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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并未找到他殺的證據。 局里決定解散北海道專案組,白勇案找不到他殺證據,應當以意外死亡結案了。 第一個感到慶幸的人,是閻冬城的母親彭娟。 她由衷地為徐老太高興。徐老太得知老柳被拘捕后,哭著打電話給彭娟,說兒子牽涉到謀殺案,可能要判刑。如今只是刑拘,徐老太心里的石頭可以落地了。 在閻冬城心目中,這案子才剛開了個頭,他零星察覺到了一些什么…… 不過刑偵工作不是講故事,必須用證據說話。 刑偵支隊很快投入到新的案件當中,白勇案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中秋節過后,氣溫明顯下降,晝夜溫差達到十攝氏度以上。 節日刑偵支隊全體放了一天假。放假后上班,午間幾個人坐在食堂,邊吃午飯邊閑聊。 寧苑端著托盤走過來。 “小寧,” 閻冬城招呼她,“來這坐?!?/br> 寧苑點點頭,在王銳斜對面坐下,與旁邊的小袁隔開一個空座位。 小袁扭頭瞥了寧苑一眼,不自在地揉著鼻梁。 “天氣說冷就冷了啊,” 小袁望向遠處,好像在對空氣說話,“我花費重金購置的秋裝,都還沒來得及穿??!” 這句抖機靈的話,他剛從社交媒體上看到,自己感覺很好笑,可從他嘴里說出來,卻沒有達到引人爆笑的效果。 寧苑低頭吃飯,好像沒聽見小袁講話。 “小袁,” 王銳替窘迫的小袁解圍,“趕緊花費重金購置冬裝,不然春天又該來了?!?/br> “重金都花費在秋裝上了,冬天我還是穿我的老棉襖吧?!?nbsp;小袁笑著扒飯。 刑偵支隊沒人對購置秋裝冬裝感興趣,平時多數時間穿警服,穿便裝也是以低調輕便為原則。 寧苑所在的法醫科也一樣,每天穿的不是警服就是白大褂。 閻冬城甚至沒聽懂小袁的玩笑,以為小袁真的腦子進水,去買了什么奇怪的秋裝。 王銳吃飯心不在焉,手上的金屬小勺在餐盤中劃動,把紅燒豆腐劃成碎塊。 “閻隊,”他猶疑著說,“我想找你談點事?!?/br> “私事還是公事?” “呃,私事,和公事也算相關。 “行,下午你來我辦公室?!?/br> 下午一直到下班時間,閻冬城也沒見到王銳。大概太忙,王銳把要找閻冬城談話的事忘了。 閻冬城破天荒沒有加班,到了下班時間便換下警服,穿上風衣外套,步行離開市局。 他坐地鐵到博物館站下車。 乘電動扶梯出了地鐵站,迎面一塊巨幅顯示屏,傳出帶著風聲特效的電子樂聲。 屏幕上正在播放時裝廣告,模特身上穿的三件套休閑裝,一套衣服可以穿四季。 閻冬城嘴角露出笑意。 小袁倒是該看看這廣告,免得花費重金絞盡腦汁,為那些什么秋裝冬裝發愁。 逆著人流走向湖西路,閻冬城在一個不起眼的路口拐彎,周圍的行人頓時少了。 天色漸暗,路兩旁的梧桐樹安靜得出奇,好像在屏息靜氣,不讓枝頭枯萎的黃葉落下來。 這條鬧中取靜的街道藏著幾家畫廊,此時大都關門了,唯有一家的玻璃櫥窗亮著燈光。 閻冬城在櫥窗前駐足,打量櫥窗里色彩明艷的風景畫。 一個行人從他身后走過,推開門走進畫廊,里面傳出笑聲和說話聲。 畫廊為一位本市畫家辦小型畫展,正在舉行開幕酒會。 閻冬城推門而入。 “您好,這邊請!” 迎賓的女孩笑著,指指鋪白桌布的長桌。 桌上疊放三層的酒杯,斟滿了液體清澈的香檳酒。 閻冬城端起一杯香檳,目光掃過墻上的畫作。學院派的寫實畫風,畫家十有八九是美術學院教師。 受過音樂訓練的人,能從雨水滴落在瓦楞和樹葉上的聲音,分辨出音階。 受過繪畫訓練的人,一眼就能看見紅櫻桃背光處的暗綠色。 即便一幅寫實逼真的繪畫,仍然很容易從色彩的豐富程度,看出作者的繪畫修養。 供職于文學期刊的彭娟,當年總對年幼的閻冬城說,學音樂、學繪畫,我不能保證你將來成為藝術家,但我可以保證,你的聽覺和視覺層次將會變得更豐富。 閻冬城直到警官學院畢業,分配到刑偵支隊工作,仍有些懷疑,懂得音樂和繪畫,除了多幾樣休閑消磨時間的方式,對自己的工作有幫助嗎? 此時此刻,那個穿灰粉色裙裝的身影走入閻冬城的視線。 答案是肯定的。 第二十章 “你是,” 卞染心走到近前,微笑著打量閻冬城,“閻警官?” “卞小姐,你好。你記性真好?!?/br> “相貌氣質出眾的人,我見過一般不會忘記?!?/br> “你過獎了?!?nbsp;閻冬城有些尷尬,換個話題說道,“這位畫家是你的朋友?” “美術學院的賀老師呀!我大學考去了江城大學,不過高中暑假上過賀老師的美術班,他是我的美術啟蒙老師?!?/br> “這位賀老師的繪畫風格我很喜歡?!?/br> 閻冬城一幅幅細看墻上的油畫,與卞染心并肩走向里面的展廳。 “閻警官也學過繪畫嗎?” “嗯,小時候學過?,F在我依然很喜歡畫水彩,不過平時太忙,很少能抽出一整天時間畫畫。畫水彩和國畫的寫意,都講究一氣呵成,放下筆下次再畫感覺就不一樣了,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