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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對面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入人行道,停在新燕大廈入口處。保安上前拉開后座車門,一雙穿黑皮鞋的胖腳伸出車外。 女人一手扶著車門框,一手扶住真皮座椅,挪騰了半天,艱難地鉆出汽車。她身材矮胖,穿一身松垮垮的暗色西裝套裙,頭上的黑色卷發太過濃密,很容易看出是假發。 “這人就是杜新燕?!?nbsp;小袁說。 丁永明站在馬路對面,默默注視杜新燕走進大廈的背影。 黑色轎車駛離入口,丁永明看了看手表,穿過馬路走向大廈。 “通知我們的人,” 閻冬城對一旁的警員說,“兵分兩路,一路跟丁永明進銀行,另一路分幾個人去七樓新燕公司?!?/br> 丁永明來到大廈一樓的銀行營業廳,門口穿工作服的銀行女職員沖他點頭。 “您好,需要辦理什么業務?” “我想開股票賬戶?!?/br> “證券公司在樓上,” 女職員指指角落的側門,“從那上去,四樓?!?/br> “好的,謝謝!” 丁永明走向樓梯間,徒步往樓上走。 七樓新燕公司前廳站著三個保安,還有兩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在與前臺接待員說著什么。 “先生,您找誰?” 年輕男接待員看向丁永明。 “喔,” 丁永明四下張望,“這里是證券公司嗎?我要開戶?!?/br> “證券公司在四樓,您找錯了?!?/br> “哦,他們告訴我在七樓……” 丁永明口中咕噥著,轉身走向電梯間。 他乘電梯下到一樓,沒有再停留張望,快步走出新燕大廈。 監控室里眾人松了一口氣。 “他今天只是踩點,” 小袁說,“目標可能就是新燕公司董事長杜新燕?!?/br> “查新燕公司與卞染心公司,是否有業務往來?!?nbsp;閻冬城說。 小袁和幾位組員分頭工作,查遍了卞染心公司的業務數據,沒發現與新燕公司有關聯。 從卞染心與杜新燕的年齡經歷來看,似乎也不太可能有交集。 杜新燕不是本地人,十多年前來到本市創辦公司,開發房地產,如今產業龐大,公司已經在港股上市。 監控畫面上,離開新燕大廈的丁永明,漫無目的,提著手提袋滿大街閑逛。逛到黃昏時分,他走進一家本地風味菜餐廳,點了幾個菜吃晚飯。 吃完飯在街頭轉了一會兒,路過一家青年旅館,他走進去辦了入住手續。 “看他的行動線路,” 閻冬城端著快餐盒,邊吃邊看屏幕,“貌似不經意,實際上包括吃飯的餐廳和入住的旅館,都是事先根據地圖選好了的?!?/br> “經驗豐富啊,” 小袁感嘆,“職業殺手,不知手上沾了多少血!” 丁永明進旅館房間睡覺了。閻冬城也讓大家下班回家休息,只留下輔助小袁工作的李樺值夜班。 案情到了關鍵時刻,為了防止泄密,前天閻冬城派王銳去外地執行任務。預計王銳出差回來,案情也該水落石出了。 晚上閻冬城回到家,忽然接到王銳的電話。王銳匯報了他那邊的工作進展,說完正事好像還有話要說,猶豫地欲言又止。 “還有事嗎,王銳?” “最近大家都還好吧?” “嗯,都挺好?!?/br> “我怎么覺得你們有事瞞著我?” “沒什么,工作方面還是老規矩,該保密的要保密。私事的話,” 閻冬城笑著說,“我這是沒什么,小袁似乎很忙,每天中午和寧苑呆在一起?!?/br> “怪不得,我中午打電話給小袁,剛說兩句他就忙著掛電話……” “哈哈,小袁最近相當忙?!?/br> …… 第二天閻冬城趕早來到單位,小袁已經坐在電腦前,同李樺邊吃漢堡邊看昨晚的監控錄像。 “閻隊,” 小袁叫住閻冬城,“你看這個,昨天夜里四點十二分的錄像……” 畫面上,丁永明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對著路邊的綠化樹撒尿。片刻之后,他提著褲子,若無其事地走回斜對面的青年旅館。 他住的房間隔壁,就有共用的廁所和洗澡間。 “他故意這樣做,” 小袁嗤之以鼻,“一方面試探這座城市的管理嚴格程度,比如在新加坡,他這樣的行為會受到處罰。另一方面,可能這是他長期的習慣,通過一些出格的行為,發泄對社會的不滿?!?/br> “反社會人格,” 閻冬城說,“但他忘了這樣的行為,可能引起警方注意……這件事暴露了一點,丁永明并不是一個十分自律的職業殺手?!?/br> 上班時間還沒到,刑偵小組的人已經到齊了。 監控錄像畫面中,丁永明洗完澡,吃過了早餐,帶著背包走出旅館。 趁他離開,四位便衣特警進入青年旅館,以背包客的身份入住他所住的十六人大房間。 清晨的陽光下,丁永明搭上觀光巴士,一直坐到終點南山公園站才下車。 他走進山腳的寺廟,繞過魚池和塑像,在大殿的佛像前磕了頭,往功德箱里投進幾十元錢。 從寺廟出來他繼續沿著山路往上走,看樣子打算游覽整座南山。 …… 下午五點多,閻冬城正在會議室與專案六組開案情分析會,突然接到小袁的電話。 “閻隊,你快下來看看,丁永明去卞染心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