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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消息了嗎?”江知呈問。 “沒有?!弊T志用搖頭。 “你們……算了,”江知呈一手拿著毛巾擦頭發,另一只手拿過手機:“我先打個電話問問?!?/br> 片刻后,他將手機放下,對著看著他的兩人道:“沒打通?!?/br> 沉默一瞬后,他將毛巾搭在椅背上:“這樣,我去找下輔導員。期間洛慈有什么消息,電話聯系?!?/br> “好?!?/br> “沒問題?!?/br> 兩人應聲。 * “怎么樣?”江知呈回來后,廖樂和譚志用就湊上前問道。 江知呈將他倆推開,聲音有點低:“他請假回了江城?!?/br> “???為什么?”廖樂疑惑。 “因為……”江知呈向陽臺的走去,拳頭在身側攥了攥:“他奶奶去世了?!?/br> 廖樂與譚志用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那……洛慈還好嗎?”廖樂也走到陽臺上,問。 江知呈搖搖頭:“不知道?!?/br> 耳邊浮現導員對他說的話: “洛慈啊,下午請假說是要趕回江城。他奶奶過世了?!陛o導員嘆口氣,而后看著他:“哎,他沒和你們說嗎?” 江知呈:“也許是沒顧得上吧?!?/br> “謝謝輔導員,我先回去了?!?/br> “好?!?/br> 走出門的那一刻,不知怎的,腦中無意識地浮現前幾天看見的景象。 那天他回來,聽見陽臺有動靜,靠近發現是洛慈在打電話。 男生后頸微垂,聲音很輕地說了句:“我知道了,奶奶?!?/br> 說話時,男生的語調是江知呈從未聽過的柔軟,他漆黑的瞳孔映著城市燈火,像是綴滿無數的星光,靜謐而溫柔。 江知呈猜測,洛慈與奶奶的關系一定很好。 奶奶走了,他應該很難過吧。江知呈不禁嘆口氣,拿出手機,找到洛慈的界面,打開輸入欄。 你還好嗎……刪除。 別難過……刪除。 江知呈手指頓住,覺得任何安慰的語言在真正的傷痛面前都過于蒼白。 最終,他只留了一句—— “注意安全,早些回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寫的是倒進貓咪的小碗里,最后突然想起貓咪腸胃不好,不能喝牛奶,又想丟到垃圾桶吧,然后覺得有點浪費,于是還是給我們的譚同學喝吧! 差點讓兒子做了錯事。(心虛) 譚志用:“所以……我是垃圾桶?”撲克疑惑臉jpg. 第9章 陽光 半夜下了飛機,站在熟悉的城市,卻覺得連吹來的風都是陌生的。 打車時,司機問洛慈地址在哪兒,洛慈雙唇微動,發不出聲。 有一瞬間,他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他家在哪兒,只覺得眼前是白的,腦中也是白的,什么都沒有。 “中心花園三號區?!苯K于,在司機忍耐的目光中,他艱難答道。 半夜的城市處于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居民樓的燈光已經暗下,五彩的商業燈依舊明亮,亮得城市無法安眠,也刺得洛慈干澀的眼睛發疼。 盡管不舒服,他依舊沒有閉眼,無神地盯著車窗外,一直到車停下,他才回過神來。 進入住宅后,站在燈光通明的客廳里,洛慈對著滿室衣冠楚楚的洛家人,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奶奶的身體……”艱澀吐出后面幾個字:“…放在哪個殯儀館?” 之后的一切都像是無意識的,身體在動,靈魂卻似飄在空中,半夢半醒地看著自己換上黑色西裝,站在門口,迎來一波又一波的來客,又看著他們潮水般的離去。 最后一室寂靜,天地間仿佛只剩下洛慈一人,以及抬眸可見的靈堂上照片里笑得親切和藹的奶奶。 洛慈的手指,攥在身側,不受控地輕微顫動。因過于用力,指骨已經紅了。 明明正值秋季,溫度下降,吹來的風泛著涼意,然而,落在他額前柔軟的黑發,卻被一層又一層細密的汗沾濕,幾縷貼在額上。 黑發凌亂地貼在眉骨上,顯得他的臉愈發小。冷白的肌膚在黑色西服的映襯下,整個人顯出一種冷感的脆弱,好似一碰就碎。 身后傳來腳步聲,很輕,甚至有幾分小心翼翼。一個同樣穿著黑色西服的少年,走到洛慈面前,開口時聲音很低,不復以往的惡劣囂張。 “哥……”洛一行打量著洛慈的神情,想要安慰,嘴唇動了動又停下,似是不知道怎么說。 注意到洛慈攥紅的指骨,洛一行伸出手,試探地將他的手握住。 洛慈一動不動,宛如無知無覺。 “哥……”某種莫名的恐慌,促使洛一行表現出以往從未有過的弱勢:“不管怎樣,我們都有血緣關系,你是洛家人,你的家在江城,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家人?!?/br> 洛慈終于有了反應,他看著被握住的手,而后緩緩掙脫,退后一步,開口聲音很輕,喃喃一般:“我沒有家了?!?/br> 言畢,他自顧自地轉身,挺著脊背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十七歲的少年背影清瘦,脊背挺得很直,是洛一行從小看到大的模樣。 以前他總想知道他的脊背彎下是什么模樣,可無論如何被打擊傷害,他從沒彎下過。 一次也沒有,現在也沒有。 洛一行曾說,洛家真正念著洛慈的只有奶奶,而洛家能讓洛慈在意的又何嘗不是只有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