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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則之笑笑,這個女人,她的妻子。 如今窩在他的懷抱中,抬頭仰望他,用最樸實的語言,寬慰他早已不再冰冷的心。 每一句,每一份感情,都是那么恰到好處的,美妙。 …… ****** 何華院里 “張嬤嬤,你來一下?!焙稳A用手撐著腦袋,閉著眼側躺在席子上,喚了一聲。 張嬤嬤穿過屏風,彎身行禮,聲音刻意放輕,像是怕打擾到她一般,“太太,您有何吩咐?” 何華睜眼,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我如今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怕是要張嬤嬤親自去處理才行?!?/br> “太太,您盡管吩咐,老奴一定盡心盡力為太太排憂解難?!睆垕邒哌€弓著背。 何華嘴角扯出一絲輕蔑的笑,稍縱即逝。尤覺不夠,側頭避開她翻了個白眼,才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老家一個meimei得了一種怪病,需要錢。我尋思著,這府里上上下下也只有你是跟了我最久的,我信得過,所以想讓你去給我那個苦命的meimei送點銀兩,順便再留下照顧她一兩天?!?/br> “這……太太您是知道的,老奴如今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似從前那般硬朗。怕是走不了遠路,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br> 何華坐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張嬤嬤,“張嬤嬤,你如今竟是連我的命令都敢違抗了?” 張嬤嬤悄悄抬眼看了何華,卻被她兇狠的目光嚇得腿彎處一個哆嗦,整個人順勢撲在地上,她驚恐地磕著頭,“老奴不敢,老奴不敢,還請太太明鑒!老奴對太太絕對是衷心耿耿,絕無二心的,還請太太明鑒!” “好啊,你衷心,那上次的事怎么說?腳長在你的身上,若不是你自己愿意,顧離原能把你叫去?還是說她對你用了硬的?是讓人給你綁過去的?”何華憋了這么久的話,此刻終于說出來了。 她對張嬤嬤一直是很信任的,畢竟跟了自己這么多年,從她還是小娘時便盡忠職守地護著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如今她上了歲數,也漸漸將她當成貼己人看待。 可是沒想到,顧離原一來,連這個自己最信任的人都迫不及待地跑去同她示好,她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張嬤嬤一聽,人傻了,頭磕地更響了,“太太,那日是大娘子院里缺人才來叫老奴過去幫忙的。老奴尋思著嚴姑娘怎么也是嚴家的人,不好拒絕,這才過去的?!?/br> “缺人手?她院子里缺人手關你什么事?她顧離原說一句話你便去了,怎么我說這么多話也不見你吭一聲?你還真以為這嚴家全是她顧離原的了?”何華說著直接站起身,怒氣沖沖地指著地上的張嬤嬤。 話音落下,她眼神風云變幻,復雜難辨,一時看不清到底是憤怒,失望還是懊悔。 張嬤嬤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蹲在地上支撐的手開始發抖,她掙扎了片刻,終于說道,“是,老奴一切都聽憑太太的差遣,明日一早便動身前往……” 說到這里,才意識到,何華根本沒有告訴她要去什么地方。 “信陽,我那可憐的meimei住在信陽?!焙稳A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收斂了方才的怒火,高傲也清冷地說道。 “是,老奴明日便動身前往信陽?!?/br> “不用明日了,今晚便動身?!焙稳A淡淡看她一眼,眼神不明晦澀,只感覺有一種徹骨的兇狠和決心。 張嬤嬤低頭,道,“是!” “何華冷哼一聲,走下席子,看也不看張嬤嬤,“你隨我來取些東西?!?/br> 隨后,便徑自繞過屏風。 張嬤嬤起身跟上,見何華打開了衣柜,有些心虛地站在門口,沒敢上前。 何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微黯,“怵在那兒做什么?過來呀?!?/br> 張嬤嬤猶猶豫豫,抬腳往前走了幾步,還是沒靠近櫥柜門。 何華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忍不住蹙眉,問道,“張嬤嬤,前幾日我讓你放好的盒子,怎么找不著了?” “怎會?老奴就是將它放在了這個櫥柜里,太太那日囑咐了,這是頂重要的東西,老奴自然半點不敢懈怠?!彼辉缇筒煊X到那盒子里面裝的都是銀票,那日故意打開給大娘子看,就是想讓大娘子多個提防。 這如今府里的賬本還是太太在管著,若是不收著點,整個嚴家遲早要被太太搬空。 “你來瞧瞧,怎么沒有???”何華說道。 張嬤嬤懊惱,走上前,將衣柜里的衣物翻出,將放在最底層的盒子拿出來,“太太,在這里?!?/br> “你瞧我這個記性,早前便一直交待過你,要將貴重的物品壓在衣物下的,如今倒是我自己先給忘了?!焙稳A笑了笑,像是不好意思。 張嬤嬤也笑笑,“無妨,老奴都替太太記著的,日后太太什么東西不見了,盡管來問老奴?!?/br> 何華笑笑,“自然是要靠張嬤嬤的。若是沒有張嬤嬤在我身邊,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br> 張嬤嬤是個老實人,見何華已經不似方才那般劍拔弩張,以為她氣終于消了,便應聲道,“老奴日后定會盡心盡力地照顧太太的?!?/br> “好了,別表忠心了。你若是真的忠心于我,便將這個給我那meimei帶去?!焙稳A將手上的盒子放回原位,從柜子上層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隨意翻動了一下,道,“這些都是我攢了幾十年的首飾,多少還是值些錢的。你告訴我meimei,我如今雖然是嚴府的太太,可是卻是個形同虛設的,沒人把我當一回事,現成的銀子是實在拿不出來了,就先拿著這些將就著吧,希望她不要怪我這個做jiejie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