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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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管,我也懶得管。 銀止川慢悠悠說:你以為你是什么傾世傾城的美人么?沒那個風姿,連入我的眼被瞥一下都沒資格的。 候尚: 行了,開盅了。 銀止川晃了兩下,同候尚說:這你可是親眼見著的,公平公正,童叟無欺。無論是贏是輸,都不準耍賴。 候尚當下這個情景,也沒法耍賴。比起他,倒不如更擔心銀止川,好手好腳悠然悠哉的 說不定一揭盅,他當著候尚的面把顯示是小的骰子擺成大,候尚都沒出說冤去。 然而銀止川當慢慢掀開帶有缺口的碗時,候尚盯著那條越來越大的縫隙,還是瞪直了眼睛: 依然是大。 銀止川哈哈大笑,樂得都要拍腿了:看來真的不幸運啊你。 他說:這什么運氣,每次賭神都要和你對著干。 候尚不吭聲,銀止川走過來,直接就扒拉他的胳膊。一邊扒拉還一邊說: 這哪只手?昨天你賭得是哪只手來著? 看樣子還真的要切候尚的一只手作為贏資了。 候尚臉發青,僵著身子一身動不動,卻倏然間,聽見咔嚓一聲清響。 他以為是銀止川動手了,瞬時肌rou繃緊,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淌下來,等待著那遲緩的劇痛。 但是等了許久,想象中的痛楚卻并沒有襲來,反倒是僵久了的血液略微一輕 捆在胳膊上許久的束縛消失了。 你以為賭博都是公正的么? 再抬眼,銀止川已經又回到了他對面,玩世不恭地把玩著手頭上的骰子。 喏。 紈绔不羈的少將軍側頭看他,輕輕晃動著骰子。碗里的瓷面和骰子相撞,發出輕微的聲響。 然而銀止川瞧也不瞧,只看著候尚,目光沒有任何斜視地說: 大。 候尚垂眼去瞧,見那碗中的三顆骰子果然是大。 銀止川渾不在乎一笑,又晃了兩把,這次他同樣看也不看,只聽聲地說: 小。 候尚: 依然是對的。 真正玩骰子玩久了,只聽聲就能判斷出來大小。 銀止川嘆了口氣,滿不在乎說:只不過這是錢堆出來的。要輸過許多次,才弄得清其中的奧妙。你一個守墓的,做那么缺德的事,拿死人的錢去賭,真是不知輕重啊。 這世上有些道理,是真實的,但是殘忍到可怕。 就例如賭博,對富家子而言,賭坊的籌碼不過是他們賞賜下人的一點兒錢,輸贏都無所謂。他們有足夠多的試錯幾率,讓自己變成玩骰子的好手,然后再百贏不殆。 但是對尋常人家來講,一顆最小的籌碼,或許都是他們一天的飯錢。一旦輸掉,就牽腸掛肚,愈發地想要再賭,贏回來。 可這種喪失理智的下注,又恰巧是賭博里是最致命的。他們越輸越多,越輸越急眼,直到最后傾家蕩產。 銀止川生于世家大族,有時候他路過黑巷,看著里面貧窮生著疾病的人,也會隱隱意識到一件事: 這世上有些人和他是不一樣的。 他們沒有他那樣的試錯資本,沒有他那樣身世的兜底,他們行走在萬丈深淵之上的鋼絲上,一旦失足,就是萬劫不復。 而他除了看著,什么也不能改變。 你要試試么? 銀止川見候尚盯著他一動不動,嘆了口氣,把瓷碗遞過去:隨便你晃,看我是不是真的能聽出骰子的點數。 然而候尚依然沒接,良久后,才倏然說:你是什么人。 你那些人,不是你殺的? 銀止川: 銀止川:哈? 候尚最開始發現尸體里有金株,是在半年之前。 我守的這片墓,是離星野之都最近的。 候尚被松了綁,靠在墻角,低低地說著:所以城里有什么王孫貴族家中死了奴仆,都會送到我這里來安葬。 這原本也是一項不錯的差使,因為王孫貴族,畢竟出手闊綽慣了,有時候給奴仆的安置費,也會是一筆不小的酬勞。 候尚靠著這些安置費,雖然不至于大富大貴,但是過活度日,是勉強夠的。 但你從開始看墓的時候起,就有順尸體身上財物的習慣么? 聽候尚說著,銀止川忍不住打斷了他一下,對候尚是怎么發現尸體里有金株的這件事抱有疑慮。 是! 候尚卻全不避諱,惡狠狠應了一聲,說道:我要攢錢,我這手,也臟得很! 銀止川忍不住腹誹:你既要攢錢,又何苦把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錢都拿去賭坊輸了。 我從王府的人身上弄錢,從亡者家屬的身上弄錢,也從尸體的身上弄錢! 候尚用力咬著牙,腮幫鼓起,顯出一種猙獰的意味:因為這世道就是這樣!人人都吃rou喝血,你不喝,你就被他踩在腳下! 銀止川: 好罷。你接著說。 銀止川無奈地擺擺手,示意候尚繼續,暫時壓下了自己想說的話:那你又是怎么發現這些尸體的死因不對的呢? 因為那段時間,從城內送來安葬的仆從,特別多。 候尚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陷入回憶,凝神說:從前三天大概只送來十具,但那段日子,卻三天送來五十多具。每一具都是女子。 這原本對候尚來說是好事。 因為死的人越多,他得到的安置費也越多,更不提女子的打理也更精致,總能從身上順出不少好東西來。 在其他亂葬崗,甚至有守墓人求神拜佛,請菩薩顯靈,最近多死些女人送過來吧。 但是候尚卻在短暫的欣喜過后,陷入了永恒的絕望 因為他在那些送來的尸首中,發現了他的青梅竹馬。 現今提起這件事,虎背熊腰的男人眼神依然是迷茫的,似乎對這樣一個事實無法接受。 他反復地搓著自己的手指,低頭喃喃著: 我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我不知道怎么會這樣我那么不要良心地弄錢,就想早點攢夠了錢,娶她。 他呢喃地看著自己的手指,仰頭看向銀止川:可怎么會她死了。 我不要良心地弄來的錢都沒有用了。 第133章 客青衫 87 這世上活著的人,總得有點盼頭。 有些是為別人活,有些是為自己活。 候尚活在這世上的一冀希望,就是彌補自己少年時那最不可原諒的一次失誤,把他心愛的人找回來。 我和她是一起從滄瀾逃過來的。 候尚啞聲說:她叫格爾瑪,在我們當地,就是星星的意思。 當初滄瀾城破,鎮守滄瀾的銀家軍全軍覆沒,這不僅給銀止川帶來了沖擊,也同樣讓無數滄瀾的居民變成流民。 候尚和格爾瑪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們迫不得已背井離鄉,來到了盛泱最繁華的星野之都。 一方面是想找朝廷討個公道;另一方面,也是覺得在這被譽為中陸心臟的地方,更容易謀條生路。 然而,來自邊陲遠鎮的平民不明白,越是富貴權勢的地方,也越是危機四伏。 貿貿然接近一個遍地是權貴的地方,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事情。 因為你不知道,在哪一個瞬間你會被當做上位者無聊時的消遣,隨便磋磨你一下。 而對他們來說只是無傷大雅的一次戲謔,或許就是你的一生。 我記得那天我們是在一間茶樓外吃飯。 怔怔地,候尚低聲說。 雖然遠道而來,跋涉了很久,但是他還是變賣了身上稍微值錢一點的東西,想叫心愛的女子吃點好一些的食物,稍作休整。 他買了一只叫花雞,深巷子里找的。盡管已經是星野之都最便宜的價格,但還是花盡了候尚身上最后一串帶著體溫的銅錢。 跑了很遠的路,候尚笑著回來,拉著小青梅蹲在一個后街的水溝旁,一起吃那只干瘦發癟的雞。 那實在是一只小的有些可憐的燒雞,只有姑娘的半個巴掌大。 候尚不舍得吃,就蹲在青梅身邊聞香。 他想說點什么來給彼此打氣,例如到了星野之都會越來越好的,明天我就去碼頭找活兒干等等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話還沒說出來呢,就聽一聲女子的驚叫,她說: 啊,那里有兩個窮討飯的撿剩飯吃! 原來這是一座酒樓后頭,前頭是星野之都最繁華的客棧,無數權貴子弟都在這里賞歌舞,逑美人。 候尚和青梅蹲在這里,只因離賣燒雞的地方近,還可以看到對岸很漂亮的神女河,聽到遙遙的歌聲。 沒有想到自己這幅窮酸樣子,也會礙到別人的眼。 殷長風,你竟找有叫花子的地方邀我吃飯! 那美人登時怒了,美目圓瞪,杏眼含淚:你這個被家里母老虎管怕了的孬種??! 轉眼就嗚嗚地哭了起來,離席和侍女揚長而去。 一個公子哥兒愣在當場,原還想對美人上下其手一番,沒想到人還沒碰到呢,就到嘴邊的肥rou一下飛了。 頓時火冒三丈。 大概就是那一次偶然的經過惹怒了公子哥兒,他怒不可遏,立時就讓人把候尚抓上了樓來。 后來我才知道,他是欽天監太史的兒子。 候尚慢慢說,男人靠在小屋破舊的門角出,眼神渙散無光:而那個時候,星野之都最大的官部,就是欽天監。 你把我的美人兒弄丟了,得遭點報應。 他同候尚說:這是你的青梅竹馬? 上位者感受權力快感的方式之一,就是折磨他人,掌控他人的命運。 太史公子當場就在候尚驚恐的目光中,把他的心愛人賞給了一個面目奇丑的監侯。 別說本少爺欺負你。 殷長風懶洋洋地看著候尚,從懷里摸出兩顆骰子:喏。玩骰子嗎?有種你贏我一局,本公子就把這娘兒們還給你。 那是候尚這輩子最重要的賭局。他拾起木骰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然而他輸了。 他壓了大,但是那盤的開局是小。 后來,那場在君子樓的賭局,成了候尚永遠跨不過去的噩夢。他再賭骰子時,沒有再賭過大的注。 憑什么,他們憑什么 眼瞪得通紅的男人怒吼:是太史的兒子就能橫行霸道嗎,是太史的兒子就能無法無天嗎??? 銀止川沉默地看著他,他說不出口那個字,因為他也是權勢階層的受益者。 但是他心里明白,在這樣一個盛泱,在這樣一個星野之都,那個回答是是。 那個下午,太史公子在候尚悲痛發狂的哭吼中放聲大笑,確實比他找美姬得到的樂子還要大得多。 得了賞賜、面目奇丑的監侯則把候尚的青梅給帶了回去,當了他的下堂妾。 又沒過多久,聽說姑娘被監侯另尋的新歡趕出來了,在郊外做了暗娼。 候尚想找她,但是再也沒見過她。 所以,你想攢錢,然后再娶她? 聽完所有事,默了默,銀止川問。 是! 候尚答:她不肯見我,不愿再連累我,但我仍心愛她。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愿和她在一起! 可是很多時候,世事就是殘忍到無以復加,將你逼到絕處。 候尚發了瘋地攢錢,從死人身上順東西,不惜一切手段,卻就在即將成功的那一刻,看到了自己青梅竹馬的尸體。 她和當初分離的模樣差不太多,依然能瞧出當年的樣子。只是天真無邪的臉上多了畏怯和世事磋磨的痕跡。 她躺在那一堆被送來掩埋的尸首中間,兩眼閉著,臉色蒼白,全身冰涼冰涼的。 被一卷破舊的草席卷著。 候尚當即就瘋了。 我要知道是誰殺了她。 候尚一再地說:她們不是自己死的她們不是自己死的!是有人害了她們??! 然而他能做什么呢? 他除了收撿所有送來的女子的尸體,發現她們身體里都藏著金株,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知道是誰用金株殺了她們,也不知道她們是為何而死,只能笨拙地把這些金株重造、花銷出去,一復一日地豪賭。 希望借此引起殺人者的注意,來找上門。 這樣他就可以報仇了。 所以你以為我們是殺死這些女孩的元兇? 銀止川蹙眉。 你們不是么? 候尚眼瞳黯然無光:你們不是你們來找我做什么。又怎么會注意到這些金條。 我們是來查關山郡賑銀的。 銀止川心說,不過也難怪候尚會在屋外布置陷阱了。他從花出那些金條起,就在等待著被人注意到,找上門的一天。 那些尸體呢? 銀止川又問:你發現的、身體里藏有金株的尸體。帶我們去看看。 候尚眼珠遲滯地一轉,還沒說話,窩棚外的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西淮站在門外,顯然已經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