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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見一光頭小和尚往她這兒指了指,剩余背對著她的兩人轉過身。 著白衣的那人背影好似瀟瀟青竹,挺拔恣意,轉過身的那張臉天生帶著貴氣,棱角分明,清亮的黑色眼眸里有著漫不經心的從容。 只見那雙清正得讓人不敢直視的眼,忽然眉眼彎彎,含著平易近人的笑。 好似清澈溪水滌過,虞晚章豁然開朗。 她是見過這個男人的。 正是H城聲名顯赫的應家,族中長輩最寶貝的晚輩——應珈樓。 素有眉目慈航小菩薩的美稱。 一滴雨水從葉間滑落,落在她小而翹的鼻尖上。 虞晚章忽然想起來。 第2章 . 第二幅像 渡她的佛子 加上今天這一回,虞晚章統共見過應珈樓三次。 第一次是在應悅平的房間里。 剛一走近她的房間,正對著門的書桌白墻上貼著張少年的照片,相片拍得很糊,背景也雜亂,只是潦草模糊間也能探尋到幾分美貌。 不斷吸引著看客們走近查看詳情。 也就是這回,她在應悅平的屋子里逗留的時間久了,應悅平剛從浴室出來,將她抓了個正著,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那時候她并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應珈樓。 第二次是在宴會上,也就是這一次,她知道了這個少年的名字。 那次宴會本不該她出場,還是葉知美女士五次三番的在應善面前暗示,她才被帶出來見見世面,沒想到應悅平竟然沒有拒絕。 當然也不會有所謂的姐妹情深,對她客客氣氣。 應悅平只是坐在豪車后座,穿著年輕人鐘愛品牌的最新款,對鏡擦口紅,看到虞晚章那身打扮譏諷了幾句。 “穿這么一條破裙子,可別丟了我們家的臉?!?/br> 相對于平時的那些,這些話顯然是火力少了許多。 虞晚章自然是不好當場發作,只能笑笑當作沒聽見。 到了現場,她才明白應悅平為什么這么說,以及應悅平為什么沒有反對應善帶她來這次宴會。 一場眾星云集,富豪相擁的宴會,現場堆金積玉,觥籌交錯,每走一步都能聽見金錢的響聲。 略略看去,在場的女客都是華服美錦,穿得最次的也是去年秀場上高奢品牌的高定。 唯獨虞晚章那身修身簡約的小黑裙,只在胸前別了只鑲有碎鉆的胸針,還是近年來的小眾品牌,不管從哪哪都不夠看。 應善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到了宴會廳對著應悅平丟下一句“好好帶著晚章”就走了。 應悅平的身高比虞晚章略高點,為了今晚的宴會,特意做了發型,發膠噴得把她的顱頂整整抬高了半個頭。 她正好略有姿態地居高臨下俯視虞晚章了一會兒,嘴角輕蔑,什么也沒說,曳著粉色紗裙去了她的圈子。 虞晚章剛來H城不久,連普通柴米油鹽的平淡日子都沒過慣,更遑論此時此刻。 而且她以前的生活條件也從未讓她有機會踏入過這樣金碎流動的盛宴。 內心的細密敏感,疑神疑鬼苦苦支撐著她脆如紙糊的假鎮定面具。 好在她機靈,觀察了一會兒就去比她年紀小的兒童圈子。 主辦方也許是考慮到這些小權貴愛鬧愛玩的性格,特意在主客廳之外的草地上搭建了小而精致的泡泡球場地,以免打擾里頭重要的客人。 真是謝天謝地,小權貴們也許是從小受到良好熏陶,各個都文氣安靜,即便是在泡泡球里玩鬧的,也沒太吵。 虞晚章個子小巧玲瓏,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那些年輕mama們也只是偶爾和她說幾句,并沒有問太多。 草地離宴會入口很近,從虞晚章這邊看過去一覽無遺。 空蕩蕩的門口變戲法似的圍過來很多人,本就明亮的入口頓時化作璀璨星河,燈光閃爍。 “終于鬧起來了,他不來,都靜悄悄的?!蹦贻pmama中忽然有個人說道。 “誰?” “還能有誰,應珈樓唄,H城稍微有頭有臉的人誰還不知道?” “???”問的那人也看過去,“嗐,我都忙糊涂了,都怪我家孩子?!?/br> 說著,作勢拍了拍她手里的小孩腦袋。 宴會場所設在高端私人中式酒店里,為了營造中式氣氛,酒店四周都植有萬條寒玉。 清夜風動,灰色的墻磚上流動著細碎斑駁竹影,透亮的光線全落在那人身上。 少年意氣,又出乎意料的圣潔。 漸漸的,淹沒在攢攢人群中。 虞晚章低眉,把心思繼續放在那幾人對話中。 “說真的,光看應珈樓氣質可真好,看著也貴氣,我小孩子要是能長成這樣我也謝天謝地了?!?/br> “誰不羨慕啊,不過說真的,從小把孩子丟在廟里當和尚,想想也狠心,他們應家也做得出來?!?/br> “噓!你不要命了?”有人忽然神經緊張。 “神經,還不能說了?怎么?是皇帝?” 又有人從中斡旋打趣:“可不就是皇家貴胄嘛?!?/br> 這人說的夸張,連虞晚章都被逗笑了。 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兩聲,為了今天的宴會,葉知美女士特意盯著了她兩天的飲食,不準她吃太多米飯和rou類。 好在這就是兒童區,不遠處就有滿桌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