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令 第1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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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硯這人向來不喜歡變故, 所以他做了兩手準備。 在來截殺沈琢的時候,他也安排人去‘迎接’戚如翡了,畢竟戚如翡可是沈琢的軟肋, 只要戚如翡在他手里,那么何愁沈琢不會乖乖就范。 沈琢聞言,抬起眼皮, 看了傅景硯一眼。 然后,慢吞吞的,故作驚訝道:“所以孫澎其實是個幌子?!王爺的目的,其實是阿翡?” 雖然沈琢這話里, 透著緊張,可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緊張戚如翡,那么只有可能—— 沈琢將計就計, 故意引自己上鉤的。 傅景硯一貫文雅, 此時也忍不住飆了句臟話。 他將扇子猛地一收, 往后退了數步,冷冷道:“動手!” 沈琢猜透他所有的計劃又如何。 只要他死了, 那么他這計劃還是能完成的。 周遭的黑衣人立刻持刀,欲向沈琢攻去。 沈琢卻連動都懶得動, 只淡淡道:“晚了!” 傅景硯還未解其意時,就聽到身后驀的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他臉色一變, 轉頭, 就見有人騎著高頭大馬,率著一隊人馬朝這邊過來,打頭那人走近了,滿臉不爽道:“王叔, 你是跟我有多大的仇??!為什么要可著勁兒,逮著我一個人陷害?!” 傅景硯的臉都要裂開了。 他猛地轉頭,死死瞪著沈琢。 沈琢垂眸,把玩著腰間的一個香囊。 而后,他淡笑道:“我素來膽小,自從知道,王爺想殺我之后,出門時我便有隨身帶香囊的習慣?!?/br> 而這香囊里裝的是綠袖特制的香料,只要他人在華京,自幼聞慣了這些香的蝴蝶,便會循著氣味找到他。 而傅景硯這人,表面上極為謙遜,實則極為自負。 他能布這么大一出局,將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若是有人猜中了他的局,卻還是死在了他手上,于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很值得滿足的事。 所以沈琢才會同他說了這么久,拖延時間等傅嵐清來。 傅景硯怎么都沒想到,沈琢竟然這么快,就和傅嵐清合作了。 不過,他這人向來是能伸能屈,目光在沈琢和傅嵐清身上,來回掃了一圈,最終又落在沈琢身上。 傅景硯朝沈琢靠了靠,壓低聲音道:“本王收回先前說的話,你想跟本王談什么?!本王跟你談!” 沈琢唔了聲。 然后,他慢吞吞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訴王爺,您府里的人,我已經派人全照顧好了。哦,對了,尤其是即將要成親的時歡姑娘?!?/br> 傅景硯聽著這話,簡直恨不得撲上去,咬死沈琢。 不過現在這個場合,顯然不太合適。傅景硯深吸一口氣,將怒氣壓了下去,又轉身去游說傅嵐清。 “十殿下,陛下對沈琢的偏愛是有目共睹的,且沈琢身后有相府的支持,若是陛下認回他,只怕這太子之位,就被他捷足先登了?!?/br> 傅嵐清沒下馬。 他端坐在馬背上,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是哦!” 傅景硯見他這里有戲,里面又朝前走了幾步。 他道:“可若是沈琢死了,這太子之位可就是十殿下您的囊中之物了?!?/br> 傅嵐清深以為然點點頭。 他道:“王叔說的十分有理,可是若我殺了沈琢,父皇肯定會厭棄我的!” “這個無妨,我愿為殿下效犬馬之勞?!?/br> 傅嵐清被他這話逗樂了,笑道:“王叔的意思,是要繼續薅我的羊毛了?!” “不不不,這次由我動手,就當是我給殿下的投名狀了?!?/br> 跟他這個居心叵測的王爺相比,沈琢對傅嵐清的威脅更大。 傅景硯覺得,傅嵐清絕對會選擇跟他合作。 卻不想,傅嵐清想都沒想,便直接拒絕了。 他道:“王叔,雖然你這個條件很誘人,但是風險太大了!” “殿下,我……” “王叔,事到如今了,我勸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傅嵐清擺擺手,打了個哈欠:“你有空在這兒游說我,不如先想想,等會兒見了父皇,要怎么說?!?/br> 話落,一揮手,他身后的人,便要上前來拿傅景硯。 傅景硯的下手正要反抗時,被傅景硯制止了。 傅景硯乖乖束手就擒,但同時,已經給自己想好了后路。 傅嵐清現在抓他的罪名,無非是他假借他的名義多番刺殺沈琢,以及掉包孫澎一家的事。 前者,他安排進傅嵐清暗衛里的都是死士,到時候只要他們死咬住,是傅嵐清指使他們殺沈琢的,便能成功將傅嵐清一軍。 至于掉包孫澎一家的事,已是十三年前的舊事了,根本不可能查到證據,就算他們找到孫澎也無濟于事。孫澎的親娘還在他手上,傅景硯完全不擔心他會攀咬他。 若此事鬧到昭和帝面前,昭和帝會懷疑他不假,但同時也會猜疑傅嵐清。 畢竟三皇子和六皇子才剛死,他就開始對他這個王叔下手了,到最后,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 “哦,對了,”跟沈琢一起坐馬車的傅嵐清,伸手掀開車簾:“王叔,看在咱們叔侄一場的份上,我給你透個底兒啊,你在賀州山谷訓練私兵,以及暗地里繡好龍袍一事,父皇也都知道了?!?/br> 傅景硯怎么都沒想到,這兩件事竟然也被翻出來了。 他頓時目眥欲裂起來,想要再反抗時,卻已經遲了。他的下屬先前在他的示意下,已經悉數放棄抵抗,現在都被傅嵐清的人控制住了。 傅嵐清放下簾子,往后一靠,長長的舒了口氣:“終于演完了,累死我了!也不知道王叔是怎么做到,演了這么多年,完全不覺得疲憊的!” 沈琢不置可否。 剛才他將如何發現其中端倪,都已悉數告訴了傅景硯,但卻沒告訴傅景硯,在他回華京后,傅嵐清來相府找他時,兩人鬧掰就是這場戲的開端。 而今日,這場戲也該落幕了。 他們這廂一群人,浩浩蕩蕩往皇宮去時,戚如翡坐的馬車剛停下。 戚如翡一把撩開簾子,看到外面逍遙王府幾個大字時,頓時心里五味雜全。 剛才在路上,綠袖就已經同她說了,沈琢今日的計劃。 抓到孫澎,是傅景硯拋出來的誘餌,但同時也是沈琢他們反擊的開始,只是苦了無辜的時歡。 戚如翡嘆了口氣,從馬車上下來。 王府的管家認識她,見她來,當即親自領著戚如翡去見時歡。 時歡的婚期定在三日后。 先前顧忌著兩位皇子尚未出殯,所以府中諸事都很低調,今日兩位皇子下葬之后,王府便不再藏著掖著了,到處都是披紅掛彩的,目之所及全是成雙的囍字。 戚如翡過去時,時歡正在繡自己的嫁衣。 雖然說,女子出嫁時,嫁衣都要自己繡,但大部分都只是意思意思,可到了時歡這里,這套嫁衣,卻是她親自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戚如翡站在廊外,望著坐在窗邊繡衣裳的時歡,一時不知道進去該說什么,索性便站在了原地。 時歡繡完鴛鴦的最后一針,才瞧見戚如翡。 她驚訝道:“阿翡,你怎么來了?!” 戚如翡深吸了一口氣,走進去,拉著時歡的手,道:“逍遙王被請進宮里去了,今天可能不回來了,他怕你一個人在府里孤單,便傳信給我,讓我先將你接到戚家去?!?/br> 時歡愣了愣。 她道:“王爺時常不回來,都是我一個人在待在府里的??!” “那不一樣,現在你快要成婚了,他想必是不放心你?!逼萑玺湔f著,讓時歡的侍女和綠袖,一起幫時歡收拾東西。 時歡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她拉住戚如翡:“真的是王爺叫你來的么?阿翡,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 戚如翡拉著時歡往外走:“好了,你別疑神疑鬼的了,你快要成親了,你還缺什么?我給你添個妝吧?!?/br> 兩人正說著話,外面突然傳來吵鬧聲,中間還夾雜著鎧甲撞擊的聲音。 時歡一愣,當即掙開戚如翡的手,拎著裙擺往前跑。 戚如翡在心里暗罵一聲,當即追了過去。 可因著她身懷有孕,又不能跑,只能極力走快些。 戚如翡過去時,一隊身穿銀甲的士兵,從外面進來。 領頭的人,劍眉星目,威風凜凜進來,他掃了王府眾人一眼,高聲道:“陛下有令,從即刻起,王府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入?!?/br>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祁國公府的世子。 時歡倉惶跑過來,聽到這話,膝頭一軟,差點跌了下去。 戚如翡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時歡勉強站穩之后,似倏忽間回過神來,踉蹌著起身,朝祁世子奔過去,語氣凌亂問:“敢問世子,我家王爺犯了何罪?為何世子領兵圍了王府?!” 祁世子搖搖頭。 他道:“在下并不知道,王爺犯了何罪,只是陛下命在下前來,守在王府,不讓王府中人隨意進出?!?/br> 祁世子說的是實話。 可時歡卻以為是他不肯相告,央求再三之后,終是無果后才死心。 可她只死心了一瞬間,繼而又轉身去找戚如翡。 時歡道:“阿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然好端端的,你為什么突然要帶走?!” “這……”戚如翡有些頭大。 時歡一見她這樣,眼淚瞬間就下來了:“阿翡,我們是好朋友,你也不肯告訴我么?!” “不是我不告訴你?!逼萑玺涞溃骸岸俏乙膊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沈琢只是告訴我,讓我在宮里的人到之前,先將你帶出王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