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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容易受別人的欺負和孤立,很多孩子喊他傻子,還用小石頭砸他。 奶奶的性子火爆,每當他被人欺負,她就拉著自己去找到別人家里評理。 講道理的人會給他和奶奶道歉,不講是非的人則會和奶奶對罵,遇到蠻橫的還會伸手推搡老人。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很生氣。他人小沒力氣自然打不過人家,但就算這樣,他還是會往前沖。 村里人都說他雖然是個傻子,但知道誰對他好,知道護人。 爺爺奶奶有個兒子,據說很厲害,在外面上大學,娶了個很厲害的媳婦,有一對雙胞胎兒女,年齡和白書差不多大的樣子。不過他們在城里做生意,常年不回家。 偶然回來,也只有爺爺奶奶兒子一人,提著東西來,跟個客人一樣,當天回當天走,從來不在家住下。 村里人說,當年孫女孫子出生時,爺爺奶奶曾帶著家里的土特產進城看過他們一次,后來提著東西回來了,從此再也沒有去過兒子家。 村里人私下里都說,孩子大了,嫌棄鄉下的父母丟臉。 人人都說兩個老人太寂寞,才把他撿回家養著,哪怕人傻了點,好歹在跟前有個精神寄托。 雖然那時他懵懵懂懂的,老兩口卻把他照顧的很好,每天穿的干干凈凈。 他笨,學習很吃力,很多人都同老兩口說,這樣的人學不出個什么,上學純屬于浪費時間,半大小子留在家里幫忙也是好的。 老兩口一直不同意,說只要他愿意學就讓他學。家里的活,早干完一天和晚干完一天沒什么區別。 更何況白書傻是傻了點,除了偶爾會往山上跑,很多時候他都很乖巧。 然后在他十二歲的時候,爺爺奶奶的兒子生意賠本了,拖家帶口的搬回了老家。 爺爺奶奶對兒子這幾年不聞不問有氣,但到底是自己親生兒子,就算再氣,還是給他們收拾了房子,讓他們住下。 兒子破產欠債十分頹廢,兒媳天天鬧著要離婚,雙胞胎姐弟天天哭著喊著這里臟,要回自己的家。 他們不喜歡白書,白書稱呼他們叔叔阿姨,平時也不往他們跟前湊。而那對雙胞胎姐弟里的弟弟知道沒辦法回城里的家后,更是經常捉弄白書,喊他傻子呆瓜吃白食的。 爺爺奶奶如果說句公道話,兒媳婦就會和他們鬧騰吵架,說爺爺奶奶偏心袒護白書。 說他們舍得養外人卻對親孫女孫子刻薄。還說老兩口心狠,有錢不舍得給他們還賬,就是想看著她們死。 其實老兩口哪有什么閑錢,除了地里的收入,爺爺平日里就跟著人家做小工。因為在鄉下,泥瓦匠工資整體不高,而且都是半年幾個月一結。 不過離家近,能顧家。 后來爺爺病了沒辦法干重活還需要常年吃藥被人照顧,日子過得越發艱難。 白書一直干著力所能及的活,希望能減輕家里的負擔。 然后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村里開始傳白書是個災星,就是因為爺爺奶奶收養了他才導致親生兒子破財。 這話傳開后,小兩口非鬧著要把白書送走,送走了他就送走了災星。 鬧得最厲害的時候是個冬天,那天很冷。 小兩口因為年關買年貨需要扣扣群群的事吵了起來,不知怎么吵到了白書身上,兩人非要拉著白書要把他趕出村子。爺爺奶奶去阻止,幾人爭持中,白書落了水。 農村的冬天很冷,他穿著厚重笨拙的棉衣,掉進水里后很快就往下沉,水冷的刺骨。迷迷糊糊中,白書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可他并不想死,他還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白書被人救起,很快就發起了高燒,燒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他渾渾噩噩,在夢里像是走過了一生。而等他再次睜開眼,夢里一切都退去,他只記得,自己要找一個人,一個三生石前和他許下過生生世世的人。 可他不知道這人叫什么,長什么模樣,他只知道有這么一個人。 白書再次醒來后,人變得聰明伶俐了。 村里有人說他以前缺了一魂一魄,現在魂魄歸位人就清醒了。 也有人說,他以前腦子受過傷里面有瘀血,這一落水腦子里的瘀血沒了,人也清醒了,他們還說要不是落水,他能傻一輩子。 各種說法都有,白書聽了也不在意。 他最想找一個人,可他連名字和畫像都沒有,根本不知道到哪里找,又不知道該怎么找。 他們那個村子落后又貧窮,交通也不是很便利。 經歷過落水事件后,爺爺奶奶和兒子兒媳因他起了爭執后就分了家。 宅子歸小兩口,老兩口帶著白書在村頭的地邊又起了兩間小房子。 爺爺有病,奶奶要照顧爺爺,地里那點收成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為了生計,家里開始種菜。拿到鎮上賣,也是一筆收入。 白書很勤快,除去幫爺爺奶奶買菜,每逢周末和放假,他都會打一些零工補貼家用??伤挲g太小,去鎮上長期給人家刷盤子都沒人要。 那段日子過得很苦,但白書卻不覺得,因為心里存了希望。 爺爺奶奶經常同他說,知識改變命運。 他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好好學習,跳出這個圈子,才能有機會找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