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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怎么了?可是這些東西不合口味?” 林悠搖搖頭:“不吃了,我要見嚴大人,你讓小山找人給嚴大人傳信,我在燕府等著他?!?/br> * 燕府里,因著老夫人上了年歲,屋里已經架起了炭火。 自打燕遠出征,林悠已來了這里許多次,半數是陪著老夫人解悶,半數則是借著燕府的掩護,見商沐風或者淳于婉。 燕老夫人也習慣了,這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公主,如今越來越有小大人的模樣,燕老夫人姜氏瞧著心內感懷,也不介意她借著燕家打掩護。 不過今日見的人有些奇怪了,竟然是刑部的侍郎嚴苛嚴大人。 燕老夫人誥命在身,雖然不在朝堂,可對朝堂中事也算了解,這位嚴大人可是以斷案嚴明出名,不知那小公主見他又是為了什么。 在燕府的花廳里,林悠見到了嚴苛。 論理她與這位嚴大人統共也見了不到五面,可事情緊急,她卻也懶得說那些客套之語,待嚴苛來了,便單刀直入,直說起關于糧草的事來。 她的猜想,便是與聞沛有關的人,想在北地的糧草上動心思。 如今已入了十月,大軍出征已有兩月,這期間已從三疊山外的郡縣調過糧食過去,但從近來北疆的消息看,與胡狄的戰事一時半刻結束不了,戰事不結束,后頭的補給就不能斷,遲早得從京城,從周邊的州縣調糧食過去。 若是真有人把這條路掐斷了,到時掌控了糧草這道命脈,想要如聞沛所說,十倍二十倍的提價,根本就不是空想,而是真的能實現的。 嚴苛聽得眉頭緊皺,只是他仍舊保持著理智:“公主殿下所說甚多,但這些都只是猜測,倘若沒有證據,微臣也不能貿然給人定罪?!?/br> “若不是這件事緊急,我也不可能這時候見你,那聞沛,絕不能讓他再這么逍遙?!?/br> “殿下所說微臣明白,只是那聞沛近來甚為小心,微臣雖已有所布置,但也要等魚咬了鉤才能收網?!?/br> 林悠是真的有些急了:“就沒有辦法再快一些嗎?我聽二皇兄提起過,北疆有鎮北軍和出征的兩萬大軍,糧草萬不能斷,興許過不了多久,京城就要再調糧去,那聞沛當初敢找我擔保,必定是真有什么暗地里的路子,若是不能阻攔他,難道等著他哄抬糧價嗎?” 嚴苛沉默了許久才終于下定決心道:“殿下容稟,據微臣目前所查,聞沛近來與京中多位世家子弟有所往來,北疆戰事未停,大乾,不能先從里面亂了啊?!?/br> “京中的世家子弟……”林悠面色忽地冷了下來,“是誰?” 嚴苛面露難色,但他忽然想起當初商沐風找到他時說的那些話。 羅家倒臺,牽連甚眾,已經很明顯地告訴他們,這京城里真正為大乾好,為大乾百姓考慮的,早就剩不了幾個了,簽了生死狀,豁出命都要去代州的燕遠算一個,敲了朝夕鼓,留在京城卻從未因公主身份偏安一隅的林悠也算一個。 嚴苛深吸了一口氣,他有個習慣,沒有證據的事情一向不會多與旁人言說,但今日,似乎要破例了。 他拿起手邊的茶盞,倒了些水在桌上,而后蘸水寫下了三個字。 林悠垂眸看去,正是——顧平荊。 * “公主今日見了嚴大人,看來頗有收獲?!?/br> 送走嚴苛之后,林悠陪著老夫人在府中散步。 已是深秋,黃葉委地,燕府之中越顯空曠,往常燕遠練武的空地上,此時只剩下擱置兵器的架子,因有侍從每日擦拭,故而瞧著倒是像仍有人在用一樣。 林悠重生之后,自己都覺得比之前世勇敢了不少,但每到了燕老夫人跟前,就還是不自覺地想把自己當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悠兒也不過是想多些努力,倘若能幫到燕遠一點呢。代州那么遠,他一定忙于戰事,連封信都不曾有過?!?/br> 燕老夫人看著林悠的樣子,一下笑了出來:“小樂陽是委屈了呀,放心,等燕遠回來,祖母替你教訓他?!?/br> 林悠又展顏而笑:“燕遠最怕老夫人了,有老夫人給悠兒撐腰,悠兒再沒什么可怕的?!?/br> “可外頭到底是不安全?!苯咸鹨暰€,看著庭院里飄落的樹葉。 林悠似有所感,愣了一下方道:“悠兒有分寸的,不會做那些冒險的事……” “好孩子,你不必解釋,老身也是過來人,明白的??赡浅蒙系氖碌降族e綜復雜,遠兒在北疆,也定是希望你好好的,平安的就是了?!?/br> 林悠扶著老夫人的胳膊,順著老夫人的視線看向院中的落葉:“應當還有段時間才會運新的糧草去代州,只要在這之前能有所收獲,莫讓人真打上糧草的主意,那就行了,悠兒會注意安危的?!?/br> 只是啊,這世上的事大多并不會按照人們所想的那樣去發展。 就在林悠見過嚴苛后三日,從代州忽然傳回了一封急報,具體說了什么,除了乾嘉帝沒人知道,但這封急報一回來,六部便在圣上的命令下加急籌措糧草安排運送,卻已讓人對那急報的內容可窺一斑。 “什么?”淳于婉驚得捂住了嘴,還好是在定寧宮,她這么大的反應才沒引來什么麻煩。 實在是方才聽到的話太過讓人意想不到了些! “你可知道那地方有多遠,那可是代州!悠兒,我拿你當親姐妹,你可實話告訴我,你出過京城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