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錢還給嗎 第63節
辛桃馥還以為自己現在在和平州混得還可以,消息還算靈通呢,現在一想,還是未夠格。 可實情是,不但辛桃馥不知道殷叔夜來了,就連江丹青江丹朱都不知道這件事。因此,與其說是他辛桃馥消息不靈通,不如說是殷先生此行甚神秘。 “先生關注江家上下的動態,所以順便把我也關注了?”辛桃馥笑笑,“我可不算是‘江家上下’吧?” 班子書便答道:“都聽說江丹朱認了一個干弟弟,那就是你。因此你勉強算是‘江家上下’了?!?/br> “什么干弟弟?說著玩兒罷了。真出了事,還不是由著她的親弟弟搓弄?”辛桃馥半帶自嘲地說。 他的心里確實是有些自嘲自諷之意:他還是太大意了,以為和江丹朱的關系好了就能高枕無憂,一時沒有防備,差點著了江丹青的道兒。 ——就像是江丹朱對辛桃馥方案的評價一樣:有點兒意思,但還是太嫩了些。 辛桃馥仍問道:“那你們是怎么這么快就知道我的事的?” 班子書臉上苦笑更深:“我也是剛剛才接到先生的吩咐,叫我來接你的?!?/br> 雖然班子書酷愛用“我不知道”推搪,但這次看班子書臉上的表情,倒不像是假話。 辛桃馥的情緒也頓時變得復雜。 過了一會兒,辛桃馥才淡淡一笑,說:“那先生也是很有辦法的人,要知道,這兒是江家的地盤。我打了他們二少爺,先生還能替我擺平。他的手段也太了得了!” 班子書默然不語。 等到了辛桃馥樓下,班子書也沒多說什么,只跟辛桃馥道:“晚安?!?/br> 辛桃馥看了一眼班子書,點頭微笑,隨后便回了家中。 只見家里燈火通明,黎度云見辛桃馥第一句便說:“你回來了?!焙孟癫惶判?。 辛桃馥見黎度云這表情,便問:“你聽說我的事兒了?” 黎度云只道:“剛才聽說,正想給你打電話?!?/br> “哪兒聽說的?”辛桃馥問。 黎度云答:“剛才江丹朱的首席秘書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不知怎么的在會所撞上了江丹青,起了摩擦,你把他打了,鬧到了局子里。我本挺擔心,但她又叫我不用急,已經沒事了?!?/br> 辛桃馥笑笑,說:“確實沒事了?!?/br> 說著,辛桃馥再桌子旁坐下,一邊倒茶一邊說:“聽她們跟你說話的語氣,倒像是在說,這事兒是她們給擺平的?” “她沒有明說,但似乎有這個意思。還讓你找天請江丹朱吃飯?!崩瓒仍频?,“我便覺得奇怪,若真是她們擺平的,為什么不直說?如果不是,又能是誰呢?” 辛桃馥默默一嘆,半晌說:“剛剛是班子書送我回來的?!?/br> 黎度云也默默一談,半晌說:“所以是殷叔夜?!?/br> 辛桃馥微微詫異:“你也想到是他?” 黎度云便道:“既然有了班子書摻和,又能是誰?班子書也沒這么大的能量,只能是殷叔夜了?!?/br> 辛桃馥卻道:“可這兒又不是長安州,他有這么大的能耐?我打的是江家二少爺,他能一句話就把事情擺平了?” 黎度云卻笑:“你怎么知道只是一句話呢?” 辛桃馥噎了一下,半晌捧著茶杯說:“可這要不是舉手之勞,他怎么肯幫?說實話,我和他現在算什么?我覺得他肯為我說一句話,也算是挺夠意思了?!?/br> 黎度云道:“那如果他愿意為了保你而在與江家的談判上吃虧,你會感動嗎?” 辛桃馥說:“如果他肯為我動動嘴皮子說一句話,我會覺得他很夠意思。如果他肯為我在與江家的談判上吃虧,我會覺得他有病?!?/br> 黎度云欣慰地點頭。 江丹朱暗示自己有在周旋幫忙——莫管是不是真的,辛桃馥也不得不承情,便主動約江丹朱吃飯。 他們在酒樓開了個包廂一起用飯,席上是江丹朱、江丹朱的首席秘書、辛桃馥以及黎度云。辛桃馥只說:“多謝丹朱姐替我解圍!” 江丹朱掩嘴笑道:“謝我也不必,我就是在旁邊多說了幾句話,沒下什么功夫。要謝的話,你還得謝長安州的那位相公子?!?/br> 辛桃馥冷不防聽到“相公子”三個字,簡直一餐飯都要吃不下去,十分懊悔自己點了這么多好吃的東西,估計這一晚都要消化不良。 不過,辛桃馥還是有很強的表情管理功能的,也沒露出惡心的表情,只是露出詫異的神色:“長安州的相公子?是最近要繼承丹陵金礦的那位嗎?” 江丹朱點頭:“是呀?!?/br> 辛桃馥頓感驚訝:“這和相公子有什么關系?” 辛桃馥斷斷沒想到,這事兒居然是相公子幫他的? 可不能吧? 相公子什么時候這么好了?難道是演白蓮花演出真聽真看真感受了? 江丹朱便道:“長安州的殷叔夜要和相家的公子合伙開珠寶公司,你們就是打那兒來的,大約也聽說過?” 辛桃馥點頭:“這個是知道的?!?/br> 江丹朱便繼續說:“他們就打算和我們江家一起合作,之前一直在和我爸聊這事兒,弄得神神秘秘的,我和江丹青也是昨兒才知道?!?/br> 辛桃馥暗想:原來連江丹青江丹朱都不知道,那我沒聽說也不算是消息不靈了。 “然后呢?”辛桃馥又問,“這事兒和我有什么關系?” 江丹朱笑道:“原本是沒有的。只是相公子和江丹青有舊怨?!?/br> “什么舊怨?”辛桃馥好奇追問。 江丹朱笑著搖搖頭,又不明說,只道:“橫豎是結了梁子的,但相公子那人吧,喜歡裝大方,肯定不會說自己記著仇的。于是呢,昨晚剛好出了你和江丹青的事,相公子聽說江丹青出了問題,估計心里樂開花了呢,嘴上卻說‘辛桃馥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的性格,他不是那樣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也在旁邊幫腔,說是啊,這怕是誤會。辛老弟嘛,我也知道的,不是愛惹是生非的人?!?/br> 辛桃馥卻道:“那令尊怎么說?” 江丹朱道:“我爸沒說什么,只道等年輕人自己調解吧?!?/br> “哦?”辛桃馥疑惑,“那后來他怎么又給江丹青打電話了呢?” “這我確實不清楚了?!苯ぶ鞌[擺手,“后來,殷先生與我父親說了一會兒悄悄話,之后,我父親就把江丹青喊回來了,還叫他這陣子安分點。你是沒看到江丹青那臉色,簡直是吃了屎一樣,好笑死了?!?/br> 辛桃馥笑笑:“我看到他臉色了,在他接到令尊電話的時候,已是一臉品屎之相?!?/br> 辛桃馥想了想,卻說:“依你說,相公子替我說話的時候,令尊也沒表態,是后來殷先生和令尊密談了,他才把江丹青叫回來的。那你怎么讓我去感謝相公子,而不是殷先生呢?” 江丹朱便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殷先生是在替相公子出氣呀?”說著,江丹朱一臉奇怪地看著辛桃馥:“難道你和殷先生本來很熟識?他是真心替你說情的?” 辛桃馥和殷先生的事,原本只在長安州那個上層小圈子里流傳,遠在和平州的江丹朱是未曾聽說過的。 相反,相宜希和殷叔夜雖從未對外宣布訂婚,但大家都默認相宜希和殷叔夜是要結婚的一對。 想到這一點,辛桃馥立即有些尷尬,忙說:“您說得是……不過說起來,我和相公子也不熟,要跟他道謝,也道不上來?!?/br> 江丹朱卻道:“可他替你說話的時候,倒像是和你熟識的樣子?!?/br> 辛桃馥便解釋說:“不過是數面之緣。他那樣說,估計就是像你說的,想給江丹青不痛快罷了?!?/br> 江丹朱也信了。 辛桃馥心下暗笑:江丹朱雖然聰明,但這兒倒是因為信息差而被相公子的白蓮表演給蒙騙過去了。 相公子那個時候肯定不是在替辛桃馥說話,怕是在幸災樂禍吧。只是以他的個性,是斷不能直接拍手稱快的,只能說“啊,不會吧,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這種話。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怕不是嘴角都按捺不住地偷偷上揚吧! 辛桃馥和江丹朱吃完了一頓飯,便和黎度云下樓去。 黎度云和辛桃馥一起回家,卻又碰見了老熟人——還是兩個。一個是司延夏,一個是班子書,倆人都在辛桃馥家里和辛奶奶打牌。 見他倆回來了,司延夏和班子書二人都站起來,笑著打招呼。 辛奶奶見他們像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十分知情識趣地說要休息,先回了房間,把空間留給四位年輕人。 “你們怎么來了?”辛桃馥問。 司延夏搶先回答:“這不聽說你惹了麻煩,特地來看你嘛!” 辛桃馥笑道:“哪有什么麻煩,胡說?!?/br> 司延夏卻道:“你也不必瞞我,我都聽說了。那個姓江的王八羔子屬實可惡。你踢他,踢得好!” 辛桃馥笑著搖搖頭,又對班子書說:“那你呢?你是自己來,還是先生叫你來的?” 班子書聽到這話,臉上尷尬一瞬,才說:“我沒跟先生說要來?!?/br> 辛桃馥心下疑惑:殷先生出手幫了我,卻沒有跟我說一個字,這是為什么?難道真的就是舉手之勞,聽說了我的事兒,隨手幫了我一下而已嗎? 又或者,真的像江丹朱說的那樣,殷先生不是在幫我,是在幫相宜希? 辛桃馥看著茶壺空了,便說:“我給你們沏茶吧?!?/br> 說完,辛桃馥徑自往廚房去。 見辛桃馥走開,黎度云臉色更冷,只對司延夏與班子書說:“你們來干什么?” 司延夏卻抄起手笑道:“你也別拿這副‘正宮’的樣子來嚇唬人了?!?/br> 說起來,剛剛和辛奶奶打牌,司延夏已把情況摸得差不多,才知道辛桃馥和黎度云不是以“那種關系”在“同居”。關系更像是合租的室友。 想到之前還被唬住了的自己,司延夏搖頭嘆氣,又說:“還裝得跟什么似的。要說起來,你又比我們強到哪兒去?” “你們?”黎度云冷笑,“自然是比你們強的?!闭Z帶輕蔑。 司延夏早看不慣黎度云這副“你們這群紈绔子弟都是渣渣”的高傲勁兒,以前還會虛以委蛇,現在撕破臉也不在乎禮節了。司延夏便直接說:“辛桃馥可是喜歡榮華富貴的,你能給他什么?你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就我和班子書倒還有幾分資格?!?/br> “你們不如我?!崩瓒仍撇⒉挥X得被冒犯,只是平鋪直敘地反駁,“這一陣子,你們都不來找他,直到他惹上麻煩,你們才忍不住來看。難道真的是因為我之前說的一番話嗎?” 班子書和司延夏噎住了。 這陣子,司延夏和班子書都沒有再來和平州。辛桃馥還以為是黎度云真的那么厲害,一番話就把二人擊退了。 黎度云倒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能耐,他知道自己那番話能夠把二人說退一次,但效果不能那么持久。 黎度云瞧著兩人,冷道:“只要殷先生稍微回頭,你們便會如見了老虎的羚羊一樣跑得快得豹子都追不上。但我就是被老虎咬穿了都不會撒手。那你說,我比你們強在哪里?” 第58章 你的漢子在偷漢子! 辛桃馥拿珠寶去討好江丹朱,但也不會只討好江丹朱,有道是“閻王易見,小鬼難纏”。他既舍得拿財寶開路,自然不會只討好閻王,小鬼也是得喂飽的。 江丹朱的首席秘書也是一位喜好金玉的美女,收了辛桃馥的一對和田玉手鐲,因此私底下便也愿意對辛桃馥的事情幫忙一二。 見江丹朱不肯說相公子和江丹青有什么舊怨,辛桃馥便去問秘書前因后果。那位女秘書亦無隱瞞,便將當年的詳情說與辛桃馥聽了。 原來,當年湘夫人身故,相公子離開長安州后,并沒有立即去x城,而是先來了和平州小住。相公子去游艇俱樂部的時候便遇見了江丹青。江丹青那個人的性格就是愛拈花惹草,碰到長得俊俏的年輕男人就想招惹。 江丹青便拿出對付辛桃馥的手段去對付相公子,誓要把相公子軟硬兼施地弄到手——這么說起來,當年的相公子和如今的辛桃馥也算是“同病相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