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與之相反的,月見伊澤是實實在在的莫得感情,說一句血是冷的都毫不為過。 他沒有碾壓眾人堪稱開掛的高智商,也沒有令人嘆為觀止的領導才能,他有的,僅僅是他自己。 可以自身為兵刃,大約就是他唯一的籌碼。 他能被那位大人所容忍,也只是因為他尚且還有不可替代的價值。 在這樣的階級組織中,弱者是毫無生存必要的,沒有價值便意味著會被舍棄。 這樣殘酷又真實的世界,月見伊澤在回來的第一天,就已經明白了。 他是以殺戮為起始而生存到現在的怪物,也是實驗室中讓人瘋狂的研究奇跡,是不可復制的生命體。 唯獨無法認為他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可這并不影響他們成為最契合的搭檔,最鋒銳的利刃自然需要最合適的鞘。 所以他們合該如此。 愛侶情人之間會有的情緒,他們兩人無從學習,自然也體會不到。 只情愛□□本就是虛薄縹緲的東西,他們兩個人有限的生命中,還未見過濃烈又炙熱的情感。 多得是淺薄到一觸即碎的表面真心,也有的是反手背刺的互相依靠。 安靜對峙的兩個人暫時沒有打個你死我亡。 正如月見伊澤清楚,在此時此刻,gin暫時沒打算要他的命。 可是,不打架的話難不成要調情嗎? gin,你這樣我會以為你在以權謀私,月見伊澤背靠著門板,側頭躲開某人不□□分的手,唔,借機對我圖謀不軌? 聽到他這話,本來還冷著臉的gin先生突然笑了一下,手依舊覆在他的側頸,撫摸著那白皙肌膚下淡青色的血管。 你可能搞錯了一點,我的搭檔。 我這不是在對你圖謀不軌。 你是我的。逃不掉的。 所以,并不需要圖謀也沒什么不軌,這只是他本心所驅使后產生的自然行為。 嘁,你出門之前是喝多了?腦子不太清醒嗎? 對此,月見伊澤只輕嗤了一聲表達他的不屑一顧,又用手指點了點gin頸側新鮮的傷口。 剛剛被他用匕首劃破的肌膚上,有猩紅的血珠自傷口中滲出,沾染在他的指尖,帶著誘人的色彩。 月見伊澤垂眸盯著自己指尖的血跡,搭檔先生的血原來也是鮮紅色啊,不知道會是什么味道呢? 他無視了眼前的某人,將手指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 啊呀,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嘛? 許是沒聞出來是什么味兒的,他索性用舌尖舔了一下手指,卻沒有看到gin先生驟然深沉的目光。 惹眼的緋色蹭在唇上,他的唇形很漂亮,卻又顯得有些涼薄。 沒等他再仔細品味鮮血,就順著某人的手而被迫仰起頭,看到眼前是搭檔先生湊近的面孔。 啊,不如也借我嘗一下,伊澤?單聽著似乎是在征詢月見伊澤的意見,實則gin先生沒有半點詢問的態度。 沒等月見伊澤點頭,不容拒絕的觸碰落在唇角,溫熱的觸感描摹著唇形,那一絲緋色果然被搭檔先生品嘗的很徹底。 口鼻間互相糾纏的氣息是濕熱的,他控制不住地吞咽著,舌尖有些發麻,呼吸是急促凌亂的,卻又覺得有些缺氧。 唔 月見伊澤撩起眼皮瞪了搭檔先生一眼,清澈的琥珀色中滿是某個遮住光線的影子,有朦朧的霧氣彌漫在眼底。 gin微瞇著眼眸看著他不滿的表情,想了想又湊過去,像是安撫一般地親了親他的唇角,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味道的確不錯,還要再試試嗎,伊澤? 至于gin先生說的味道是指什么,就全憑各人猜測了。 月見伊澤翻了個白眼,少來了吧,別以為他聽不出來這話什么意思。 之前他產生的果然不是錯覺,某人從一開始進門的那動作,就是在調戲他。 什么聽說什么試試,哼,都是托詞,都比不上某人的私欲來得明顯。 虛偽! 然而,見了血的刀刃尚且可以收回,眼底猩紅血液沸騰的搭檔先生卻很難安撫。 大抵男人都是這樣的? 殺戮和血腥味兒似乎更容易引起欲望之火。 盡管剛剛那槍沒走火,兩人也沒有誰真的血濺當場,可隱藏在骨髓中的暴虐因子依舊活躍了起來。 月見伊澤盯著某人的墨綠色眼瞳,用剛剛擦拭血跡的那根手指在對方唇角拭了一下,帶著笑意的聲線明顯有些嘲諷。 gin,你還記得你是來清理叛徒的嗎? 這就是你清理叛徒的方式? 這說的什么鬼話? gin先生可不會承認這說法。 既然人在眼前,那就好好和他說一下,務必讓他知道什么才是合理的應對搭檔的方式。 你不是還沒背叛嗎,gin先生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完全不在意搭檔的壞脾氣,等你背叛了我再告訴你怎么清理。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要是被某位boss聽見了,怕不是也會以為組織里的勞模被人掉包了,不然怎么會如此色令智昏? 是不是人話略過不提。 總歸,某搭檔先生是暫且不想做人了。 突然跑掉的人就在眼前,不如 某月見氏大魔王表示,你想都不要想! 若單純以體術來講,gin先生是不如月見伊澤的,畢竟術業有專攻嘛。 作為全能型人才的gin先生,可以說是全面發展樣樣精通,更是在某世界觀里是成為唯一一個能夠一挑群的反派。 可這不意味著他就能打得過自家搭檔,就算他對月見伊澤過去的成長環境不太了解,也在這些年中隱約窺見了幾分。 尚且幼年的孩童未體驗到人世溫情之時,就徹底地陷入修羅地獄。 自一開始便是作為殺戮機器而培養的月見伊澤,在與搭檔的初相識,便帶著難以掩飾的血腥氣息。 那本該是溫暖如朝陽的琥珀色眼瞳,看向人的時候是空寂無聲的漠然,又好似神明俯瞰人間時的一瞥。 似乎沒有什么能夠落在他眼中,也沒有人值得他停留目光。 生命,死亡,時間,他好像全然不會在乎。 就算是如今這人近在眼前,gin先生也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只要那人樂意,便可以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gin沒有繼續想下去,這種無解的問題再怎么想也沒用,難道他口是心非還脾氣壞的搭檔不好吃嗎? 就算在某方面的性子嬌還難哄了點兒,那也沒什么,就當情趣了唄。 只是這情趣歸情趣,gin先生萬沒有被搭檔壓制不還手的道理。 就算 嗐,他還真打不過,這就有點窒息了。 黑暗如霧氣的鎖鏈在他腳下波動著,猛然躍起襲向了閃身而過的月見伊澤,卻被對方握在了手中。 純黑的鏈條如同有生命一樣顫動著,卻在下一瞬間碎裂了,一寸一寸地裂開,如同粉末一般撒了滿地。 而本身便是[個性]具象化的鏈條,卻好似真的變成了實質,落在地上像是隔日的灰塵一樣。 gin先生看著那成為實質的具象物,在脫離自己的控制后本該重新變成能量霧化消失才對,而不是像煙塵似的飄得哪兒都是。 你的[個性],是有了進化?gin想到了搭檔與常人不同的地方,下意識地猜測到。 在當前這個[個性]作為主流的社會里,關于如何獲取更優異的[個性]方面,其實早就有很多研究。 除了眾所周知的[個性]婚姻之外,想要獲得更突出的[個性]似乎沒什么捷徑,但各國抑或是各大財團,都會在實驗室中進行私下里的試驗。 黑の組織明面上的烏丸集團,本身就打造有自己所屬的實驗室,不管是【銀色子彈】還是aptx4869,都出自于組織內最隱蔽的實驗室。 當然,還有某些不為人所知的人體實驗。 月見伊澤捻了捻指尖留下的粉塵,慢吞吞地向前走,踩著一地的灰燼,抬腳又落下時隱約能看到有塵屑四濺。 不是啊,我的[個性]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在回答這個問題時,他依舊是輕描淡寫的樣子,只是之前情況不穩定而已。 被外界命名為【重組】的[個性],實際上卻不僅僅是擁有著斷肢再續恢復原樣的能力。 他的[個性]就如同某種bug一樣,可將一定范圍內的一切物質分解之后再重組。 生命體,非生命體,特異的能量體,甚至是rou眼不可見的某些物質,對于他來說全都能夠重組。 他的【重組】可以選擇被分解的物質不恢復原樣,僅僅在他本人唯心范圍內重組,也可以稱之為再造。 拜【銀色子彈】所賜,這種恍如神賜的[個性]在一開始被檢測出來之后,就處于一個相當不穩定的狀況。 gin卻聽出了他的意思,之前不穩定?也就是說現在穩定下來了? 恰好又是在boss叫人回去的關口 這樣的巧合似乎不需要他多想,也能隱約察覺其中的關聯。 本來旖旎又曖昧的氣氛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不少,月見伊澤看到gin眉眼中的恍然,就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什么了。 gin,你還沒說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月見伊澤蹭掉了指尖的能量塵屑,抬手又去摸搭檔先生的臉,可別再用那種鬼話騙我哦。 不然我還是把你宰了算了。 gin一瞬間明白了搭檔的未竟之意。 這也是為什么月見伊澤的那柄匕首隨時都可以出現在手里,被分解之后,就一直以某種微妙的狀態覆蓋在他的皮膚上。 這可真的是從不離身。 gin先生覺得這有些不妙,似乎自家搭檔隨時隨地都能給他一刀??! 你不是猜到了嗎?gin先生垂眸看到搭檔的手腕,目光在腕骨上溜了一圈兒,你該回去了。 回去?去送死嗎? 月見伊澤沖著他眨眼,臉上浮現出似有若無的笑意,語調輕緩卻顯得有些嘲諷:那你也覺得我該回去了嗎? 作為曾經極為親密的搭檔,gin先生對他的行蹤還是有些了解的。 他知道月見伊澤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消失,過些時日再出現時,身上的血腥味兒也會更明顯。 人也會變得更喜怒無常,似乎是陷入一種不太好自控的范圍。 只是過去的他并不曾去探究緣由,也未曾有機會知曉其中真相。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前幾天出言試探對方。 那就看你想不想回去了,gin先生像是沒聽出搭檔的意思,眼皮都不帶顫抖的,你不想回去我還能綁著你嗎? 月見伊澤先像是哄孩子一樣拍了拍他的臉,又猛地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什么相當可笑的話。 gin先生就站在那里看著他,眉目冷淡似籠著寒霜,卻不發一言。 gin,你知道他為什么希望我回去嗎?月見伊澤笑了一會兒,總算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開口時聲音里依舊帶著幾分愉悅。 只不過他說的話卻不是什么讓人開心的事情,因為他快死啦,你說可不可笑? 看著gin的表情,月見伊澤又笑了起來。 你難道以為他是叫我回去繼承家產嗎? 哈哈哈哈別做夢啦寶貝兒,他叫我回去救命呢,月見伊澤精致的面孔上浮現一抹譏誚的笑意,只有我能救他,可我不愿意。 他想要長生不死,我偏要他求生無望。 讓他看著自己的軀殼一天天老去。 這真的太有趣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叮! 緊急剎車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天知道一開始因為太卡劇情準備上高速四千字,結果劇情莫名其妙的就不卡了,下次開吧(安詳) 嘿:) 第57章 節日快樂 原來是這樣的嗎? 素來忠于組織的gin先生,在此刻陷入了一種略有些為難的境地。 眾所周知,gin先生是酒廠最后的良心所在,組織成員凡是有什么問題,那就直接找琴酒來處理。 就連他的搭檔也不例外,應該說某搭檔才是做的最過分的那個,什么亂七八糟的任務都丟給gin先生來解決。 某代號為brandy的搭檔能活到現在還沒被清理掉,或許也算是gin先生私心作祟? 可這樣的時刻,當月見伊澤突然把這樣的事實擺在他面前后,gin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回應。 他的成熟謹慎又或是冷靜多疑,都無法幫他做出應有的判斷。 的確,搭檔是沒有背叛,自然不在他的清除范圍之內。 可是 gin,那你來說,我要不要回去呢?月見伊澤彎著眼睛沖他笑,好似真的是在和他征詢意見,卻陳述出最殘忍的真相。 如果我會死掉的話,我該怎么做呢?要不要猜猜看? 他好似是撒嬌一樣,做出可愛的歪頭殺動作,卻又在下一瞬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用輕柔帶笑的語調說著嘲諷的話。 不會的哦,我才不要回去。 看著他慢慢老死不是很有趣嗎,我為什么要去做那顆救命的【藥】呢? 他明知道我是不可能老實回去的。 正因如此,你才會出現在這里啊,你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這個事實呢,我的搭檔先生。 月見伊澤沒打算從琴酒這兒得到什么答案,反正他也從未祈盼過有什么人會站在他身側。 這一路走來,不都是他一個人嗎。 這一段因意外而起的情愫,或許也會在意料之中走向陌路? gin先生并不知道搭檔腦子里在想什么,可他能清楚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變化。 在說出某些話之后,月見伊澤身上那漸漸沉凝的氣息仿佛觸不到的海平面,也讓他整個人變得疏離了許多。 gin抬手扶了扶帽檐,墨綠色的眼瞳在夜色中,比某些動物要可怕得多。 他說話的聲線低沉平穩,不曾因月見伊澤的言論產生半分波動,語調平淡有力:那你就不回去。 阿陣,你還真是喝多了?月見伊澤聽到他這樣的答案,心尖猛然生出幾分復雜的情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