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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松開鳶時口中的帕子,把碗往她嘴邊送了送。 李鳶時掙扎著,杯盞里的水從嘴角流出來,順著脖頸,打濕了衣領。 “你們是誰?我爹爹是廣平王,你若是敢動我,我爹爹、我二哥定將你大卸八塊!” 杯盞里的水全灑了,侍女面色不悅,“姑娘別折騰了,乖乖把水喝了,等醒來就不在此處了?!?/br> 她折身回去重新倒水。 沈曄給飛松使了個眼神,飛松明白,飛身下了屋頂,敲了兩聲門。 “誰???” 敲門聲急促,侍女放下杯盞,待門一開,飛松一掌將其劈暈。 飛松把那侍女拖到門后,沈曄從屋頂上下來,確認沒有驚動別院里的人后,輕聲將門合上。 “沈曄?!?/br> 李鳶時像只受驚的小兔,怯生生看著沈曄,她鼻尖一陣酸澀,眼眶漸漸紅了,喚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她兩只手背被綢緞綁在椅子扶手上,雙腳也被綢緞綁住,渾身動彈不得。 疾步走過去,沈曄蹲下給鳶時松綁,小姑娘被綁了幾個時辰,定是嚇壞了,他輕聲哄著,“別怕,我來了,沒事了?!?/br> 李鳶時衣領方才被水打濕了,輕紗薄衣,胸前一片水漬。 那粉紅薄衫緊緊貼在肌膚上,沈曄松綁后一抬頭,視線就正好對上了她被打濕那處。 他腦子登時一片空白,在意識到些冒犯后,迅速將頭挪到一邊去。 飛松聞了聞杯中的水,臉色瞬間大變,“少爺,杯盞里下了迷藥?!?/br> 沈曄面色更差了,感受到一旁女子身子僵了一下,不等他吩咐,飛松已經拿起杯盞給那侍女灌入口中了。 “沈曄,她們是誰?”李鳶時指尖泛涼,扯了扯沈曄衣袖,明顯是被嚇住了。 “此地不宜久留,回去細說?!鄙驎喜淮笤敢飧嬖V李鳶時實情,抬了抬眉梢,望向她道:“能站起來嗎?” 李鳶時點頭。 一行人剛出屋子,不巧和幾個守夜的帶刀侍衛打了照面。 “刺客劫人,拿下!” 帶頭的侍衛先是一驚,隨后反應過來,一聲令下,后面的人紛紛聽令拔刀。 檐下燭光暗淡,局面緊張混亂。 沈曄主仆二人空手而來,身上沒有與之抵抗的兵刃。 牽著李鳶時小手,沈曄將人緊緊護在身后,他在打斗中奪了一名侍衛的刀,一腳將其踢飛。 他不想傷人,即使是刀柄和刀背,也讓那幾個侍衛不得近身。 “沈曄,小心!” 對方人多,刀刀亂砍,李鳶時躲在他身后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曄正準備帶懷中的人離開這個還是是非之地,倏地,一名被擊退在地的侍衛拾起刀,往李鳶時身上砍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想也沒想一個轉身,兩人位置發生變化。 沈曄手臂被劃了一刀,一掌拍開方才那侍衛,此時院子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侍衛被這里的打斗聲吸引過來。 能被六皇子派來守院的侍衛,定然不是弱兵。 “抱緊我?!?/br> 沈曄見形勢不妙,對懷里的人說。 聞言,李鳶時抱住沈曄腰肢,幾乎是同時,沈曄帶著她飛上屋頂。 突然的騰飛感嚇了她一跳,一聲驚呼中鳶時緊緊抱住男子的腰,驚魂未定地將臉貼在他懷里,絲毫不敢看外面的景致。 耳邊是嗖嗖的風聲,沈曄的懷里卻十分溫暖,鳶時每一次呼吸都能聞到身上他淡淡的檀香,莫名地讓她安心。 沈曄帶著李鳶時逃出別院時后面的侍衛還未沒有追來。 院外靠墻大樹下拴著他和飛松來時騎的兩匹馬。 已經落地,小姑娘還抱著他腰,沈曄伸手將人從懷里扯出來,問道:“騎馬,會嗎?” 李鳶時呆呆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她從來沒有上過那么高的地方,誠然還沒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算了?!?/br> 沈曄輕輕嘆了一口氣,把恍惚中的小姑娘抱上馬背,“那些侍衛身手不凡,趁著還沒追出來,我先帶你離開?!?/br> 院里的侍衛刀刀致命,李鳶時現在還心有余悸,“飛松還在院子里?!?/br> “他能逃出來?!?/br> 沈曄面色不悅,一個箭步踩在馬鐙上,翻身上馬,右臂因為用力,不小心扯住傷口,他眉心微蹙,淡淡呼了口氣,始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夜,如墨一般黑。 李鳶時被沈曄雙臂環住,馬兒如疾風般穿過街巷。 黑夜中,鳶時似乎看到沈曄右臂衣袖上有液體流淌,黑黑的,她看不真切。 那液體恰好隨風灑在鳶時手背上,待看清楚是什么后,李鳶時臉色大變,“沈曄,你受傷了?!” “沈曄,你受傷了怎么不說!” 肯定是被那侍衛砍傷的,李鳶時想也沒想,生氣地拉住韁繩。 馬停了下來。 所幸此時兩人已經安全出城。 看著身前的小腦袋,沈曄嘴角緊繃,把人仔細護在懷里,道:“一點小傷,不礙事?!?/br> 鳶時回頭,秀氣的小臉上全是怒氣。 眼睛睜得大大直瞪著沈曄,她怒道:“都流血了!這叫小傷?” 她削蘋果被小刀劃了個小口子都直喊痛,更何況沈曄現在流了那么多血,能是小傷? 右肩以下,約莫五寸的地方,那的衣袖被劃破了,血還在流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