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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坐在椅子上怒目圓瞪的樣子,哪還有平日里半分的端莊與賢惠。 嚴則之并不在意,只隨意掃了眼,“伯母何苦如此?文書不過是紙面承諾,它的存在無非就是告誡人們慎重許諾。今日伯母能撕了文書,明日便能在全揚州落個食言而肥的名聲。在下知道伯母對于這些身外之名向來漠不關心,只是不知道這些負面可會影響到令郎的前途?” 嚴則之自然不是好惹的。顧家上上下下的關系,他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一些的,這樣口蜜劍腹的長輩,也不知離原受了多少委屈。 “你!你竟敢威脅我?”王也明怎么會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一個小輩說得啞口無言,只能坐在位置上逞逞長輩的威風。 “若伯母覺著在下是在威脅,那便是吧!只是……”說到這里,他斂眉,轉身看向顧離原,收起與王也明對峙時的尖銳,在確定她沒有被嚇到時,柔聲問道,“你可記得?那日,家父本是定了我同你大jiejie的親事。只是因為我心中所喜之人并非是她,這才哭著喊著讓父親定了我們二人的親事。這些事,我刊心刻骨,不知你可還記得?” 顧離原搖搖頭,眼神有些茫然。 雖然知道她那時年紀尚小,記不得實屬常事,可他此刻眼中卻難掩落寞。 無聲嘆口氣,“記不得無妨,我只是想告訴你,既然你我二人早已約定婚事,如今你未嫁,我未娶,那便應該履行諾言。在我看來,一諾千金,承諾是要用生命去實踐的,若是將曾經的誓言隨意拋之腦后,那生命又有何意義呢?我說這些,你可懂我的意思?” 嚴則之確實是在威脅她! 他原本想好了,要耐心求得她的同意??煽此驹谶@里許久,睜著茫然的眼睛望著他,一言不發。他心中實在憋悶,只能用這種極端的話術來要挾她。 “你知道隔壁那家人嗎?”顧離原眨了眨眼睛,像是說故事一般,“男女主人成親時,我去瞧過。我看見,那個男人握住女人的手,眼神定住,鄭重地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墒乔叭?,我見他留連青樓,夜不歸宿?!?/br> “我從來不相信諾言。對有些人來說,天荒地老,矢志不渝不過是輕而易舉的八個字,這些承諾終會在歲月的洗禮下日漸消磨?!彼皖^看著腳上的鞋,鞋尖已經有了陳年的色澤,可她依舊舍不得換。 “那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做那個讓你從此相信諾言的人,好嗎?” 他面色平靜似水,胸腔卻震裂似鼓。低頭看向她時,眼眸深深,翻江倒海一般向她涌來。 待她反應過來,已經被卷入他制造的海浪中,答應的話脫口而出,“好!” 一個字,便足矣! 他心臟狂跳,雙手浸濕。深吸口氣,才斂下心神,“伯母,我與離原的婚事,是兩家父親親自定的,此為父母之命。再者,我與離原自小相識,離原方才也同意了這門親事,也便省了這媒妁之言。如此這般,伯母這個對離原視如己出的慈母,可愿意駁了她的意,阻了令郎的前途?” 此話一出,王也明還能說什么呢? 他們嚴家是揚州城最大的鹽商,縱使老爺生前與他家關系親密,也是半點比不上的??此@般鍥而不舍,若是她再阻撓,以后怎好的為顧卿鋪路,索性離原也算是顧家的女兒,嫁過去,對顧卿來說,多少也算是件好事。 況且,聽聞嚴家的大娘子,也不是個好惹的主。顧離原嫁過去,也有的罪受,她就不信,這嚴則之到時夾在二人中間,左右為難,還能幫著顧離原說話! “我這個長輩不過是個擺設,哪有你們這些小輩凌厲能干?你們想怎樣便怎樣,我這個嫡母管不得!”說完,瞪向顧離原,狠厲地剜她一眼,卻發現嚴則之已然擋在她的面前,她一驚,心虛地收回眼神,沒好氣道,“日子訂好了沒?” “我聽聞,顧家的大小姐過兩日便要成親了。我尋思著,這日子是兩家大人一起挑的,定是個好日子。不如,兩姐妹一起出嫁,豈不好事成雙,喜上加喜。也免得伯母費力重新選日子了!” “嚴則之,你……你不要太過分!”王也明咬牙切齒地罵道。 “伯母此言差矣。在下是小輩,怎敢忤逆長輩?;蛘哒f,伯母擔心我給的彩禮沒有大姑娘夫家的多,這樣兩家比較,容易讓外人落了話柄?不如這樣,伯母您告訴我,這彩禮該出多少才不會讓離原,讓伯母您失了面子?” 王也明哪敢說出口,就單單這屋里頭擺著的,就比那邊給的彩禮多上一番。再瞧瞧外面那些,綢緞,玉器,玉如意,有哪一樣是那邊能比的? “伯母不做聲,在下便當伯母是同意了!至于成親的物品,伯母不必cao心,都由我來準備,伯母只需放寬心,將女兒嫁與我便是!” 王也明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二人一眼,起身離開大廳。 顧離原有些難堪,解釋道,“我嫡母脾氣不好,其實人是不錯的!” 總歸是顧家的人,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在顧家沒份量,不得寵,怕是以后到了夫家,容易被人瞧不起。 第3章 嫁衣被毀(捉蟲) 嚴則之笑笑,知道她心里的顧忌,歉疚道,“方才咄咄逼人,實在是被逼無奈,出此下策還希望你見諒!” 顧離原疏離地點點頭,同他打著商量,“是不是,重新選個日子成親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