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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威風凜凜的猛犬臉上,居然人性化地出現了憂愁的神色。 小宋警官:“?。?!” 老前輩為情所困,這可如何是好? 小宋警官下班回到家里,晚上吃飯時,他望著桌對面的父母,居然鬼迷心竅地開口:“爸,媽,你們也退休這么久了,日子怪無聊的……你們想不想養只狗?” 宋mama當即數落道:“養狗?一庭,我看你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當初被那條大黃狗追著咬屁股,一路哭回家,你全忘了?” “媽,二十年之前的事你還翻出來說?!毙∷尉僮罘麐尫f賬,“我現在可是警犬訓導員,我早就不怕狗了!” 宋mama:“哦,那請問這位警犬訓導員同志,你領回家的狗,誰遛,誰喂,誰伺候?指望你還是指望你爸?還不是得你cao心的老媽我來伺候!” 小宋警官:“……” 宋mama哼了聲:“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這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一點也不成熟?!?/br> 宋mama數落兒子時,老宋同志眼皮都沒抬一下,該添飯添飯,該吃菜吃菜,反正在這個家里他是沒什么地位的,每周能從老婆手里摳點煙錢出來就很不容易了。如果在老婆訓兒子的時候他敢插嘴,那下一個挨呲的人就是他了。 小宋警官叫屈:“我哪里不成熟了?我今年還拿了咱區的優秀青年警察獎呢?!?/br> “快三十歲了還和爸媽住在一起,就是不成熟!” 小宋警官一抬脖子:“那我明天就搬到單位分的單身宿舍去!” “你敢!”宋mama撂下筷子,“宋一庭,我看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從家里搬出去了是不是?” 小宋警官:“……” 天啊,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他在家呆著,他媽嫌棄他;他說要搬出去,他媽還嫌棄他!——誰能告訴他,這道問題的正確答案究竟是什么??? …… 在所有人的(不)期盼下,轉眼,公眾領養日就這樣到來了。 商場一樓的中庭免費提供給他們做活動,此次領養活動為期周六周日兩天,需要提前一天到商場布展。 華城農大的動保社團里,百分之九十的成員都是動物醫學院、動物科學院的學生們,他們經常走上街頭,宣傳科學養寵的理念,還會定期舉辦低價絕育、低價打疫苗的活動。他們也收留了很多流浪動物,剛好趁著這次領養日的機會,給動物們找到新家。 這次布展,農大派來了六名志愿者幫忙;愛寵之家醫院則派出了殷九竹和景旭兩位代表。 因為醫院工作忙,殷九竹和景旭比預計的稍微晚到了一些。農大派來的幾名學生志愿者已經分工忙起來了,在那些學生志愿者里,景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文子,你怎么在這兒?”景旭驚訝地說,“你不是說要沖刺考公嗎?” “沖刺歸沖刺,也得勞逸結合一下嘛?!狈讲┪穆柫寺柤绨?,“要不然每天在圖書館呆著,我腦子都要木了?!?/br> 他的視線轉到景旭身旁的殷九竹身上,表情忽然變得夸張而諂媚:“這就是殷老師吧?你好你好,我是老景……啊不對,景旭的舍友,我叫方博文,動醫大五?!?/br> “你好?!币缶胖癫惶晳T這么自來熟的人,她克制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很快收了回來?!澳悴挥媒形依蠋??!?/br> “那怎么行呢!”方博文說,“雖然我是第一次見您,但您的美名已經傳遍我們整個動醫系了!誰不知道咱院來了一位史上最年輕的副教授,都想見見您呢!而且老景這小子沒少在宿舍里提起您……” “——喂!”景旭立刻抬手要捂住他的嘴巴。 方博文靈活的躲了過去,那猴頭猴腦的樣子,一下把殷九竹逗樂了。 “哦?”殷九竹挑了挑眉毛,頗感興趣地問,“那‘老景’是怎么在宿舍里提到我的?” 景旭急得要死:“方博文,你敢——” 他平常在宿舍里都是怎么提起殷九竹的?剛開始工作時,景旭是有在宿舍小小抱怨過幾句,他發誓他現在可不是這么想的了!方博文這小子蔫壞蔫壞的,三分事情到了他嘴里都要夸張成十分。文子這張嘴啊,千萬別把不該說的都說了! 眼看自己的好兄弟急得臉都紅了,方博文更開心了:“他啊,每天就老師長,老師短的。跟我炫耀在您身邊特別長見識,今天給雪貂開刀,明天給刺猬治病,說在您身邊工作三個月,比在學校學三年還長見識!這話要讓我們院長知道了,他今年的獎學金估計就要泡湯了!對了,他晚上做夢的時候,還叫過您的名字!” 方博文雙眼一閉,惟妙惟肖地學起景旭說夢話,“‘老師,血壓掉了,一直在報警!’‘老師,麻醉醒了,這貓怎么變成狗了?’。殷老師,景旭真的特別喜歡你,特別崇拜你——誒誒誒,老景,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把我領子放開!” 景旭怎么可能松手?他比方博文高了大半頭,方博文又黑又瘦,景旭直接把他往胳臂底下一夾,仿佛夾一只猴子一樣,就捂著他的嘴把他劫持走了。 殷九竹望著景旭紅到耳朵根的背影,沒忍住笑出了聲。 景旭在她身邊工作了這么久 ,她見過沖動的他、莽撞的他、(故作)穩重的他,還有耐心負責的他……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景旭和同學們在一起時,也會有這樣活潑鬧騰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