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說實話,阮銀曾經懷疑過那個主播凌晨,和現實中的凌琛是一個人,這種感覺在初見那天,他走進教室時尤為強烈。 但是接觸久了之后,阮銀才發現,凌琛和凌晨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現在的凌琛鋒芒畢露,卻又有著國人特有的內斂,說話做事不動聲色,讓人感覺神秘又強大。 而主播凌晨不是,她看過他直播的視頻,雖然他們聲音相似,但是凌晨的性格更加跳脫一點,而且帶著骨子里的散漫,還有那睡不醒般的倦懶音調。 他反而和少年時期的凌琛更像一點。 所以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那么好聽的聲音,大概也有些共通之處。 他們兩個人的音色如此接近,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凌琛手里提著一個長長的黑色盒子走過來,單手拉開椅子,坐在阮銀的對面,“好吃嗎?” 阮銀重新拿起勺子,點點頭,“好吃?!?/br> 凌琛手里的盒子被放在桌子上,橫跨一整個漆黑色的咖啡桌。 阮銀的眼睛在長盒子上隨意瞟了一眼,隨意問道:“是我的長笛?” 她學習的第一個樂器,就是長笛,那時候的阮銀在音樂方面的知識一片空白,就連入門都談不上。 當時秋彥君帶著小阮銀去樂器店挑樂器,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銀亮的長笛,二十萬人民幣,秋彥君刷卡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嗯?!?/br> 雖然猜道了是什么,但是聽到凌琛肯定的回答,呼吸還是急促了一瞬。 阮銀極其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勺子上面的那款蛋糕停在半空中,散發著馥郁的香氣。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翻騰的情緒:“你帶走吧,我用不上?!?/br> “好?!绷梃〈饝?。 聽到答應聲,阮銀整個人放松了一下,支棱著的勺子放下去,她猶豫一瞬,將奶油吃到了嘴里。 緊接著,她看到凌琛將盒子打開,那只光亮的長笛被他拿在手里。 凌琛細細打量了一番長笛的金屬笛身,“這是24K金?” “嗯?”阮銀不明所以地抬頭,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意思。 “挺重的?!绷梃问帜弥L笛,在手里像是轉筆似的轉了兩圈,一臉若有所思,“你說把它融了……” 阮銀的眼睛一直盯著他手里的笛子,在他隨意轉動笛子的時候,阮銀感覺她的心也跟著轉了兩圈,心驚膽戰的。 所以根本沒注意凌琛到底說了什么。 凌琛抬頭看向阮銀,問她道:“金子現在挺貴吧?” 這樣說著,長笛又在凌琛的手中劃過一個弧線。 這下阮銀聽明白了。 阮銀只感覺一口老血哽在喉頭,站起身,飛快地將長笛從凌琛的魔爪下搶救回來,珍惜地抱著長笛罵他:“你這個不懂藝術的俗人,只知道錢的資本家,你這個……你怎么能融了它?!?/br> 她不會罵人,絞盡腦汁,也只從大腦的數據庫中找出這些話,還說的磕磕絆絆的,很沒有氣勢。 凌琛任她將長笛拿著,空下的手放在扶手上,身體后仰靠在椅背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就是個俗人,把它拿在手里,倒不如融了賣錢?!?/br>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你不同意,也可以把它帶走?!?/br> 阮銀被他的流氓發言氣到說不出話。 果然,果然,就算這么多年不見,凌琛經過時間的洗禮,一身西裝,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本質上他還是不做人。 阮銀又改變主意了。 她將長笛放回盒子,攏到自己的身邊,確保長笛逃離凌琛的魔爪,瞪著他放狠話:“我不要沒事,但是就算扔外面垃圾桶,扔馬路牙子上,也不能便宜了你!” 凌琛端起咖啡,垂下的眼睫遮住他眼里一閃而過的笑意,他喝了口咖啡,表面仍是波瀾不驚,“隨便?!?/br> “對了?!绷梃〉碾p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你們院長昨晚跟我打電話,說你的畢業論文問題很多?!?/br> 他抬起眼看向阮銀,疑問道,“你不會寫?” 凌晨的表情不變,聲音中帶著理所當然的疑問,仿佛畢業論文不會寫讓人很費解似的。 叫學渣本渣的阮銀聽了,氣得牙癢癢。 “你管我?” “我本來不想管的?!绷梃〗徊娴碾p手短暫攤開一秒,又恢復原狀,狀似無奈,“但是誰讓你們院長專門打電話來找我?” “專門”兩個字語氣加重。 好像是在說,他本來不想管,既然院長告知他,那他就勉為其難提一下的樣子。 尤其,凌琛還是秋彥君派來的,有著充分正當且正義的立場,站在道德制高點,正低頭俯視她。 本來阮銀就矮了他一頭,現在又拿家長的身份來壓她。 阮銀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 她怎么覺著,凌琛現在這幅公事公辦的態度,比小時候刻意的戲弄她,更讓人生氣呢? “不用,我的論文已經有思路了?!比钽y拒絕道。 阮銀又說謊了,其實她的論文現在還是一團亂麻,但是阮銀下意識不想被凌琛看低,強裝牌面。 “思路?”凌琛拿起勺子在咖啡里慢條斯理地攪拌,“你的初稿全都七零八碎,哪里來的思路?” 被凌琛一語戳中,阮銀驚訝:“你怎么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