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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得好像要飛出來了一樣, 一種羞愧感從她的脊柱直沖上她的大腦, 讓她覺得頭皮發麻。 天啊……救命。 以往的回憶占據了云忘川的全部思緒,讓她根本無法思考其他。 云忘川抬眸, 對上閱川的眼睛, 又馬上移開。 她緊張地抿唇,垂著眼睛道:“……臨江城外的劍冢暴動還沒有解決,霜天劍閣事務繁雜, 我現在既然已經醒了,就不在皇宮多叨擾了?!?/br> “前輩再見?!?/br> 云忘川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想清楚。 比如為什么她醒來之后明明還是永樂公主掌權,轉眼之間太平軍就改成聽從閱川命令了? 比如方才打斗的究竟是誰?和閱川有沒有關系? 閱川此時又為何發絲散亂,白衣沾血? 但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羞愧之中,云忘川第一次產生了逃避的想法。 她想走, 現在就要走, 因為過于急切,而把不想見閱川的情緒表達得十分明顯。 上一句剛說完“前輩您好”, 下一句接的就是“前輩再見”。 聞言,閱見機卻輕輕笑了一聲。 他的眼睛終于動了, 纖長的睫毛垂下來,斂住他深沉的眼神。 “主人明明方才還抱著我,甜甜地叫我老婆, 怎么眼下就開始改稱前輩了呢?” 閱見機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說得非常隨意,但話的內容卻像一顆炸彈一樣直接爆炸在了皇宮之前。 將此時在場之人士,不管與此事有關無關,全部都劈焦在了原地。 一向喜歡湊熱鬧的聞思源都僵硬地轉過了身子,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他開始追憶往事,將記憶的時針撥動到數月之前。那天,他原本在穿云雪山山腳下修煉,卻靈光一閃,用靈識探查了一下劍冢。 聞思源現在有些想抽當時閑得慌多管閑事的自己一巴掌。 如果他不放出靈識,就不會發現劍冢異常;不發現劍冢異常,他就不會前往臨江城去找云忘川;不找云忘川就不會遇到閱見機,繼而就不需要面對眼下這樣荒謬又尷尬的場面! 當聞思源因為這一次出山,而被迫知道了自己被欺騙近百年的真相、被卷進皇族的風波、沖進暴動的不滅之火中燒得半死的時候,他都通通沒有后悔過。 但是現在,他后悔了。 可想而知此時閱見機與云忘川暗戳戳對峙的場面究竟有多么“慘絕人寰”。 圍在四周的劍修太平軍們,也紛紛開始焦慮要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放到哪里。 ……蒼天啊,為什么他們不能又聾又瞎呢?! 誰掌握了“太平世”的法門,誰就能讓太平軍的力量增強到最大,太平軍自然便會聽命于誰。 除了這個擁有絕對權力的主人,手握次級令牌的人也可以調控他們。 因為只要用靈力催動這種令牌,也可以調動太平軍修煉的功法,一定程度上疊加他們的力量。 這個閱川究竟是怎么得到次級令牌的……他竟然能當眾說出這種話??!看起來比那個掌握“太平世”法門的永樂公主還要不靠譜??! 閱見機說完,便向云忘川的方向走了兩步。 他還是笑瞇瞇的,但整個人的狀態卻和之前大相徑庭。 “主人……是因為現在人太多了,這樣亂叫會覺得太害羞,所以假裝正經么?” 云忘川:“????” 我是誰,我在哪,我還怎么有臉面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整整十七年,云忘川活了整整十七年,從來沒有遇到過現在這種情況。 云忘川一直覺得自己絕對不算蠢笨。 她在劍道上的領悟力百年不遇,一路走來不知被多少人夸過天才。 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的大腦完全無法處理好自己面對的狀況。 云忘川的腦海之中除了回旋往復的“老婆”兩個字,就只剩下“我不理解”這個唯一的反饋結果。 不回復前輩的話是不禮貌的。 而且,這個前輩還是自己修練之道的創始之人。 于是云忘川只好十分僵硬地開口,驢唇不對馬嘴地回道:“……我……前輩……我想走……我想回……霜天劍閣?!?/br> 閱見機挑眉,“走?”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但整個人的氣質卻變得比方才更加冰冷。 幾乎讓人不寒而栗。 他注視著云忘川的眼睛,問道:“小劍仙,你要始亂終棄么?” 云忘川:“……” 閱見機越說越離譜了。 此時云忘川的臉已經像燒起來似的,又燙又紅。 以她的思維模式,完全無法分析出閱見機所作所為的原因。 云忘川緊張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聽說前朝末君睚眥必報……閱川這是在報復她當初幾次三番對他無禮嗎? 想到此處,云忘川無法控制地回憶起自己把閱川當成劍靈的那段時間。 她不僅貼他的靈印、經常抱他,甚至……還親過他??! 確實……很難……不生氣…… 但這也不完全是她的錯??!與閱川一直沒有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也脫不開關系! 不過,那時閱川在計劃著復國,確實不能隨意透露真實身份,否則很可能會壞了大事。 云忘川知道,她和閱川只不過是萍水相逢,所以閱川不告訴她并不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