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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監爬起來跪著砰砰磕頭:“貴妃娘娘說務必要稟報圣上,小人不敢怠慢,圣上饒命,圣上饒命!” “拎不清的東西,再急的事便要驚了圣駕?” 乾嘉帝抬手攔下王德興,向那小太監問道:“你剛說誰生病了?” 那小太監從前連圣上什么樣都沒見過,今日是被臨時抓來傳話,聽見圣上一問,身子抖得篩糠一般:“是,是小皇子病了……” 乾嘉帝聞言,看了王德興一眼。 王德興會意,忙道:“擺駕鐫文閣側殿?!?/br> 諸位臣子一聽這話,也不敢多言了,忙俯身行禮,恭送圣駕。 燕遠亦在其中垂首行禮,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圣上離開前,好像深深看了他一眼。 只是他根本來不及揣度圣上的意思,方才林悠說的話他還記得,如今果然聽到小皇子出了事,他只覺得風雨欲來,一刻也耽擱不得,待圣上離開,他便也趁眾人不注意,很快消失在鐫文閣這個主殿之中。 殿前司許之誨是他早年就在軍中認識的好友,如今正在金鱗衛中。側殿的事東窗事發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關系,但要查那兩個宮女,只怕時間所剩不多了。 燕遠這般想著,身影更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13章 清查 她前世只怕連這后宮的冰山一角都…… 鐫文閣側殿。 如今除了羅貴妃、淑妃等幾位地位高些的妃子并兩位公主還在這里,其余命婦夫人,都已被暫時安排在了另一邊的廂房里。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時不時傳出的欣嬪垂淚抽泣的聲音。 床上躺著的三皇子,半個時辰前還好好的接受了皇室和臣子們的祝福,這會便臉色紫黑,雙目緊閉,瞧著就像昏過去了一般。 那可是個才不過一歲的小孩子,一般人哪里敢處理這樣的情況,羅貴妃當下就派人去請專司小皇子身體康健的鄭太醫來,只是到這里卻還得些功夫。 鄭太醫還沒到,正殿的乾嘉帝先來了。 直到外面響起王德興“圣上駕到”的聲音,這一屋子的人才有了動作,嘩啦啦跪了一地。 林慎腳底生風走了進來,甚至都沒讓那些跪著的人起來,先到了床邊。 待他一眼看見小兒子面色紫黑,竟好像性命堪憂,大驚過后,便全剩下心疼和憤怒。 這可是周歲禮,外頭臣子們還沒走呢,他這個大乾的帝王就在鐫文閣,是誰膽大包天,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謀害皇子? “太醫呢?”他聲音極低。 可越是這樣的低沉,聽在人耳朵里,便越是讓人心驚。 宮里誰不知道?圣上心思深,越是惱怒的時候,反而表現得越是冷漠無情。 如今這幾個字,聲音不大,卻像是要被咬碎了似的,這顯然是圣上動了殺心啊。 羅貴妃心突地一跳,穩了穩心神道:“臣妾已派人加急去尋鄭太醫了,應該馬上……” 話音還沒落,便見得一個背著藥箱的老頭,氣喘吁吁跑了進來。 “微臣參見圣上?!蹦青嵦t唬得頭發都要跑亂了,撲通一聲給乾嘉帝行禮。 乾嘉帝一把將他拽起來:“去看看三皇子怎么了?!?/br> 鄭太醫是太醫院的老人了,哪能不知道圣上的脾氣?一聽圣上這陰惻惻的語氣,嚇得差點沒站穩摔地上。 他連滾帶爬撲到床邊,饒是為孩童診病多年,瞧見小皇子如今的模樣,嚇得也是一個哆嗦。 鄭太醫搭了脈,屋子里便像是停滯了似的,靜得讓人心慌。 林悠尚同其他人一樣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她想起前世是過了一日才聽欣嬪說小皇子染病了,不免有些猶疑地偷偷看了鄭太醫一眼。 前世也是鄭太醫診治,診的結果是風邪入體,寒熱不調,而那時小皇子也不似這般面色黑紫,不過是起了些紅疹。 現在因她的緣故,這病被提前發現了,卻連病癥也有所不同,這鄭太醫,還會診出同樣的結果嗎? 須臾,那診脈的老太醫面色復雜地站了起來。 “什么病癥?”乾嘉帝冷聲問道。 鄭太醫跪在帝王面前,早已是滿頭大汗:“圣上,微臣,微臣以為小皇子是中了毒?!?/br> 中毒! 滿屋子里無論嬪妃公主還是宮女太監,無不心里像是被猛捶了一下一般。 連林悠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本能地抬頭朝鄭太醫看了一眼。 她知道前世鄭太醫的診斷,在看見那兩個宮人的時候,還想著鄭太醫是與欣嬪同流合污,如今鄭太醫就這么將中毒的事說出來,難不成欣嬪手段太高,前世連太醫都騙過了? 那鄭太醫不敢怠慢,一刻不停地接著道:“圣上,微臣這就擬方子,先保小殿下性命無虞,但于解毒一道,微臣并不精擅,懇請圣上召吳院正入宮,與微臣同診?!?/br> “準?!鼻蔚哿稚鲬?。 王德興連忙著人去帶吳院正來,鄭太醫也不敢耽擱,忙跟著宮人開方子煎藥。 這時候,林慎才轉過身來,看著一屋子動都不敢動的妃嬪公主:“說說吧?!?/br> 這些人以羅貴妃身份最高,她心慌的厲害,可又不能不硬著頭皮站出來。 “臣妾等人來此時,小皇子已經是這般模樣了?!?/br> 她強忍著畏懼,磕磕絆絆地將林悠回去后說起流火,淑妃的解釋,以及眾人因何來了側殿都說了一遍,唯獨將自己女兒提出來看看這件事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