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雷驍下了山,心情都一直不是很好。 他跟魔怔了一樣,跟司機輪換著開了五個多小時車,來到半月山,見了她一面。 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她一面到底是為了什么。 從認識她開始,事情就開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他也不再受控制。好像整個世界都不再受控制。 他并不是故意想要說那些話惹她生氣??墒窃趺吹搅俗詈笥肿兂梢粓鰻幊?? 他一早便知道她肯定是恨透了自己。 可是他也說不清楚心里面那些隱匿的可恥的小心思。 開車的是紀瑞源,跟著雷驍快十多年了。 他眼見雷驍的臉色陰沉,跟暴風雨降至前的天空一樣,小心翼翼地說:“驍哥……” “什么事?” “我剛才給林小姐送東西,她問我你來了沒有,還說很想你,想問你什么時候來看她?!?/br> 早先林嘉音就纏著說在山里諸事不便,沒有帶足可換洗的衣物。他被鬧得不行,所以他在見白意岑之前,先遣了紀瑞源給林嘉音送了一些行李過去給林嘉音。 他自己并沒有露面,所以林嘉音并沒有見到雷驍。 可是那個自己特意為了趕過去的人呢,見到自己,根本連一張笑臉都不會給。 兩個人每次見面,總是要落個兩敗俱傷的結局才能收場。 “最近她要是打電話過來,就直接推掉?!?/br> “好的?!奔o瑞源看著雷驍的臉色,斟酌了一下用詞才說,“我給林小姐送東西的時候,正好碰見了白小姐。她的臉色好像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剛才我聽劇組的幾個人閑聊,說白小姐拍戲狀態一直不好,被導演當眾罵了一頓?!?/br> 所以她今天如此反常,就是因為林嘉音? 眼見著老板不說話,紀瑞源又說:“驍哥,我這回看著白小姐,似乎比上次瞧見又瘦了一些。精神不是很好的樣子?!?/br> 他倒是沒發覺她精神不好。只是覺得她一見到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吃了才好,精神百倍,哪里有半點瘦下來精神不振的模樣? 雷驍閉上眼睛:“閉嘴。安心開車?!?/br> 雷驍走了之后,白意岑就下樓去到拍攝場地。 大家在太陽下等了快一個多小時,見白意岑下來,也不敢露出一絲不滿的神色,只是在轉過頭背對著她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要嘟噥兩句。 白意岑就當看不見。 祁盛蘭正和副導演商量后面拍攝的細節,看見白意岑,就從涼亭里走出來:“怎么,這次準備拍攝多少次?再拍個二叁十條嗎?” “我努力在叁十條以內過,好吧?” 祁盛蘭被噎了一下,剛要反擊,就見白意岑沖自己展開一個甜甜的笑容:“祁導,我們開始吧,可不要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啊?!?/br>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從小聽著這樣的詩句長大的葉嵐軒同這個時代所有其他受過教育的女性一樣,傳統而純粹,向往的都是最純真的生活,也自然會用最美好的眼光來看待這世界。 可是在經歷了那么多災難之后,她的眼神已經不再有光彩,她的彈鋼琴寫詩句的手也因為粗重的農活而長滿了粗糙的繭子。 她已經不是當年的葉嵐軒。 可是阮穆青還是當年的阮穆青。 有理想,有抱負,一腔熱血。 葉嵐軒的目光看向阮穆青身后,那遠處群山如黛,勾勒出一片青蔥的模樣來,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不過短短五年,她竟覺得自己好像過完了整個人生。 所有的丑陋美好,善良險惡,她都在一夕之間親身體會,切膚而深刻。 而對面站著的,是自己愛的人。 她有如何狠得下心來說出阻攔的話? 監視器捕捉著她每一個細小的動作。 白意岑的手指在身側動了一下,似乎想要抬起卻沒有力氣,她望著遠處那綿延的山峰,目光悠遠,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她的臉上竟露出了幾分少女般的笑意來。 而后,她緩緩地抬眸,一點一點,把目光挪到阮穆青的身上來。 那目光深情,如一眼清泉,泛著波光,幾乎要把人都吸進去。 祁盛蘭望著監視器里她的臉,心情更加復雜。 “穆青,你當真要走?” “卡?!逼钍⑻m忽然站起來,“好,準備下一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