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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竹繼續說:“而且,聚頂殘存的絨毛呈焦黑色,這也符合化學藥劑的侵蝕反應……” 孟mama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攥住裙子,臉上寫滿了掙扎和驚慌。 殷九竹頓了頓:“阿姨,動物不能開口,但是人可以。如果我不能確定究竟是什么化學藥劑導致它生病,我就沒有辦法給它精準的治療?!倚枰粋€明確的答案,那只貓也需要一個答案?!?/br> 到了這時候,孟mama再否認、再逃避也無濟于事了。 她低垂著頭,半捂住臉,低聲道:“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貓不能用滴露士?!?/br> 她平時在家洗洗涮涮打掃衛生,都會放一些消毒液,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所以在給貓洗澡時,她為了讓這只臟貓能變得更干凈,想都未想,就往水盆里加了一瓶蓋消毒液。 她完全沒想到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后果。 其實上次來醫院時,她就猜到可能是消毒藥水造成了貓咪的皮膚潰爛,但她卻心存僥幸,不肯承認,結果導致貓咪又白白受了好幾天的苦。 今天,在殷九竹擺出的證據面前,她終于禁不住心理的折磨,承認了她的錯誤。 她的話音剛落下,突然身后的診室大門被嘭的一聲推開,門板撞在墻壁上,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門外,孟桃雙眼含著淚,震驚地瞪視著自己的母親。 “媽……”孟桃嗓子都是啞的,“……你為什么現在才說?” 殷九竹在詢問前特地支開了孟桃,沒想到孟桃居然會殺了一個回馬槍。孟桃身后的景旭無措地沖殷九竹搖了搖頭,用口型說:“我攔不住她?!?/br> 孟mama根本沒想到,自己的話居然全被女兒聽去了。她下意識想要解釋:“桃子,你聽媽說……” 可是話沒說完,孟桃的眼淚已經滾了下來。她狼狽地抬手想要抹干凈眼淚,但是越擦,眼淚掉的越多。 見狀,殷九竹意識到自己不該再在這里了,她起身讓出診室:“孟小姐,你不要太激動,我想孟阿姨也是無心之失。有什么事你們冷靜下來慢慢說,我和景旭先去看一下貓?!?/br> 說罷,她立刻起身從辦公桌后站了起來,離開時,還體貼地關上了診室大門,在門外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 景旭有些擔憂地看了緊閉的診室大門一眼:“……老師,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她們母女不會打起來吧?!?/br> “沒關系的?!币缶胖顸c點頭,“孟小姐已經是成年人了,我相信她能處理好這件事。再說,咱們是獸醫,只要醫好寵物就夠了,寵物主人的心病,只能讓他們自己醫了?!?/br> …… 診室里,孟mama坐立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望著站在對面一動不動的女兒。 她心頭有千般話想說,其實她最該說的是對不起,但偏偏這三個字堵在她喉嚨,無論如何說不出口。這世上,只有女兒向mama道歉的道理,哪里有mama向女兒道歉的道理呢? 最終,她默默從包里抽出一張紙巾,向女兒遞了過去。 好在,孟桃接了。 孟桃接過紙巾,三兩下擦掉滾滾而下的淚珠,突然開口:“媽,我明天搬家?!?/br> 短短六個字,讓孟mama一下愣住了。 “搬家?你要搬到哪里去?!”孟mama又氣又驚,“桃子,你長這么大,從來沒有離開過mama一天,就連上大學都是走讀的!你怎么突然想要搬家——就因為那只貓?” “對,就是因為那只貓?!泵咸姨ь^迎向母親的視線:“媽,我之前就說過,如果你實在接受不了聚頂,我可以送走它。但你卻選擇做出這樣的事情,它這幾天疼得連覺都睡不好,身上到處都是血,你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孟桃,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覺得mama故意虐待那只貓嗎?”孟mama震驚極了,“難道你認為我是故意往那只貓身上澆消毒藥水嗎?我是踹它了,還是打它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也不想這么猜測你?!泵咸移策^頭不愿看她,“三天前,景旭說得那么清楚,貓很有可能是被化學藥劑灼傷的,你那個時候就知道了答案,可你為什么不說,你為什么要看貓白白多受了這么久的罪,難道這不是故意的嗎?” “我不能說的原因很簡單——”孟mama終于忍不住了,眼眶泛紅,氣惱之外更多的是委屈,“——桃子,因為媽怕你生氣,媽怕你怪我,怕你離開我?!?/br> “……”這個答案出乎了孟桃意料。 “桃子,你說說,自從那只貓來了以后,你和媽吵過多少次架了?”孟mama邁步,向著女兒的方向慢慢靠了過去,“該不該帶貓回來,咱們吵;給貓每天喂多少糧,咱們吵;關于我有沒有打過貓,咱們還吵;……桃子,從小到大你一直是個乖孩子,從沒和mama犟過嘴,但是自從貓來了,你有一天和媽不吵的嗎?” 孟mama苦笑:“媽承認,這次確實是媽不對,好心辦壞事。我看貓太臟了,想給它洗干凈一些,我是真的不知道貓不能用滴露士……你別怪媽了行嗎?媽給你道歉,行嗎?” 她終于走到了孟桃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女兒的手,然而不等她收緊,孟桃就把手抽走了。 “桃子,”孟mama見狀難過極了,“你還在生媽的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