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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有主意了嗎?” “婉兒,你且回商府,這幾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成敗在此一舉,我一定要讓燕遠,當真正的將軍!” 長空高遠,秋蟬凄凄,林悠身著正品宮裝,在敲響朝夕鼓的第三日,走到了承乾殿前石磚壘砌的寬闊平臺之上。 這里是朝臣上朝的必經之路,論禮她是公主,無詔是不得前來的。 但她是來請命的,只有在這里,才能令父皇知曉,令整個朝堂的朝臣知曉,她所建言,是為大乾的和平安寧。而燕遠,才是北征先鋒的不二人選。 “圣上,已經兩個時辰了?!毖矍浦焐盗讼氯?,王德興滿臉憂慮地進殿中稟報乾嘉帝。 今日下午圣上在承乾殿中與京中各部武將商議北征一事,樂陽公主便是那時候到承乾殿前來跪著的,一跪就是四個時辰,他傳了一次圣上的口諭,可那位公主殿下根本就不起來。 如今議事的武將都離開了,那小公主還在外頭跪著,王德興瞧著都心疼了。 林慎抬頭朝殿門外看了一眼,有點暗,也有點遠,只能看見一道不太明朗的身影。 他心里有些煩躁,低下頭,翻看起手中的奏章。 “圣上,這……” “她想跪,就讓她跪著?!绷稚魉坪跻灿行懒?。 他當然知道林悠想做什么。京中的流言一日之內便甚囂塵上,他也因此暫時并未對是否令燕遠為先鋒有過什么答復。 要破一個規矩談何容易,他就算再快地著手鋪墊,也總要一些時間,可這丫頭好像一刻也等不得似的,偏要用這種極端的法子。那燕遠再好,終究是臣子,皇室的公主,怎能如此按捺不住呢? 林慎越想越氣,越氣就越心疼,干脆讓王德興將殿門關上。 王德興知道圣上說的是氣話,便沒去關那門,而是倒了茶,說了幾句話將這事岔開了去。 只是眼看著天越來越黑,他的心里卻更加擔憂了。難道這樂陽公主,真的就打算跪到圣上同意了嗎? * “什么?” 天風營里,燕遠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悠兒在承乾殿前跪著?為什么!” 張季連忙安慰他坐下,只是這年輕人火氣也大,他竟按都按不下。 池印連忙道:“恐怕還是為了你的事。圣上今日召我等前去,說的是北征一事,胡狄人陳兵關外,秋天又到了,冬天眼看著要來,大軍盡早開撥最好,可今日卻絕口不提你的事,現在外面又流言四起,公主,應該是擔憂吧?!?/br> “那也不能讓她外面跪著??!她一個小姑娘家,跪在那石板上,不吃不喝豈能受得了?”燕遠恨不能立馬沖進宮里去。他的小公主,心疼還來不及,怎么能在宮里跪了兩個時辰呢? “勸了,怎么沒勸?”張季嘆氣,“王公公還傳了圣上的口諭,可公主殿下誰都不理,鐵了心在那跪著,若不是實在勸不動,怎么可能一回來就先跟你說這事呢?” 燕遠急地一拳打在自己腿上:“那日見過圣上我就應該跟她說的,這件事是我燕遠的事,是好是壞都該我一人去擔,她貿然敲了朝夕鼓,已為我做得夠多了,如今又……” “燕遠,你也先別急,還是先想想有沒有什么法子勸勸公主殿下吧。圣上到現在也沒讓你離開天風營,恐怕圣上那也還在想呢,公主殿下這么替我們耗著,哪里能行?”池印也重重地嘆氣。 可燕遠哪里能不著急呢? 他從小跟林悠一起長大,心里自然清楚,他的悠兒最是嬌弱,小時候還常感風寒,太醫院調理了多少年,長大了才好些。 如今跪在那堅硬的地上,他怎么能不心疼不著急呢? “不行,不能讓她這樣!”燕遠說著,甩開張季就欲往外跑去。 池印大驚:“燕遠,你去哪?” “我得去看看她,她會出意外的!”燕遠頭都沒回,眨眼間便沖出了大帳。 池印讓他這突然的反應驚得愣住了,反應了一下,才連忙看向張季:“快著人去通知燕老夫人,可別讓他這時候一個沖動更闖出什么禍來!” 第79章 我陪你 她的少將軍呀,原來竟一直在陪…… 天已經盡黑了, 論理這個時候燕遠是進不了宮的。 可明知林悠在承乾殿前跪了一個下午,他又哪里能等得了? “我有急事要稟報圣上,耽誤了你可負擔不起!”燕遠恨不能闖進宮去。 宮門前是禁軍的守衛, 如今宮城落鎖,外臣不得圣命是不得入內的,他們也只能攔著。 “燕少將軍, 且回去吧,宮門落鎖, 進不去的,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還請少將軍海涵?!蹦墙娛绦l認得燕遠, 實在看不下去了, 苦心勸道。 只是燕遠現在滿心里都是林悠,又哪里聽得下去? “樂陽公主在里頭跪了兩個多時辰了!你們讓我回去, 那她呢?她怎么辦!你只管讓我進去,圣上要砍頭, 有我的項上人頭在這,我替你們擔著!” 若不是擅闖宮城視同造反, 燕遠只怕能抄著他的銀槍硬往里沖了。 那禁軍侍衛面露難色:“少將軍, 實非我等阻攔,這是宮里的規矩。少將軍若不然明日再來……” “我能等到明日, 樂陽能嗎?她是公主,平日什么苦都沒有受過, 她若果真跪了一夜,出了什么意外,又該怎么辦?”燕遠眼眶已然微紅,他只要想到那深深的宮城之中, 林悠一個人跪在承乾殿前那空曠的廣場上,他就心疼得厲害,比被利劍捅了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