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情況特殊,他也無法久留,消息帶到了,林悠自然也催著他趕緊離開,免得被金鱗衛的人發現。 她也不知燕遠是怎么躲過那些人的,總之他仍從來時的那個窗子走了,外頭也沒聽見金鱗衛有什么異樣。 燕遠離開沒過多久,王德興就領著幾個宮人到了。 林悠知道那兩個宮女咬出了媛嬪,自然也猜得到這案子很快就要審,有人來帶她走當然也是預料之中了。 情況也確實與林悠估計得不錯,因為事涉嬪妃,這個案子雖是刑部和金鱗衛在查,卻是在鐫文閣由圣上親審。 殿外守著金鱗衛的人,殿中則是依位份站好的各宮妃嬪。 林悠跟著王公公走進去,瞧見地上已跪了一個身材瘦弱的妃子,憑著兩世對這人不多的記憶,林悠想起她便是那個不引人注意的媛嬪。 同父皇請了安,林悠便在王公公的安排下站在了那個媛嬪的身邊。 她能感覺到兩邊許多宮妃的視線偷偷落在她這里,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她微微低垂著頭,不理那些若有若無的視線,看起來倒是有底氣極了。 這時候,一向不爭不搶的賢妃司空瑛卻是出人意料地開口了。 “圣上,方才媛嬪雖信誓旦旦,可到底只是一面之詞,如今樂陽公主已經到了,依臣妾愚見,也當令樂陽公主陳明情況才是?!?/br> 她的這話雖是同乾嘉帝說的,但也不無提醒林悠之意。 林悠心里明白,后宮這些妃子之中,怕只有賢妃娘娘是真心待她,沐芳宮雖冷落,可這些年賢妃明里暗里卻也盡力關照了她不少事情。 林悠自然是信賢妃娘娘的,由是一聽這話,她不免微微蹙了下眉。 賢妃話里的意思,莫不是這媛嬪方才招認的東西,還與她有關? 乾嘉帝打從這個女兒一進來就在觀察她的樣子?;屎舐勗伦叩迷?,這小姑娘沒有親生母親的關愛,這些年越發謹小慎微。乾嘉帝心里也曾擔心過,這小女兒越來越不愛說話,最后落個孤僻性子,可幾次偶然遇見,又瞧她笑得開心,倒不像在他面前時心事重重的樣子。 乾嘉帝很好奇這個小女兒到底藏了怎樣的心思,他自認是個還算勤勉的君王,但于做父親這件事上,卻不得要領。 聽到賢妃這么說,他便省了自己開口的功夫,順著問道:“便依賢妃所言,樂陽,你且說說,昨日晚上你都做了些什么,可曾到過側殿,又可曾見過什么人?” 這些話許之誨審問的時候都問過,林悠答過一遍,這次答自然更為順暢。 她的話并沒有什么明顯的漏洞,按理說,幾次三番地詢問,又沒有物證,怎么也夠判她清白了,卻不想,待她說完了,便有人坐不住了。 “父皇,人人說話都是偏向自己,樂陽meimei自己陳述,當然是陳述她覺得無罪的地方,既然媛嬪也在此,那不如讓她們當庭對峙,這么多的人,諒她們也不敢說謊?!?/br> 林思仗著自己受寵公主的身份,話說得直接,待羅貴妃想去攔時,她劈里啪啦倒是干脆利索地都說了。 羅貴妃臉上閃過訕訕的笑意:“圣上,立陽心直口快,不過是些孩童頑劣之語,做不得數的?!?/br> 羅貴妃雖然不知道方才媛嬪哭喊著招出來那些東西到底是為什么,但直覺讓她決定,要避開這個疑似謀害皇嗣的大案。偏偏這個女兒不長腦子,也不看看這是在圣上面前表現的時候嗎? 乾嘉帝倒是沒生氣,只不過也沒看林思一眼,他仿佛是覺得林思咋咋呼呼的一番話有些道理,竟然真的道:“你二人各執一詞,現下對峙一番,倒也是個辦法?!?/br> 林悠尚在猜想,這媛嬪到底說了什么,能讓她的處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抬眼便已看見旁邊的媛嬪惡狠狠地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殿下好算計,拿我當槍。攛掇著我遣人給三皇子下了毒,殿下這會倒是撇得一干二凈!” 林悠大驚。 她活了兩輩子都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聽見媛嬪說出這種話來。 媛嬪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她林悠指使后宮嬪妃做出這般給皇子下毒的爛事嗎? “媛嬪娘娘慎言!”林悠攥緊的手,強自穩住心神,“樂陽自問與媛嬪娘娘無冤無仇,娘娘為何要栽贓陷害?難道就因為聽說了樂陽曾離席片刻嗎?” “栽贓?”媛嬪瘋了似地,死死盯著林悠,“公主殿下真會說笑。若非公主殿下指使,我一個早沒了希望的活死人,又為什么要鋌而走險謀害皇子?” “媛嬪娘娘,樂陽謹守宮規,三弟周歲宴前,甚至許久不曾出入定寧宮,又怎會指使娘娘犯下這般彌天大錯?” “那不過都是理由罷了!圣上,圣上!”媛嬪又轉到乾嘉帝的方向,她膝行兩步,砰地磕頭,“圣上,臣妾早已沒了希望,不過就是在空寂的宮殿里消磨生命罷了,若非公主殿下許諾,事成之后,能讓臣妾擁有孩子,臣妾怎會鋌而走險?” 乾嘉帝容色冷肅,宮妃與公主如此爭執,互相陷害攀咬,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德興最會看圣上眼色,一見圣上表情變了一點點,連忙厲聲問道:“大膽!媛嬪娘娘不能生育,這可是太醫院早已診過多次的,公主殿下難不成是傻了,做出這等允諾來?” “臣妾,臣妾怎么知道公主有什么大本事?公主便是這么與臣妾允諾的!臣妾失了一個孩子,若能有機會再得一個,臣妾如何不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