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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我閉嘴?!苯恃氏虏椟c,又喝口咖啡。 怕他再開口,張晏直接切入正題:“洛慈家是重組家庭,他的親生父母是商業聯姻,關系一直不和,而后在他七歲那年離婚,母親再嫁,父親另娶?!?/br> “離婚時,他母親走得干干脆脆,像是丟包袱一樣把洛慈留在洛家。洛父對前妻生的這個兒子也沒有感情,因為他還有另一個兒子,和他初戀生的,他初戀在他結婚后做了他的情婦,最后終于登堂入室,成為洛家女主人?!?/br> 張晏言簡意賅地說完洛慈的家世,接著看向面色已然嚴肅的江知呈,輕嘲一聲:“很老套的故事,對吧?我當時聽也覺得老套,但這卻是一個少年人的真實過往?!?/br> 然后他嘆口氣:“你知道洛慈為什么性格孤僻,永遠表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嗎?” 微頓后他答:“因為他害怕,他不敢接近任何人。連父母都不愛他,又有誰會愛他?” “他總是怕給人添麻煩,能自己做絕不假手于人,做不下來就咬牙硬抗。他覺得自己多余,怕他再添麻煩,就更不惹人喜歡了?!?/br> “可是他添過什么麻煩?他比任何人都懂事,他懂事到多喘口氣都怕打擾到別人?!?/br> 張晏把自己給說怒了,沒忍住拍下桌子:“我就不懂了,這么好的慈寶兒,他爸媽怎么忍心對他不聞不問?!?/br> 抬頭想要引得江知呈的共鳴,發現對方手指點著桌子,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喂,江知呈,我跟你說話呢?你有沒有在聽?” 江知呈緩緩點頭,抬眸示意他:“接著說?!?/br> “行?!睆堦毯瓤诳Х?,繼續道:“我第一次見他其實不在高中,而是初二那年?!?/br> “那年我表妹參加了一個省里舉辦的舞蹈大賽,很隆重,去了很多人。在那場比賽上,我第一次見到慈寶兒?!?/br> “那時候他……”似想到什么,張晏笑了,他拿手比了比:“才這么高,一米七都沒有,身材纖細,樣貌精致,看著像個文靜漂亮的小女孩。那時候有個詞怎么說來著……” 張晏思考一瞬:“哦哦哦小仙女,也可以說是小仙男,反正很好看就是了。所以他一上場,我就注意到?!?/br> “再然后發現這個小少年不僅長得好,舞跳得也好。但這些都不足以讓我一直把他記到高中?!?/br> 他的語氣低落下來,回憶像攙著霧氣,吐出口透出濕濡:“他是那場比賽的冠軍。萬眾矚目,百里挑一,所有人都在為他鼓掌,他看著臺下,卻像是誰也沒看,整個人都顯得沉默,游離在舞臺上,卻與屬于他的熱鬧格格不入?!?/br> “我開始不明白這是為什么?我感受不到他的高興,我以為這是錯覺,直到……” 張晏抬起頭:“主持人叫他的家人上來?!?/br> “連喚三聲,所有人都靜下來,都發現事情不對,最后還是慈寶兒接過話筒,用平靜的語氣說——他們沒來?!?/br> “主持人當時愣住,在場人都怔住。慈寶兒卻只彎腰鞠了個躬,然后拿著獎杯平靜離去?!?/br> 他的背影,在那一刻,讓張晏生出錯覺,仿佛這個少年已得到無數這樣的榮光,又無數次獨自離去。 他的榮光沒人在意,也無法同任何人分享。 * “江知呈,我看得出來,慈寶兒很信任你,與我不同,他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睆堦陶Z重心長。 江知呈忍不住打斷:“什么就跟你不同,難道洛慈不是真心拿你當朋友?你這話要讓他聽到,他不得難過死?!?/br>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我雖然是洛慈的朋友,但我明白,在他心里我比你要差一點兒?!?/br> 江知呈覺得這想法有點熟悉,隨即反應過來,自己之前不也這么想過嘛。他剛想教育教育張晏,張晏又開口了:“能和洛慈做朋友,是因為我一直纏著他,最后把他打動,可你不一樣……” 張晏停下,深深看了江知呈一眼:“你不用纏,我和他這么久的朋友,也算是了解。我感覺他好像對你有種天然的親近和信任……”甚至,張晏沒說,他覺得那是種比親近信任更深的情感,是慈寶兒對江知呈產生信任的源頭。 …… 最后,張晏囑咐:“在大學的這段時間,麻煩你分點心力給他,稍微照顧下。至少不要他在大學里,還是一個人?!?/br> 張晏走后,江知呈獨自坐了很久。 桌上的咖啡已經冷了,沒加糖,喝進嘴里又冷又苦,不知道和洛慈的少年經歷相比,哪個更令人難受。 第24章 驚喜 江知呈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腦海里翻來覆去地回蕩張晏的那些話。 父母商業聯姻,沒有感情,沒人愛這個孩子,他的出生只是為了應付上一輩。 后來,父母離婚,終于各自解脫,只有這個孩子被迫留在原地,沒人知道他那時候在想什么,沒人關心他會否難過。 父親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有個真正疼愛的兒子。那個生活在自己家的孩子,反而成家里的外人。 寄人籬下。 江知呈不知道以往的十七年,洛慈是怎樣度過的。他只是忽然想起一句話,男生曾說——他學舞是在七歲,而七歲那年,正是父母離異之年。 小小少年在那時便沒了家,或許,更早,又或許,從來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