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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是在擔心她,不過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云忘川對他有恩。而且,日后他還有可能會和她結契。 閱見機其實不太懂自己近來因為她產生的奇怪情緒。 他雖然活了很久,也死了很久,但一向是獨來獨往的。 好在他也不需要懂,只是需要用一種邏輯說服自己。 給自己找一個理由,向自己解釋清楚今天自己做這些事情,暫且將霜天劍閣保住的動機。 他和云忘川......也算是一種很親密的關系了吧? 第16章 016 這樣想著,并說服了自己的時候,閱見機已經回到了棲梧鑄司中。 他并未帶著君子劍一同出發,所以劍身一直被鎖在銀質的牢籠里。 南樓二樓有人在說話。 那紅色的綢緞在裊裊的暖香中細微地飄動著,落在上面一個懶倚在軟榻上的人影。 鳳羽,棲梧鑄司的老板又來了。 臨江這個地方很偏僻,屬于天高皇帝遠的蠻荒之地。 之所以盤踞兩大劍閣,是因為臨江得天獨厚、劍氣濃郁。 但除了這個,臨江幾乎再沒有其他的好處。 論繁華,在被這九州之內,是排不上名號的。 這鳳羽又不想修煉劍道,放著江南岸那幾個日進斗金的鑄司不去,近日頻頻到這臨江中來。 反常,便說明,有問題。 看來,那傳說記載蕓蕓眾生既定命運的“天書”就快要出現在臨江了。 那垂幔中傳出來的聲音印證了閱見機的猜想。 “天書降臨的時間與天下大比的時間很接近。到時候臨江人多眼雜,你們都仔細看著點,別讓沒長眼睛的東西沖撞了主人?!?/br> “主人的身份......你們也是知道的,雖然要加緊防護,可也別跟得太近了,露出了馬腳,不用主人收拾你們,那些人就會把你們抓起來嚴刑拷打百八十遍?!?/br> 囑咐完下屬,鳳羽便撩開垂幔走了出來。 見到那籠中的君子劍,只瞇了一下眼睛,并未很驚訝的樣子。 卻是上前兩步,微笑著問道:“您回來了?” “我方才剛一上來,便想與您說話,可半分也沒察覺到您的氣息,便知道您又出去了?!?/br> 聞言,閱見機笑吟吟地道:“鳳羽老板,我怕是回來得不是時候吧?!?/br> “哪里哪里。我們沒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背著您說的?!?/br> “這籠子,也只是擺給其他寶劍看的樣子罷了,一開始便說好了,我們不會限制您的出入?!?/br> 閱見機并不接話,而是問道:“你們的主人要來臨江了?” 聽到這個問題,方才對他畢恭畢敬的鳳羽收斂了一點笑意,這讓他臉上的微笑顯得更加虛假客套了。 顧左右而言他,“天書快來了?!?/br> “您若真的對這天書感興趣,不如答應了與我主人的交易?!?/br> “只要您只帶著君子劍,與我主人指定的修士結契,我主人拿到新天書后,拓印一本自留, 便會將天書給您?!?/br> “您是見多識廣的前輩,一定知道‘天書’是我們天機宮秘密相傳的寶物,除了我在天機宮位高權重、又心善的主人,沒有人能幫你得到它?!?/br> “您答應與我主人的交易,不僅可以得到天書,還可以擺脫劍冢的懲罰,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這鳳羽便將這場“交易”說得很清楚。 但卻并不急切,就連閱見機快要被劍冢的懲罰燒死的時候,也未曾出手救他。 并不很在意他的死活,仿佛也沒多在乎這個交易。 甚至在棲梧鑄司中留了一個住處,縱容閱見機觀察鳳羽的行蹤。 任誰也看不懂他所有行為的動機。 鳳羽非常誠懇地道:“沒有我主人的首肯,您啊,是一定得不到天書的?!?/br> 他的主人,是天機宮最年輕、勢力最強的主教。 閱見機想得到的“天書”,是天機宮供奉之神明的神旨,每百年降臨凡世一次。 而降臨的具體地點和時間,只有天機宮可以算出來。 ……不過,通過一些蛛絲馬跡,閱見機猜測這次天書降臨的地點,很有可能就是臨江的棲梧鑄司。 雖然鳳羽看不到,但閱見機笑得愈發甜蜜,露出兩個梨窩。 很和善地胡說八道:“鳳羽老板怎么就肯定我對天書動了心呢?我一直留在這里,也許,只是貪圖這里的紙醉金迷而已?!?/br> 聞言,鳳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干笑兩聲,連道了幾聲“好”。 “那......前輩您好好休息?!?/br> 閱見機從來沒有想過答應這場“交易”。 從頭至尾也沒問過那個指定結契的修士是誰。 天機宮中人是神明的信徒。 維護神明的旨意,保證世間大事不違背神明的意愿,按照“天書”發展,是他們所有行為的唯一目的。 在閱見機眼里,那不過是一群跪在地上向神明乞討的人罷了。 所以鳳羽的主人在天機宮越是位高權重,他就越對這人嗤之以鼻。 他想要“天書”,是因為想要擺脫一直禁錮著他的“命”。 從不是為了屈服。 閱見機以前不想結契,現在就算有些許動搖,那也得是和自己唯一滿意的劍修結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