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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放心,事關代州和整個北疆安寧,微臣義不容辭?!鄙蹄屣L鄭重地說道。 * 出征的大軍終于可以北上,整個京中似乎都彌漫開令人激動的氣息。 四年前與胡狄一戰,大乾雖勝,可燕老將軍以身殉國,卻也成為許多百姓心中的隱痛。 如今大仇得報的機會就在眼前,關于北地的消息,甚至成了比往常的江湖故事還受人歡迎的存在。 遑論大的小的茶館酒肆,但凡有說書先生的,哪個不說上幾段“代州風云”? 朝野上下備戰氣息濃烈,好像人人都要上疆場了似的,關于代州和望月關的折子,雪片一樣飛到乾嘉帝的面前。 不過就這樣,也還是有例外。 眾人關心的是代州緊張的局勢和近在眼前的戰爭,而顧毓秀關心的是她的兒子和她的侄女之間懸而未決的婚事。 “母妃我說過了,我是不會娶顧萱表妹的?!边B一向溫和有禮的林諺這次也真的有些生氣了。 為了代州的事,六部官員忙上忙下,兩天都沒好好睡幾個時辰,可偏是這時候,他的母妃竟以身體不適將他叫了回來,實則卻是為了見顧萱一面。 林諺覺得荒唐極了。 上次他向林謙問了法子,之后便已同顧萱明明白白地說了一回。 他從小到大只當顧萱是meimei,待她好也是因將她當作meimei,才以兄長自處,林謙說他得說清楚,他就清清楚楚說了個明白,甚至顧萱都因此哭了他也狠下心來沒有再做任何會讓她誤會的事。 可就是到了這個地步,他的母妃竟然還想著在宮里找機會讓他和顧萱見面。 現在剛把顧萱送走,若非他今日真的發了脾氣,只怕這顧萱都送不出濯玉宮。 顧毓秀心里的氣也不?。骸澳阍趺淳筒幻靼??你都到了成家的年紀,本宮作為你的生母,為你相看難道錯了嗎?萱兒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品樣貌哪里差了?有了你舅舅的支持,便是你想有一番事業,難道不是該更容易嗎?” “母妃!”林諺急得聲音都比平日大了不少:“我身為皇子,該自己努力去做事,而不是想著靠誰。顧萱表妹自然好,可正因她好,我才不能耽擱她?!?/br> “這哪里是耽擱?她嫁給你,自然就是皇子妃,這是她的榮幸……” “母妃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對顧萱表妹并無男女之情,若是真娶了她,才是讓她一輩子都毀在了我手里?!?/br> “你是皇子,皇子還要什么男女之情!”顧毓秀厲聲打斷林諺的話。 林諺愣住了。 他印象中的母妃,一向是溫柔的,便是偶爾發脾氣,也都有原因,責罰下人雖重了些,可管著濯玉宮上上下下也沒出過什么大差錯。 可正是這樣的母妃,竟然說他不配有男女之情。 林諺并非耽于感情之人,他二十年跟在父皇身邊,多少沾染了那帝王的脾性,也正因如此,才直到這時候都沒有動心的姑娘。 他滿腦子想的是怎么為父皇分憂,怎么讓大乾的百姓過得更好,可這不意味著,他就要連日后的感情也要放棄。 奉賢殿讀書時,他跟著弟弟meimei們,也偷偷看過些人間風月的詩詞,他不動心思,可并非他不明白那樣的感情。 “母妃,原來竟是這樣想的嗎?” 顧毓秀此時才突然反應過來,自知失言,她臉上露出有些尷尬的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諺兒,你可不能跟著樂陽,跟著二皇子,學些不入流的東西啊?!?/br> 林諺的心中已是一片寒涼,他怎么都沒想到,這些事竟然能扯到二皇弟和樂陽meimei身上。 他頹然地笑了一下,而后不再解釋,轉身向宮外走去。 顧毓秀急了,連忙伸手想拉住他:“諺兒,你去哪?” 只是她的手卻只碰到林諺的衣角,抓了個空。 “母妃,近來北疆事急,要處理的事情也多,兒臣在公署忙幾日,就先不回來了?!?/br> 他好像很累很累,可走出濯玉宮時,卻連頭都沒有回。 “諺兒……”顧毓秀悵然若失地跌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圣上無意賜婚,諺兒又幾番拒絕,顧萱分明一切都是按皇子妃培養,怎會落成今日這般結局? “一定是有哪里不對……”顧毓秀扶著椅子的扶手喃喃自語,忽然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是林悠!一定是那個丫頭,自打紀欣出事,她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一定是這丫頭不對!” “秋竹!”顧毓秀朗聲喊了一句。 名叫秋竹的侍女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跑了進來:“娘娘?!?/br> “去把我之前請的那個平安福袋尋出來?!鳖欂剐阏酒鹕?,“得給這宮里驅驅邪了?!?/br> * 北征的大軍離京一月有余,從代州傳回了先鋒營抵達代州城的消息。 又旬日,被胡狄扣押了近兩月的大乾商隊的商人,被燕遠和張季帶兵奇襲,從望月關外的胡狄一處駐地給救了出來。 只是這趁著夜色的冒險一戰,到底還是令幾個商隊里的人沒能逃出胡狄的營帳。 因為這一次奇襲,淳于鷹大怒,在望月關前便領著一隊千人的精銳,與燕遠和張季帶著的不足五百人的小隊來了一次交戰。 此戰不能以完全的勝負來論,淳于鷹沒有太大的損失,而燕遠也領著這支小隊成功突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