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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父:“只給你媽打?” 景旭:“哦,還給姥姥姥爺、爺爺奶奶打?!?/br> 景父:“……” 景旭:“還有叔、嬸、伯、姨,幾個表哥表姐什么的也不能忘?!?/br> 景父明明不是這個意思,被他堵得氣死。 他為了面子又不好直說,只能找別的由頭數落景旭:“你這個實習什么時候結束?我之前和你談過讓你跨考傳染病,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要是有意,春節后我帶你去見幾個老師,明年在家好好準備,只要你過了線就能上?!?/br> “我明年要準備執業獸醫考試?!本靶裼舶畎钫f,“沒時間考傳染病?!?/br> “那就后年,反正做研究不差這一兩年?!?/br> “后年也沒有時間?!本靶窨聪蚋赣H,“大后年、大大后年、大大大后年……我都沒時間。爸,您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接受我想成為一名獸醫的現實?獸醫沒什么不好的,動物的命也是命,人的命也是命。我小時候您還教我,說實驗動物為了給人類試藥要忍受人工干預出來的畸形病變,說為了培養一個人醫,需要解剖多少次貓、狗、老鼠,現在您倒是把這些話都忘了?” “景旭,有這么跟你爸說話的嗎?!”景父厲聲道,“我不是看不起獸醫才不讓你從事這個職業,但你都二十多歲了,你不能為理想活一輩子,你總要為自己的未來好好考慮!就這么說吧,醫生在社會上受到的尊重,和獸醫一樣嗎?你二十歲的時候為理想而活,你三十歲的時候為理想而活,那你五十歲,六十歲呢?等我退休了,我享受的是什么級別的退休待遇?我一個月拿多少退休工資?你別忘了,咱家現在的房子就是我職稱升上去之后,醫院分的!你當獸醫,你混到頂頭了不過是開一家自己的獸醫院,等你退休了,你看有沒有人搭理你!” 景旭不可思議地問:“我才二十歲,你就讓我為了六十歲之后拿多少退休工資犧牲我現在的夢想?” “這不是犧牲夢想,這叫面對現實!” 父子倆誰也說服不了誰,越說越是火氣大。 景旭氣父親冥頑不靈,景父惱他心無大志。 最后,景父撂下狠話:“我沒你這么目光短淺的兒子!你要這么喜歡做獸醫,今年春節你就別回家了,和那些阿貓阿狗過去吧!” 說完,他不等景旭答話,就轉身離開了:“獸醫——切,沒用的獸醫!” 景旭沖著他背影喊:“人醫——呵,傲慢的人醫!” 這時的他們并不知道,這對互相看不順眼的父子,有朝一日會在手術臺上再度相遇。那是一場跨越人醫與獸醫界限的通力合作,引發了無數媒體的爭相報道以及全城民眾的關注,他們同時走上了手術臺,只為拯救一條恪盡職守的忠誠生命。 …… 因為剛和父親大吵了一架,景旭心底煩躁,滿腦子想的都是“追求理想還是面對現實”的兩難選擇,只剩下身體本能還驅動著他往病房的方向走。 因為理智離家出走了,所以在景旭聽到馮盼盼的調侃時,他的靈魂搶先幫他回答了問題——“我娶??!” 雖然最后他用拙劣的諧音梗把自己的真心話掩飾了過去,可惜馮盼盼實在沒那么好糊弄。她開車送殷九竹和景旭回家的路上,一邊開車一邊在“嘻嘻嘻”“嘻嘻嘻”。 她的笑聲格外恐怖,安靜一陣,突然笑一陣,又安靜一陣,又突然笑一陣……也不知腦袋里想到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小的甲殼蟲在殷九竹的單元樓門口停下,景旭護著殷九竹下了車。 殷九竹問:“盼盼,你要上來坐會兒嗎?” “不了不了,你剛受了傷,你好好休息,我就不上去打擾了!”馮盼盼擺手婉拒,她今天開車兜了一大圈子,擔驚受怕的,現在只想回家抱家里的小泰迪和小玫瑰。她轉向景旭,叮囑道,“還有你,好好照顧小竹,畢竟你可是要娶……” 殷九竹:“咳咳咳!” 頗有眼力見兒的馮盼盼立刻改了臺詞:“你可是要屈渠取去去取渠屈……去給她當助手的嘛!” 景旭:“……” 殷九竹重重撞上車門:“我看你和我家鸚鵡挺有共同語言,學不會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安靜如雞?!?/br> 馮盼盼聳了聳肩:“提醒一下,雞可不安靜?!?/br> 殷九竹:“……” 在閨蜜發飆之前,馮盼盼踩下油門絕塵而去,只留下一道瀟灑的車尾氣。 景旭手里提著一袋子消炎藥,小心地問身旁的老師:“咱們回家?” 殷九竹捂著做痛的腦袋說:“不回家還能屈渠取去去取渠屈……去哪里?” …… 殷九竹因公負傷,雖然傷口不大,但高院長還是大手一揮給她放了兩天帶薪假。他擔心她留下“心里陰影”,原本應該由她負責手術的小熊貓也轉給了別的醫生。 其他醫生得知這個消息后格外激動,犬???、貓???、骨科的幾位醫生都跑去堵高大尚了,大家都想成為這場手術的主刀醫生。 最后,這場難度并不大的口鼻瘺修復手術由四位醫生共同完成,據說當天手術室里人滿為患,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殷九竹:“……” 行吧,她獨美的時間太久了,也是時候給其他醫生一些出頭的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