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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離原依舊茫然,“可是你方才不是還對她說你不記得她的嗎?” 既然不記得,那她還能問出些什么?難不成她一問,他就記得了? 嚴則之欲言又止,想反駁卻找不到她話中的漏洞。 “雖然話是如此,可是此刻那個叫什么,言穆的,已經快要威脅到你的身份了。不僅如此,她方才還挽著我的手,向你示威。難道你就不想說兩句嗎?” 顧離原蹙眉一笑,“可是方才她挽著你時,你不是主動掙開了。況且,我的地位哪是那么容易被撼動的,不也還是需要過了你這關才行嗎?” 話是這么說,可是嚴則之卻覺得心里越來越憋屈。 索性也不再繼續了。 臉色陰沉下來,顧離原看了也不再多言。 只是覺得他這脾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府上,吳管家招呼著言穆坐下。 問清楚了,嚴則之才知道言穆是縣令的女兒,小時候經常和他混在一起,關系也還算過得去。 興許是這樣吧。 總之嚴則之是沒多少關于她的記憶,也就長輩說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顧離原也不甚在乎。 “穆丫頭,阿則如今回荊州,是來看望我的。這不是……” “我知道的,嚴伯父。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想來嚴哥哥是想趁著這個機會,來向我們言家提親的。我早就猜到了嚴哥哥的心思,只是嚴哥哥卻裝傻,還將身邊的侍女說成是自己的夫人?!?/br> 她方才觀察了一路,這二人雖然動作之間是比較親密,可是說話間卻客氣的很。再加上嚴哥哥臉上陰沉的表情,她幾乎可以斷定,他方才說那是她夫人的話,是用來騙她的。 目的嘛,她覺著是她不經意拆穿了他的心思,所以他覺著不自在,想以此蒙混過關,最后出其不意,給她一個驚喜。 她就知道,她的嚴哥哥一向說話算話,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帶著嚴伯父一起回了荊州。 嚴商聞言,臉上浮過一抹不解,他有些納悶地看著嚴則之和顧離原,對著言穆道,“穆丫頭,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離原確實是阿則的夫人,他們二人在揚州時便成了親,如今回來,是陪我過年的?!?/br> 言穆臉上的笑意僵住,“你……你真的是嚴哥哥的夫人?為何我從前不曾聽嚴哥哥提起過?” “阿則一直呆在揚州城,你不了解他也是正常?!眹郎淘谝慌越忉尩?。 言穆眉頭緊皺,想起她們兩個一路無言的樣子,疑惑道,“嚴哥哥和她感情不好嗎?為何我方才見他們二人互相板著臉誰也不搭理誰?” 嚴商聞言看向顧離原和嚴則之。 嚴則之道,“沒事,只是有些意見不合?!?/br> 顧離原點頭。 言穆又道,“那嚴哥哥,你當真不娶我了?” 嚴則之無奈扶額,“我方才已經說過了,我根本就不記得你,但是我確定,我們二人之間不曾定過娃娃親!至于你說的提親,更加是天方夜譚?!?/br> 嚴則之不想拖泥帶水,拒絕得異常干脆。 言穆抿唇,眼神不停打量著顧離原和嚴則之,最后走到顧離原面前,看了半晌,忽的一擺手,“無所謂,娶了便娶了。我可以不做大娘子的,做妾也可以!” “不可!”顧離原忽然跳出來,大吼一聲。 嚴則之注視著她的側臉,原本柔和舒暢的弧度此刻變得有些緊繃,他心里暗自得意,總算不那么憋屈了。 “雖說我并不十分介意阿則納妾,只是你是堂堂縣令的女兒,如何能夠給人做妾,這不是白白糟蹋自己嗎?” 顧離原上前握著言穆的手,語重心長道,“穆姑娘,如今這世上的好男兒多的是,為何非要委屈自己呢。你可萬不能莽撞行事,斷送了自己的一輩子!” 言穆只道顧離原心里透徹,她甚至開始佩服顧離原,“jiejie,你當真是大度。怕是言穆下輩子都達不到jiejie這般的肚量!” 顧離原詫異,怎么話題一下就轉走了? 嘴上訥訥地回道,“不敢當,不敢當?!?/br> “你還準備嫁嗎?” “不嫁了不嫁了,jiejie說得對,這世上好男兒遍地都是,我為何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最為關鍵的是,jiejie七竅玲瓏心,meimei斷不能破壞jiejie的幸福!” 她此刻是真的佩服顧離原,竟是沒想到一個女人居然能夠大方至此,當真是大智若愚!活得如此通透的人,她一定要向她看齊! 顧離原滿意地點點頭,轉頭邀功一般看著嚴則之,后者卻咬牙切齒,攥緊拳頭,仿佛要捏死她的樣子。 她不解,遞給他一個無辜的眼神。 嚴則之臉色卻更難看了,她摸不著頭腦,最后只能訕訕地轉過頭。 晚些時候,嚴則之先回房了,他不斷告誡自己,顧離原開竅晚,總歸對他是沒有什么占有欲的。 等了片刻,青梅來了,說顧離原和言穆談天去了,許是晚些時候再回來。 青梅見嚴則之面色不好,說完了就離開了。 嚴則之心里一陣難受,將床榻上的褥子隨意鋪開,整個人攤上去,將圓形的枕頭滾來滾去,頗有些像深閨中的嬌娘子,在鬧著脾氣。 他原本以為言穆的出現能夠讓顧離原有些心理壓力,好歹知道多珍惜他些。如今看來,真是弄巧成拙,反倒是他一個人在這兒獨守空閨,郁悶地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