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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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先查出是誰彈劾了林昆,又是誰遞了將他下獄的折子。 一日抽空,三人小聚在一起。 西淮聽李斯年將事情經過大概了講了一遍,蹙眉說道。 這件事,即便是西淮也不是特別清楚。 因而可以推測,應當和上京那邊沒關系。 只是突然跑去林府搜查,還真的搜出了關山郡的賑銀,這怎么看也不像偶然為之,必然是有心人策劃已久。 會不會是欽天監和莫必歡那些人? 李斯年擰眉,說道:當日枕風與少閣主一同參與廢除欽天監一事,很是觸了他們的逆鱗。想必被懷恨在心。他們此時尋機報復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有人尋機報復,也得君王那邊批示了才行。 西淮說道:否賊即便莫必歡的的黨羽恨林大人至死,也只有忍了這份怨氣。 李斯年蹙眉望著他。 你還是沒有明白過來啊李都統 西淮極輕嘆息,說道:這件事情的核心,并不是林大人是否清白,君王知不知道他是清白的。而是星野之都的蛇毒蔓延得太厲害,百姓積怨已久?,F今再談除去欽天監已屬于天方夜譚。那麼就需要有人為那些死去的百姓擔責。 李斯年眼皮微微一跳。 誰給他們擔責?,才引得眾民心生不滿。林大人有心清君側,卻無力回天?,F今走到這一步,沉宴已經別無選擇 李斯年已經心頭升起一股極為不詳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刻西淮就說道: 林御史,是上位者推出來的犧牲品。沉宴想結束這場鬧劇,就需要給民眾一個情緒的發泄口,很不巧,林大人就是這個人。 他們不會管你是否清白,是否為他們才走到這一步。 西淮極輕說:眾民都是愚昧的啊,您不知道么?賑銀的事,也許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的,還有整個星野之都的兵荒馬亂、萬千無辜黎民的慘死,都會推到林御史頭上。介時,他就會是一切禍端的起因,罄竹難書的罪人待他身敗名裂,就是人人拍手稱快之時。 李斯年愕然地看著白衣人平淡寡然的面容,空氣中詭異地凝滯了數秒。 可是我也參與了欽天監一事,為何沉宴沒有想過用我去頂罪? 銀止川一直抱臂站著,此時忍不住插話問道。 西淮漫不經心暼過他一眼,說道:因為還有別的地方需要用到你。 楚淵、林大人、鎮國公府的七公子,這三個人,都不過是君王手中掂量考慮的棋子而已。他會衡量先用哪一個,再用哪一個,能夠得到最大的利益。 銀止川: 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默然數秒后,李斯年驀然開口。 他定定地看著西淮:我絕對、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西淮淡笑著看著他,說道:是。我也不會。 這就是我來拜訪李都統的原因。您救我一命的幫助,我會用此來償還。 兩名武將的注視中,西淮慢慢在案上鋪開一張圖紙。 少年人的身形很清瘦,因為剛中毒痊愈不久的緣故,更顯得仿佛手無縛雞之力。 銀止川站在他身側,從較高的位置看下去,幾乎還可以看到他空蕩蕩衣領下的清瘦鎖骨,和那鎖骨上的一顆芝麻大的小痣。 年輕少將軍的咽喉無意識滾動了一下。 林府的賑銀,是朝廷中丟失的所有賑銀么? 西淮首先問道:從星野之都到關山郡,一共丟失了一千七白箱金株。從林府中搜集出來的,共有多少? 不到十之一二。 李斯年回答。 這個數量本就也不太多,只是因為林昆恰巧也掌管著關山郡救災一事,才叫從他府中搜出賑銀顯得十分敏感。 那我們的突破口,就是找到剩下的賑銀去向了。 西淮說道:那些人扣押林大人,無非就是打著要撬開他的口,查出剩余貪走賑銀的官員名單的幌子。但若證明,這件事本就不是從林大人開始,林御史就沒有被關押的理由了。 李斯年點點頭:是。 這之后查剩余賑銀去向的事,交給我和銀七公子去辦。 西淮說道:李都統的注意力,請盡量放在底獄上盯緊底獄。我有些擔心,有些人做慣了臟事,會將污手伸到林御史的身邊去。 李斯年鄭重回答:好。 且慢。 正當三人覺得這場談話結束,準備各自分頭行動的時候,銀止川卻突然開口,插了句話。 什么? 西淮一怔,蹙眉問:我有什么考慮掉了么? 有一個問題。 銀止川低聲說道。 他似笑非笑的,望著西淮。而后一本正經地糾正說:不是銀七公子。 你叫我,該叫止川。 西淮有時候不理解銀止川這些奇異的堅持,有些又無可奈何。 但這種感覺總歸是好的,他一直是沒有安全感的人,不敢把心輕易交出去。 但是在銀止川無時無刻不在重復著的我心悅你中,小刺猬逐漸收起外表的刺。 他們二人一起走在街上,曾經人來人往的集市蕭索了很多。 盡管朝廷已經派出人來解決蛇蝎肆虐一事,但是過去繁華熱鬧的星野之都,終究已經回不去。 大傷元氣之下,一些強扮出來的繁榮就像重病過后的歌女,虛弱地唱著過往的艷歌。 這里以前是八齋坊。 路過一處的時候,銀止川突然說。 八齋坊,最有名的是玫瑰釀筍,不少人都喜歡吃。排著隊也要來買。 然而現在,以往熱鬧非凡的店鋪卻緊合著門,門前掛著喪聯,大概是家中有人在這場毒患中過世了。 天不留耆舊,人皆惜老成;此日騎鯨去,何年化鶴乘。 西淮注視著白聯上的凄哀字句,有些微微的沉默。 是的,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因他而死。 雖然沒有西淮,上京必然也會采取一些措施,叫星野之都亂起來,但蛇患,確實是他提議的。 他恨著盛泱,恨著銀止川棄城而去的父兄,但是他又何嘗不是多少人心中手染鮮血的劊子手? 當一個人想要報復惡龍的時候,終究自己也會變成惡龍。 西淮心中悵然若失,銀止川卻回錯了意。 我會是擋在你和死神之間的屏障。 他倏然朝西淮說。 銀止川以為是看到喪聯,西淮想到了自己中毒,心中后怕,所以朝他安慰說。 西淮一怔,卻見那人確實是十分正兒八經地這么朝自己說著。 一雙明若星辰的眸子里落著自己的倒影。 所有你討厭的,不喜歡的,威脅到你的東西。 銀止川倏然彎腰,將西淮整個攔腰抱起來了。 他手繞過對西淮的膝彎和后頸,抱著他跨過方才擋在面前的小水洼 因為穿著素白靴子的緣故,剛才西淮一直不敢邁過去。 唯恐那泥水沾臟自己的靴面。 銀止川將他穩穩當當地放到了地面上,而后輕聲說: 我都會替你將他們遠遠地隔絕開,讓你只要站在我身后,就永遠是安全的。 只要你站在我身后,就永遠都是安全的。 西淮怔怔看著面前倜儻認真的年輕人 那一刻,他是第一次突然有了要朝他和盤托出的沖動。 第128章 客青衫 82 西淮有時候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看著明澈的天空,就想自己以后應該是要下地獄的。 他是這樣離經叛道的一個人,不像其他忠君報國的書生,任勞任怨,百死不回。 他陰暗含恨地注視著這個世界,狹隘記仇,睚眥必報。 說不定千百年后,史書上還記著他的名字。 講他如何罄竹難書,害君禍國。 但是沒有關系,西淮又想,他已經把他想做的都做完了。 想宣泄的仇恨宣泄過了,想做的事也已經做過了,這一輩子痛痛快快的,了無遺憾。 更何況何其幸運,在這離經叛道的路上,他還遇到了銀止川。 一個說愿與他共沉淪于不復的人。 思及到此,西淮出神的眼睛微微一定,露出了一個帶笑的模樣。 還沒好嗎? 西淮站在門口,慢悠悠朝府邸里叫了一聲,問道:要不我先走了。 哎 話出口,房內登時走出一個人影來,只不過還低著頭,明顯尚未收拾完,一直在拍拍扯扯著身上的衣物。 等我一下 銀止川說:我好了,我好了。 他今天很明顯換了一副裝扮,總是倜儻風流的銀袍子脫了,穿上一身略顯沉穩的玄黑衣裳。 臉上也做了易容,把棱角分明的五官遮了些,想要把那種天生上位者的貴氣和鋒芒掩蓋幾分。 但是這樣非但沒顯得平庸,反倒好像把年紀變小了。 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 意氣風發,恣意跳脫。 一雙風流桃花眼里微微含笑。 西淮幾乎能夠憑借此,推想出銀止川少年時候的模樣。 這兒。 靜靜看了銀止川半晌,西淮低低一笑,踮起腳在銀止川領口處拉了拉。 輕輕替他把衣領邊有褶皺的地方捋平。 銀止川很配合地站在原地,微微頷首地等西淮給他弄。 少年人靠過來的時候,銀止川聞到了他頸間淡淡的冷暗木香,清清淡淡的,并不馥郁。 這才是像他會用的香。 銀止川在心里想。 從前他在西淮身上聞到的,那種濃到幾近發膩的香氣,真不知道是怎么會出現在西淮身上的。 好了。 西淮給銀止川翻完衣領,審視了他一番,覺得這樣不錯了,滿意說道。 謝謝逐顏。 銀止川摟著西淮的腰,擁著他和自己接了一個吻,然后戀戀不舍地從西淮唇角離開,說道:走吧。 被突如其來的一句逐顏驚訝到瞳孔微微一緊的西淮: 好罷。 他苦笑著:走吧。 和銀止川在一起,膩歪是真的膩歪。 西淮感覺自己好像無時無刻不是在親吻或者擁抱中。 甜膩得讓他心里發苦,甜膩得讓他害怕未來。 西淮和銀止川這一日是打算去星野之都的賭場看一看。 人盜取金株,必然因為貪婪。 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自然是不可能不花出去的費了那樣大的氣力得到,卻只能為了放在家中每日看一看,豈不是要被氣到郁氣傷肝? 因此,去金銀流轉量最大的賭場,也許能得到一些丟失賑銀的線索。 銀止川怕暴露身份,這才做了易容。 走過路過的豪俠們,瞧一瞧,看一看! 剛一入賭場的門,就聽一個破銅鑼嗓高聲喊道:買到就是賺到,買到就是賺到??! 賭場中,人們接踵摩肩,彼此擠著挨著,空氣中都流轉著一股酸濃的汗臭。 西淮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但這只是一個很小的舉動,就被銀止川捕捉到。 他不動聲色地把西淮往懷里護了護,不讓別人碰到他。 我們去樓上雅間。 銀止川低聲說。 他拉著西淮,避開人流,以手肘將面前的賭徒都擋開,拉著西淮朝二樓走去。 二樓是專為權貴世子們準備的場所,就如秋水閣或赴云樓的小間。 大多數紙醉金迷的地方,都會專門開辟這樣一個地方,提供給那些并不缺錢的紈绔們。 讓他們能夠從上而下俯視整個樓場,將自己和那些普通臟污的賤民們區隔開來,得到某種形容不出的、上位者的優越感。 這是坊間近三月的流水。 剛一入閣,一名小廝模樣的人就隨即跟了進來。 他恭恭敬敬地把一本賬目送到銀止川手中是不久前銀止川派人安插進來的一名細作。 銀止川卻沒有接,先揮了揮手,吩咐道:上盞茶水。 西淮喜歡紫暗鈴,呈上來的茶水就也是紫暗鈴。 待安置好一切之后,銀止川才令小仆回報這幾日探聽來的消息。 就是這人。 喬裝打扮的仆從指著樓下一處,低聲說道。 賭坊的二樓,大概比一樓高十余尺左右。從木欄處往下看,能夠較為清楚地看到所有來往人動向。 銀止川微微垂眼,朝小廝指著的那處方向看去。 只見樓下整個兒被分成了三個片區:一處為擲骰子的,賭徒們圍在賭桌周遭,激奮地喊著大、大、小、?。。?; 一處為玩牌的,小二站在中間,往桌上隨即發著牌,能贏與否,全看拿牌者的手氣; 再一處,就是走六博的。 銀止川以為能引起人注意的,多半是六博區那里多少與普通賭術不同,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棋藝的一種。 甚至不少自詡機敏的投機者,有時也會出現于六博區。 但是待他真正凝神看過去,卻見仆從指的是賭大小的牌桌那一塊。 根據七公子的指示,我們找遍了星野之都。 仆從低聲道:就這小子手上的小金魚有您說的那種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