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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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表達對歷代已故君主的哀思;另一方面,是要由這些朝廷重臣,再一次朝君王剖白真心,表達絕無反意,愿為盛泱肝腦涂地的意思。 新帝沉宴,才剛剛登基了不到一年,這是他繼位以來的第一次望亭宴。 因此,此番對宴席的布置,又尤為隆重一些。 銀止川帶著西淮,乘馬車上了嵐山。 一路上各位當朝大員的家臣,內侍,來往不絕,一撩開車簾,就能看見旁側的轎夫正揮鞭趕馬。 銀止川原本與西淮一同在轎內,但是星野之都那群公子哥兒老在外頭鬧他。 銀哥兒! 他們在外頭喊:出來騎馬呀,乘什么馬車! 第61章 客青衫 08 銀止川不想理他們,但是又被鬧得沒辦法。 一掀開簾,就見趙云升那一眾公子哥兒正笑嘻嘻地跨在馬上,朝他看。 嗬!看見沒有! 見銀止川掀簾,一個胖首身圓的紈绔登時叫道:銀哥兒帶的是那小倌!我說中了,給錢給錢??! 其余人則唉聲嘆氣,一片愁眉苦臉之色。 方才他們打賭,銀止川這回望亭宴會帶誰。 各個公子哥兒賭的人都不同,趙云升賭的西淮。 銀哥兒不是直的嘛,怎么會玩小倌。 王為良的幺子王五垂頭喪氣,不情不愿掏出一錠銀子,放到趙云升手中: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天仙,能把銀哥兒迷得五迷三道。 然而西淮坐在馬車中,位置又是恰好遠離眾公子哥兒的那個地方。 紈绔們只能瞧見他一點點隱約的側臉。 我下去一會兒。 銀止川嘆了口氣,只得說:一會兒回來。 紈绔們早等著他了,當即有人下馬,要給銀止川讓馬。 然而銀止川擺手,打了一聲呼哨,專屬于他的那匹踏浪白駒從后方自己奔來。 銀止川翻身而上,漫不經心一揚鞭,走到了那群狐朋狗友的中間去。 銀哥兒,小倌好玩嗎? 見到銀止川第一句話,這群紈绔果然就問:和女人有什么不一樣? 銀止川就猜到他們狗嘴吐不出象牙,當即斜斜睨過一眼,道: 想知道,你自己找去啊。 這不是找不著像你那個那么好看了的嘛。 朋友們嘻嘻哈哈,只有趙云升認認真真沮喪地回答道: 你以為我沒找過。上次見你領走了那少年,我翻遍了整個星野之都,也沒再找出第二個像他那樣有意思的了。 他的眼睛那樣好看。 似乎又想起了西淮那驚鴻一面的模樣,趙云升道:又冷又媚,像含著桃花薄酒似的,你將他欺負哭,肯定特有意思。 銀止川想起西淮的眼睛,確實又冷又薄情的樣子。 與他相處的這段時間,銀止川心里也冒出過許多壞點子。 讓這樣一雙眼睛,為自己含上眼淚,哆嗦著哭出來 而今趙云升這么一說,銀止川腦海里登時都能想象出現那一副畫面了。 他瞇了瞇眼。 沒有銀哥兒的福氣好。 趙云升仍在唉聲嘆氣,道: 銀哥兒,兄弟只求你一件事,等你來日什么時候將那小倌cao膩了,將他送給我也玩一玩。成不成? 你家的侍妾,我家的臠寵,交換著玩。這在紈绔之間,是時時常見的 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畢竟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嘛。 然而這一回,銀止川將眼梢稍稍一挑,從上到下將趙云升掃了一遍,很干脆地就道: 不借。 ??? 趙云升問:為什么。 不借就是不借。 銀少將軍風流輕佻的目光瞥著他,覺得很費解似的,道: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銀哥兒是玩小倌嘗出味兒出來了吧? 旁側的其他玩伴起著哄:銀哥兒,講講唄,小倌是什么樣的? 我聽說小倌比女人弄起來還帶勁兒,是真的嗎? 銀哥兒和那小倌睡過沒有? 也有人好奇,暗搓搓問:銀哥兒,小倌弄起來是不是和以前的那些歌姬不一樣啊 你會玩小倌兒嗎? 銀止川原本還沒碰過西淮,也不知道小倌為什么會有人喜歡。 但是這么問,就是看不起他銀止川了! 銀少將軍當即冷冷一笑,心中的逆反心都被激了起來。輕蔑道: 有什么不會,不就是扒光了,壓在身子底下親么。 哦 眾人唏噓:銀哥兒,果真是行家啊 趙云升更是酸得快冒出了水: 我也想扒光了親 銀止川斜睨過他一眼,道: 你做夢。 旁側的人騎著馬,哈哈大笑。 上山的風景很漂亮,有許多罕見的奇珍異草。 有些原本不長在這里的花草,但為了望亭宴,也移栽了過來。例如葉子長在外頭,花苞結在土里的冬嬰草;只盛產于梁成浣湖江的紅珊瑚;長于云燕深林的風車紫蘿這些都是根本不適應盛泱水土的草木,移栽過來,也恐怕過不了幾月就會枯死。 但即便如此,為了所謂的君王恩寵,便是一眼垂青即是恩澤,為此付出性命也是值得的。 人與花草皆是如此。 銀止川帶西淮入宴后,就一直有人在悄悄地打量著他們。 一來,是其他一同來的群臣都大多帶的是正妻。 帶個小妾就已經算十分出格,更不提像銀止川這樣直接和一個小倌同進同出。 二來,是西淮的模樣也十分出挑。 他并不像旁人從前猜測的那樣,是個如何不男不女的東西,低賤下劣。 反而人如寒玉,眉眼清冷,穿著一身月白素衫,腰間掛著一枚青色的招文袋。[*注1] 隱隱約約,還能看見那招文袋放著幾捧書簡。 他的坐姿端正清雅,微微垂著眼睫,很像貴胄出身,腐書網的世家公子。 如果不是待在銀止川身邊,恐怕還有閨房中的小姐,相中了,輕輕問父親這是誰家的公子。 銀止川無視那些探究的視線,牽著西淮,自顧自落座,問他: 餓么? 西淮搖搖頭:還沒有。 望亭宴的規則是要等君王入席后才能開宴,在此之前都不能吃東西。 銀止川卻道:你餓了就告訴我,我讓人拿些小食來。 西淮一怔:能吃東西么? 銀止川無所謂一笑: 吃了他們也不能怎么樣。 總歸他一向在朝臣的忍耐邊緣試探慣了的。 銀止川這廂在優哉游哉地飲酒賞山景,其余與他一同來的公子哥兒們,卻都多多少少被父親脅迫著,不情不愿地出去祝酒。 偶爾瞥見銀止川,見他美人在側,也不用違心地擺出好臉去討好老頭子們,真是心里羨慕得不得了。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同我講。 見西淮視線在宴上逡巡,銀止川道:怎么,有你認識的人嗎? 宴席上,每個朝臣的座位都是按官銜排列的。 例如銀止川就坐在武官這一列的第一位,對面是文官之首,三朝元老徐擇鳳。 越是往前的位置,就意味著這名朝員的官職越高。 西淮目光停在對面一處席位上,問道: 那是誰? 御史臺的莫必歡。 銀止川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答道:文臣中升得極快的一個大臣,算得上是現今朝堂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此時趙云升的父親禮部尚書,就正捧著一杯酒,細聲細氣地同他說話。 那人則微微含笑,慢慢地應著??粗靡桓贝让忌颇?,平易近人的模樣。 我認識他。 西淮盯了半晌,卻倏然輕輕一彎唇,低啞道。他現在已經是御史臺的長史了么? 是啊。 銀止川道:人不要臉,就爬的很快。 這個人,在西淮父親被令去修國史時,還不過是葉清明手下的一個小小抄書郎。 他那時沒什么才華,又家中清貧,是葉清明想每一個想讀書的人都應該得到善待的機會,才給了他一個在翰林院抄書的位置。 誰想到這人后來恩將仇報,告發西淮父親私記國事。 他將西淮父親當做了投靠權貴的砝碼,痛踩了一腳,高高興興躋身權貴去了。 那時西淮曾想不通很久,這個曾經再三上他的家門來,向父親借米,低三下氣的人,怎么可能翻臉如翻頁一般,做出那樣恩將仇報的事? 看著而今春風得意的父親舊屬,西淮擱在膝上的手指無聲地收緊了。攥緊袍角。 聽聞他從前不過是個修國史的小小著作郎。 銀止川倒了杯酒,百無聊賴道:也確實沒什么才能。 入御史臺需有才識,他卻連首稍微好點的詞都作不出來。稍微成樣子一點的幾首,都是偷別人的作品。拾人牙慧罷了。聽說他最早不是在翰林院抄書么? 西淮低低地應了一聲,想起這人曾經抄書,也抄得不怎么樣 字跡太差。 銀止川卻一笑:倒是適合他。他除了抄抄別人的作品,也沒什么才能了。 可事實上,這位拾人牙慧的御史臺長史,都是拾西淮父親的詩作最多。 他像是要將葉清明利用到底似的,連一丁點可余的價值都不放過。 人多行不義必自斃。 西淮垂眼卡著擱在自己膝上的手指,啞聲說:他做了不得良心的事,自當會有報應。 報應? 銀止川卻如同聽了很有趣的觀點似的,挑了挑眉,輕笑道:我不知道旁人如何,但就莫必歡這老小子來說,是平步青云,官途坦蕩也許,怪只怪他欺辱之人死的太早,沒辦法從棺材里跳出來跟他叫板罷。 他就沒有一樁不順心的事么? 西淮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道:一樁也沒有? 銀止川支著下頜:有也只是極小的一樁罷我聽聞他想舉薦自己的兒子進翰林院,但他兒子和他一樣草包,應試多年不中?,F在正想方設法地攀關系走后門呢。 西淮的面容微微蒼白,垂眼靜了片刻。 但如果細看,那并不是驚懼或者憤怒,反倒有點像在要做某件事之前沉思。 良久,他垂下眼,極輕地笑了一下。 是嗎? 西淮輕聲道:那他這輩子也都不要想進了。 [*注1]:招文袋:古代一種掛在腰帶上裝文件或財物的小袋子。 第62章 客青衫 09 在席宴開始前,差不多就都是大臣們互相交際寒暄的時間。 他們平日里分明每天上朝都能見面,現在說起話來,倒好像十百八年都未見過了。恨不得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出來訴衷腸。 并且越是靠前的席位,推杯換盞的人也愈多。 銀止川百無聊賴地看著,稍時,倒是倏然有人提議,來組一場詩會。 我們每人作詩一首,交由眾人傳看。評選出其中文思最佳,最受好評的一首,再呈給陛下評看。 那人道:當然,評選時自然是將名字遮住的,為不記名評選。保證絕對的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 銀止川哼笑了一聲,道:這種話只怕騙鬼也沒人相信吧。 原因無他,只因提議這場詩會的人,就是莫必歡那多年應試不中的草包兒子。 他在這樣一個檔口提議詩會,又聲明要將最好的呈給君上評看,打得無非就是要趁機討好君王,給自己留個好印象的主意。 但是他既然說了要不記名,又如何確保評中的人是自己呢? 西淮問道:若按照你所說,他詩詞不佳,應當很難評中才對。 也許是串通好的吧。 銀止川不甚在意,對他們文官中的這些勾勾繞繞也十分厭煩:誰知道他們打得什么主意。 西淮卻默了默,眉頭略微蹙起,仿佛在細細思索著一般。 這場詩會原本沒多少人感興趣,但因為是莫必歡的兒子提起,許多想要巴結他的文臣便紛紛響應。 仆從們端著木盤,上來給每一個席位上送了紙墨。 待詞寫好后,再統一收起。 銀止川原本沒準備參與,宣紙一落他的桌案,他就準備隨手畫一只王八扔上去 莫必歡父子提議的詩會,能讓他提筆落一滴墨,被嘲諷也應該是一種榮幸。 然而,奇異的是,西淮卻神情略微猶豫了一下,極輕聲地朝他請求道: 我可以試試嗎? 你? 銀止川微頓,道:這樣的詩會,有什么好參與的。 但他隨即一停,想到這似乎還是這小倌被自己帶回府后,第一次朝他求什么事。當即又轉過話頭,道: 好罷,你想試就試試。沒什么關系。 西淮接過宣紙,提起狼毫筆,在硯臺上輕輕蘸了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