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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三十分,有人已經沉沉睡去,而燈火通明的地方,還有人正面臨著無數的工作。 案頭上的文件堆積如山,掩藏在A4紙下的手機響起,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揮開上面潔白的紙,將手機拿起來。 開局一聲吼:“祖宗??!” 聲音震耳欲聾,凌琛將手機拿的遠了一點。 那邊繼續吶喊:“你今天又沒有直播,又鴿?!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少萬的粉絲嗎?你說說,你放了多少次粉絲的鴿子了?” 凌琛將簽字筆扔在桌子上,向后滑動座椅,靠在椅背上,從亂糟糟的桌子上收回視線,垂下眼睫,等那邊的嘶吼停止,才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忘了?!?/br> 姜翰義心頭一梗,氣到說不出話。 最后,姜翰義只叫凌琛保證把之前缺掉的直播時長補回來,才揣著一顆放不下的心,掛斷電話。 電話界面消失,出現阮銀的朋友圈動態。 凌琛隨手一刷,放下手機的手頓住。 她剛剛發了兩張大合照,照片中的阮銀在最前排,坐姿端正地正看鏡頭,身邊的顏放正側過臉看她。 凌琛將手機一扔,將在外間加班的助理叫進來。 “幫我買張去北城的機票,明天飛?!?/br> “好的?!毙≈淼皖^記下,好奇地問道,“您要干什么去?” 凌琛面無表情打開一份報表:“出差?!?/br> “哦,好的?!毙≈砟闷鹌桨逋庾?,干脆利落訂票,將航班信息發給他,才后知后覺想起—— 他們公司在北城……沒業務啊。 第19章 春雷 一大早醒來。 窗外呼嘯地刮著大風,天空是陰沉沉的灰色,烏云壓得很低。 阮銀從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摸到床頭的手機,又拿著手機縮回去。 退出省電模式,首先點開微信,凌晨發來消息,今天又沒有時間打游戲。 軟銀:“好的?!?/br> 阮銀將消息發出去,將聊天框向上翻。 最近凌晨好像很忙的樣子,很少找她打游戲,就算是有一起打游戲,凌晨也只是打半個小時,就匆匆下線。 就連直播都不播了。 然后是阮銀的班級群,她現在是大四生,正面臨畢業答辯。 導師發來消息,讓所有同學帶著畢業論文去學校。 阮銀的大學專業是順應母親的要求,選的經濟管理。但是她的骨子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藝術生,對管理類的課程一點興趣都沒有。 后來父母離婚,阮銀對家庭徹底失望,反倒不用勉強自己學習不喜歡的專業,上課就跟點卯似的,一直抱著六十分萬歲,不掛科就萬事大吉的心態混日子。 但是臨近畢業,卻在畢業論文上犯了難,阮銀對著專業書,連金牛瘦狗都分不清楚,更別談寫論文了。 為了把畢業論文寫出來,她跑了整整兩個月的圖書館,幾乎是住在知網上。 歷盡千難萬險,才終于把論文的一稿給寫出來。 過于痛苦的回憶,導致阮銀現在一看見論文兩個字就頭痛。 因為今天要去學校,只好暫時放棄每日必經的小提琴聯系,將打印好的紙質論文放進包里,背著包去早餐攤子上吃早餐。 簡陋的路邊攤,阮銀剛剛走到,就碰到熟悉的人。 花白頭發,黑色羽絨服里穿著唐裝,面前放著油條和豆腐腦。 阮銀每天早上起來練琴,都能偶遇到這位老爺爺,阮銀在前面拉琴,老爺爺就在后面靜靜的坐著。 時間久了,他們也就漸漸熟悉起來。 “爺爺,您也來吃早飯?”阮銀主動打招呼道。 老爺爺本來時不茍言笑的表情,抬頭看到阮銀,露出慈祥的笑,“丫頭,來這里坐?!?/br> “好?!比钽y背著書包坐在老爺爺的對面,要了一碗餛飩。 老爺爺的眼睛在她背著的書包上轉了一圈,問道:“怎么今天沒帶琴?” 餛飩被放在阮銀的面前,她拿起小桌上的醋倒了點,回答道:“今早要去學校改論文,沒時間練琴?!?/br> “哦?!崩蠣敔旤c點頭,拿起油條。 唯一的話題聊完,阮銀找不到什么要說的,垂著頭舀碗里的小混沌吃。 “丫頭?!崩蠣敔數穆曇粼陬^頂響起,“你凍著手了?” 阮銀后知后覺看向她拿著勺子的手。 其實從昨天開始,手指就感覺到有一點癢,她還以為是手太干的原因,在手上涂了點護手霜就沒管。 但是現在仔細看拿著勺子的手指。 原本她的手是很瘦的,纖細的指骨上只包裹著薄薄的一層皮rou,任誰看到都會說,這是一雙適合彈琴的手。 但是現在,手指腫脹成幾根紅彤彤的胡蘿卜,因為天氣寒冷的原因,手指冰涼,一點溫度都沒有,反倒是沒了昨天的癢感。 她放下勺子,雙手在一起握了握,因為太冷的緣故,一點知覺都沒有,“好像是凍到了?!?/br> 阮銀來北方四年,她每一年冬天都穿的很厚,也一直注意保護手指,所以從沒凍到過,但是現在都春天了,怎么會凍到手的? “是這幾天在湖邊練琴的凍到了吧?”老爺爺的聲音中帶著感慨,“今年倒春寒,是正冷的時候?!?/br> “可能……” 阮銀腦海中突然閃過醫院粘貼的凍手案例,憂心忡忡將手放在碗壁上取暖,小餛飩都沒心情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