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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家將領英勇善戰,不光大乾百姓知道,外頭胡狄人被打了那么多次,自然也清楚。這胡狄派了使臣前來議和,定是要顯示誠意,他們有誠意,我們也得有誠意啊?!?/br> “父親的意思是……”羅歷雖然不太明白,但隱隱覺得有些門道。 羅向全笑道:“倘若大乾一面議和,一面派精兵良將駐守北疆,那胡狄人怎么會相信???我大乾泱泱大國,豈能行這種陽奉陰違之道?若誠心議和,那北疆自然不必派遣如燕少將軍這般勇武的將領前去,你說是不是?” 羅歷大喜:“父親說得是,正是這個道理?!?/br> 羅向全點點頭,回到書案前:“我這就修書一封,你要著專人沿著寧州、代州一帶,送往北邊咱們的人手上。雖還不知道此次胡狄前來的使臣是誰,但這樣有利兩國的事,他一定會明白的?!?/br> * 正安門外,燕遠朝門內瞭望,看了不多時,便朝身邊商沐風問道:“這嚴大人靠不靠譜???時間這么緊,只找到這么點證據,夠嗎?” 商沐風站在樹蔭下,聞言默默嘆了口氣:“我的少將軍,你這都問第五遍了。嚴大人與我同科,任刑部主事之后盡職盡責,你去刑部打聽,無人不說他是公義直斷,你就放心吧,他一定會將證據呈上,還公主清白的?!?/br> 燕遠一邊點頭,一邊還是不住往正安門里望:“可都這么久了,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商沐風抬頭望天,長長地嘆了口氣:“燕少將軍,這嚴大人帶著證據過了定安門連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呢,這時候能走到養心殿就不錯了。莫說圣上在鐫文閣審案,待圣上到了養心殿又要功夫,你安心等吧,天黑之前有音信都實屬正常?!?/br> “天黑之前!”燕遠大驚,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還不到申正呢,離天黑少說也有兩個時辰,兩個時辰才能審明白? “你們文官做事,都這么拖拖拉拉?有這時間,天風營的士兵都打五場了?!?/br> “你以為審案和打架一樣???”商沐風這就不服了,“案情要講清,證據要理明白,方能不誤會好人,也不錯抓壞人?!?/br> “悠兒又不是壞人!要這么長時間審問什么?沒有人比悠兒更善良了,他們就是欺負她是個小姑娘?!毖噙h說著攥緊了拳頭,若不是兩邊都是宮墻,商沐風覺得他準要一拳打上去了。 “我們自然知道公主殿下善良,可這斷案子,總要讓人信服。你信我,嚴大人絕對一百個可靠?!鄙蹄屣L與嚴苛既是同科,又都在六部任職,對其為人還是很了解的。 可燕遠越等,越覺得心里急得厲害,像是有個什么東西在撓似的。林悠一向乖巧,連偷跑出去玩都要他和林謙領著,現在被人栽贓陷害,她定是委屈極了。 祖母說后宮里那些人慣會見風使舵,現在看見她被陷害,還不定會說出什么話來呢。 燕遠覺得這樣不行,悠兒單純懂事,怎么能讓那些壞人欺負了呢? “哎,你去哪!”商沐風見那人拔腿就走,連忙拽住他衣服。 “我得去救她!” 商沐風覺得自己頭很大:“救她,你去哪救她?養心殿?” “她在哪我就去哪,她心地善良,定寧宮飛進屋子一只野鳥也要讓宮人小心放出去,如今被人誣陷了,她哪里能是那些心腸狠毒的人的對手?我雖然不愛你們耍嘴皮子那些事,但我在,好歹不會讓人欺負了她?!?/br> “你怎么護她?拿著你的銀槍大鬧養心殿?” “那又如何?”燕遠理直氣壯極了,“倘若這案子不能明斷,便果真我鬧了,又能如何?左右她被栽贓了一個大罪名,不能真相大白也是進宗人府,那我陪著她走黃泉路就是了!” 商沐風驚呆了。 他與燕遠相識的日子不短了,雖知他有武將那股子沖動熱血,卻一直認為,他到底還是承襲了燕家的優良血脈,是個會動腦子,會用智謀的將才。 歷來發生的事也確實佐證了他的看法,論及用兵,整個天風營也沒有不夸燕遠的。 前幾年他在京中時,跟著池印將軍領兵去剿匪,屢出奇計,回來就被圣上嘉獎。后來提為副將,更是為天風營將士排兵布陣做出過不小的貢獻。 可這時候,他看著眼前的燕遠,怎么就覺得他腦子出走了呢? “你胡說什么呢?”商沐風簡直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了,他喘了一口氣才能接著說下去,“莫說現在案子還沒定,公主殿下尚且無事,便真的證據不足,只要一日沒判下來,就一日有回轉的機會,你我皆知不可能是公主殿下下毒,只要找到證據,一個不夠找兩個找三個,何愁查不清真相?如何需要冒著殺頭的危險闖進宮里呢?” 燕遠看著面前的好友,目光突然變得深邃,他的聲音緩了下來,帶著一種商沐風無法說清的悲慨。 “不是,不是那樣的,”他搖搖頭,“自然可以接著找證據,自然可以拖延時間以求真相,但商沐風你想過沒有,她不過一個姑娘家,平日嬌生慣養,一點苦都不曾吃過, “她從小聽話,連小時候我們逃出去玩被先生訓斥,也是二皇子和我替她擔的。如今有人嫁禍給她這么大的罪名,倘若今日的證據不夠,或者奉賢殿,或者宗人府,圣上一定會找個地方把涉事的人都關起來。 “我們這樣的人,被關多久自然都無妨,哪怕天牢也下得,可她不一樣,她若再被關起來,她害怕了怎么辦?她覺得委屈怎么辦?若那些墻頭草的宮人偷偷欺負她又怎么辦?我們想著是爭取時間查明真相,可我們在爭取的時間,苦都是她來受啊,你讓我怎么忍心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