實驗室的大門時,看著外頭日新月異的景象,茂密叢生的鋼鐵大廈,繁忙熙攘的車流人流,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一切都是嶄新的。 楚云聲先去了一趟京城大學,在那里他得到了很多有關裴止玉的消息。 裴止玉比他早回來兩年,已經受聘成為了京城大學的教授。 本來裴止玉只想做個圖書管理員之類的清閑活兒,不想做教授。他的啞疾時間太久,哪怕是楚云聲也無法為他治好了,一個啞巴教授,這能教得了什么? 但校方卻堅持讓他做老師,甚至還專門開辦了一個手語班,讓所有有意愿報他的課的學生,提前去學手語。 原以為報名者寥寥無幾,卻沒想到,裴止玉開學的第一堂課,就是滿座。 就這樣一堂堂課下來,裴止玉的課堂人越來越多,手語班開了一個又一個。物理界大牛的名頭牢牢地固定在了裴止玉的頭上,絕沒有因為他身有殘疾,而有所折損。 世界上是有天才的。 所有聽過裴止玉的課,和裴止玉交流過的專家們都不得不發出這樣的感嘆。裴止玉真正學習物理的時間連兩年都沒有,但他學習的速度,研究的深度,取得的成就,卻是很多人窮盡一生也無法達到的。 楚云聲聽別人夸裴止玉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但這些夸贊之外也有一些八卦。 “唉,可惜了裴教授這么一個好男人。長得斯文好看,身條也高,還有學問,就因為說話不行,都三十多了,也沒結婚,連個對象都沒有……” “之前趙教授要給他介紹,他想都不想就拒絕了。趙教授尋思,準是怕耽誤人家姑娘,裴教授也是個可憐人……” 楚云聲邊辦著手續,邊掃了眼旁邊幾個老師,開口打斷了她們的交談:“裴教授結婚了?!?/br> “是啊,裴教授可……哈?裴教授結婚了?” 辦公室里幾個老師立刻驚了。 “不可能吧……怎么沒見他提過?” “也沒看到過他愛人??!” “楚博士以前和裴教授關系可好,住他家里呢,說不定知道點消息?” 楚云聲被一群八卦的女老師圍住,也不驚慌,輕咳了一聲,面不改色沉聲道:“我見過他愛人。相貌很好,很有才華,也很會照顧人,他們很相愛?!?/br> “哦——” 幾個女老師恍然大悟,然后其中一個女老師突然看向楚云聲背后,“是這樣嗎,裴教授?” 楚云聲心跳一漏。 頭一回說這么不要臉的話,還撞見正主了,他也不見臉紅,鎮定自若地回過頭,就看見裴止玉一身規整的襯衫西褲,臂彎上搭著西裝外套,逆著光站在門口。 撞上他的目光,裴止玉似笑非笑地瞇了下眼,慢悠悠抬起手來打手語:“楚博士說得對。他很好,我很愛他?!?/br> 第76章 暴君與帝師 1(三更) 硬要是有個…… “唉,裴教授,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結婚了都不跟大家說一聲……連喜糖都沒有?!?/br> “這還不好意思,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這可是好事!” 老師們熱情地說著話,但這些聲音卻在楚云聲耳中不甚清晰。 比起幾年前還略顯青澀的裴止玉,現在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顯然更加穩重優雅,氣質卓絕。 他的領帶打得一絲不茍,發絲卻有些凌散,或許因為過度勞累,還摻了幾絲白發。原本因內斂自卑而有些蒙塵的五官也明艷而肆意地露了出來,在清俊的精致上,涂抹了一層更深的成熟。 寬肩細腰長腿,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幅靜美的水墨畫。 楚云聲辦好手續,拎起行李箱走到門口,裴止玉笑著和其他老師揮別,并肩和他走了出去。 落日余暉鋪滿樓道。 兩人默不作聲地向前走著,快走出校園時,裴止玉突然抬起手:“你有白頭發了?!?/br> 楚云聲停下腳步,微微低頭:“幫我拔了?” 裴止玉轉頭看著他,漆黑的眼睛閃動著什么。他抬起手撥了撥楚云聲的頭發,搖了搖頭,打著手語的手指有點僵硬:“太多了,拔不完?!?/br> 楚云聲看著裴止玉的眼睛,莫名體會到了一種奇異的酸澀感。 裴止玉沒再說什么。 兩人騎著自行車回了裴家的四合院。 晚飯時候,四合院里早就熱鬧起來,胡同里流竄著各種飯菜的香味和吆喝聲。裴昕南的妻子和家里的阿姨忙前忙后地收拾做飯,裴昕南蹲在院子里洗菜。 一看楚云聲和裴止玉進來,裴昕南的妻子高興極了,拉著兩人說了好一陣話,才趕緊又去做飯。 裴止玉洗了手去幫忙,楚云聲也要去,卻被裴昕南一把拉?。骸霸坡?,家里醬油啥的都沒了,酒也沒了,走,跟我一塊買點兒去?!?/br> “云聲回來,又讓你找到了喝酒的名頭!少喝點!”裴昕南的妻子嗔怒的聲音從后傳來。 裴昕南干咳一聲,拉著楚云聲趕緊出了門。 打醬油是假,談話是真。 從小賣部出來,繞著胡同回家,一盞盞路燈在頭頂漸次亮起。裴昕南拎著袋子,抬手推了推眼鏡,慢慢向前走著,閑聊一樣低聲道:“你和止玉回來了,也都老大不小了?!?/br> 楚云聲看了裴昕南一眼,沒有說話。 裴昕南似乎也沒指望他說什么,繼續道:“之前有人給止玉介紹對象,他都拒絕了?!?/br> “他跟我說,很多像你們做這些保密實驗的,危險性很高……這些科研工作者,很多都是去了就回不來的。就算是有些人回來了,也都帶著各種各樣的毛病,老得快,走得也早……沒必要去拖累別人?!?/br> “我知道他這些話都是借口。我說,不用瞞我了,你在等楚云聲?!?/br> 裴昕南的腳步頓了下,眼鏡片后的眼瞼微微垂了下來。 楚云聲也跟著停了下來。 兩個人在略顯局促的胡同口站了一會兒,楚云聲才伸手摸了摸西裝的內口袋,從里面掏出一個信封來。 裴昕南轉過視線來,就看到楚云聲把那信封打開,從里面掏出來一個紅本子。 紅本子掀開,里頭是一張拼在一起的樸素證件照,和一個紅印。 裴昕南臉頰上的肌rou微微抽動了下,像是在忍耐什么,又像是終于放開了什么。他盯著楚云聲手里的東西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笑了聲:“這東西,我第二次見了?!?/br> “你們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彼Р酵白?,“好好的金色小徽章不要,好好的名揚華夏不要,非要一張一輩子都不能拿出來的廢紙……” 裴昕南搖著頭,踩上臺階,進了家門。 楚云聲將紅本子收起來,想起了他向上頭提出這個要求時,那位老人復雜的眼神和夾著嘆息的調笑話語:“你們是商量好了,一塊兒來的吧——不久前,還有一個人,和你提出了一樣的要求?!?/br> 這種事,不需要商量。 他和裴止玉一直都是一樣的。 “云聲,愣著站門口干嘛?快進來快進來,開飯了!” 門里傳來飯香與煙火氣。 楚云聲看了眼裴止玉循聲望過來的臉,邁過了門檻。 比起以往的世界,楚云聲和裴止玉的這一生顯得過分短暫。 時隔多年,二十一世紀的已逝世紀名人提名上,兩個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探究幕后故事,八卦名人傳奇的節目組邀請到了裴昕南的兒子、裴止玉的侄子來參加采訪,還制作了兩人相關的紀錄片。 華夏的發展日新月異,思想開放與文明發達交相輝映,楚云聲和裴止玉被歲月塵封的不為人知的愛人關系也隨之暴露,一封封手稿被公開,一件件往事被拼湊起來。 “在這個節目開始前,我也是真的沒有想到過,兩位老人是這樣的關系?!?/br> 主持人笑著說:“兩位老人——楚云聲先生是我國著名的醫學家、生物學家,上世紀九十年代攻克了‘人類絕望’——癌癥,并在這短短五十年的人生中為我們國家攻克了一個又一個醫學難題;裴止玉院士,是我國著名的物理學家,享譽世界,為物質能源武器的研發做出了卓越貢獻,就連四十八歲過世前夕,仍在進行一項實驗的收尾工作……” “兩位老人一生奉獻給了科學事業,成就斐然。但有關他們的私人生活卻非常神秘,不為人知?!?/br> “在以前,我們只知道兩位是少見的摯友,一生的知己,從浩劫中攙扶走出,又一同隱姓埋名為祖國奉獻,老年將至,才登上了榮譽巔峰。但如今,隨著節目調查的深入,我們發現,兩位老人并非是表面的朋友關系,也不僅僅是互相理解扶持的知己,更是親人,愛人?!?/br> 電視機的光芒閃亮在家家戶戶。 有人在用智能手機看著直播,有人在電腦前張大了嘴,還有人手舞足蹈,說早就覺得他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