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病嬌太監比命長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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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發苦,她嘴上便也少不得帶刺。 嘴里分明是不滿的話,可咸福抬頭見她神情,瞬間怔了怔,突然就明白了他家大人的心意。 魏瀾的眼睛始終合著,直到聽見關門的輕響,他才撩起眼皮,坐起身直接將身上同傷口攪在一處的衣裳一把扯開。 深色的衣料浸了血色也看不太出來,只是已經在凝合的傷口被重新撕開,衣料上沾著細碎的皮rou。 魏瀾卻仿佛覺不出痛一樣,他臉色白得近乎透明,語氣卻平淡的可怕,有條不紊地吩咐著。 “上藥,更衣?!?/br> 咸慶還沒回過神來,魏瀾已經把自己上半身脫了干凈,露出半身白皙的肌骨。上面遍布深深淺淺的疤痕。有些只剩下一道白皙的輕淺印記,不仔細看甚至不會發覺,還有一些猙獰可怖,讓人不敢想象那施刑的器具作何面貌。 咸慶的唇抿成一條線,將藥粉灑在魏瀾身上。 魏瀾背上鞭痕交錯,藥粉順著傷口滲進去,蜇得他擰了擰眉。 咸慶覺出他為不可察的些許顫栗,手上不由輕了很多,垂眸淡淡道:“……這位嫻妃,倒是真當我們內務府是軟柿子?!?/br> 咸福換了熱水來,重新擰了條干凈的帕子,聞言嗤笑道:“嫻妃后頭,怕是牽著大魚呢?!彼榈降南⒈认虘c多些,想的也比他深一層,“罰個宮女的事情,不過是想試試看郡主在帝心的位置,她大抵也沒想到姑娘會站出來,后頭咱們大人又去替了罰……”咸福說到這里,面上也有些無奈。 說到宮女的事情,咸慶兩手攪著一節干凈的布條,面上原本平和下去的懊惱之色又起,都不需要魏瀾和咸福多言,他自己垂下腦袋:“我安排跟著姑娘的人又出事了,就該讓蘇嬤嬤跟著去的……” “你偏癱了嗎?”魏瀾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別揪著了,給雜家纏上?!?/br> “哦?!毕虘c讓他罵了也不見反應,給魏瀾包扎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 魏瀾忍無可忍,自己接手在末端打了個結,也不用他,自己拿過咸福遞來的干凈里衣穿好。 雖然時機不對,咸福仍然沒忍住似的樂不可支,他知曉咸慶瞧著沒心沒肺,其實數他心最重。是以用調侃的語氣安慰道:“今兒個這場面,別說帶蘇嬤嬤去了,就是帶著西王母去結果也就那樣。再說,人家夫人小姐們身邊都跟著丫頭伺候,就咱們郡主,帶著個嬤嬤,蘇嬤嬤那張臉混在一群爭奇斗艷的丫頭里面……你敢想嗎?” 咸慶眨眨眼,恍惚道:“……好像是不怎么好看?!?/br> 魏瀾時候卡的好,他這邊快刀斬亂麻似的把傷口都處理好,等寧晚心終于在他一眾雜物里尋著那瓷瓶回來,魏瀾已經穿著一身白色的干凈里衣,好整以暇地坐好等著她了。 這點小傷魏瀾雖然不至于放在眼里,但是板著腰背坐直還是相當辛苦的一件事,這么會兒工夫,他背上就一抽一抽的疼。 可是看著寧晚心的眼睛,那些痛楚便也不算什么了。 咸慶把帕子往她手里一塞,拉著咸福出了門。 魏瀾不甚在意地瞥她一眼,仿佛不明白她為何這般大驚小怪似的嫌棄道:“你第一天認識雜家?不過是二十鞭而已,值當什么?” 傷口都包扎好了,寧晚心哪里還不明白止疼藥粉什么的都是藉口,不過是面前這個口不對心的大總管看出她的情緒,支她離開不教她瞧見。 這人老是這樣,挑開鋒利的言語,內里是不著痕跡的體貼。 寧晚心放下那瓶藥粉,站到魏瀾身前。 魏瀾仍擰著眉要說些什么,瞧見寧晚心的臉,卻是一頓,原本想說的話到嘴邊,沒說出來。 “你……” 寧晚心眼瞼輕動,就那么滾了一顆淚下來。 她是很少哭的人,甚至在慎刑司面對那些聞所未聞的刑具時,她也沒有流過眼淚。 “你別哭啊,真的不疼……”魏大人不會哄人,也沒哄過人,瞧著她通紅的眼眶,好看的眉頭擰著松不開。 寧晚心盯著他,始終不說話,心里想的是在嬋娟殿里,這人不管不顧地自作主張,擋在自己身前的樣子。 魏大人向皇帝求了個恩典。 她原本打的好算盤,她替青魚受過,連吃苦頭都想好了,卻沒料到魏瀾會跟在皇帝身后,出現在她面前。 之后的事情就全然脫離了她的控制。 魏瀾說:是他沒教好嘉瑞郡主在宮中的規矩,罰也罰不到郡主身上。 當時薛汀蘭不滿道:“魏大人是說,宮人犯錯,本宮還罰不得了?” 那個時候,寧晚心第一次希望魏瀾辯過不她,皇帝也不要成全魏瀾。 可是他還是不疾不徐,如同以往每一回以身犯險的時候:“非是,禮不可廢,娘娘罰的好。然教不嚴是小人之責,小人愿意一力承擔?!?/br> 他淡漠地跪著,沒有多一分的表情,從始至終,也都沒看寧晚心一眼。 可是寧晚心想,與他何干呢? 薛汀蘭其實也不能理解。 她不理解明明懲罰一個宮女就能結束的事情,為何寧晚心要來護著人。 她更不明白寧晚心這個不會攸關性命的決定,魏瀾做什么上趕著替她扛。 魏瀾領罰,皇帝自然不肯能真的動他,打了二十鞭意思意思也便揭過,比寧晚心本該受的輕了不少。 面對薛汀蘭的疑惑,寧晚心只說:“我帶出來的人,該我護著,這是我的道?!?/br> 至于魏瀾,寧晚心看著薛皇后懷疑的眼神,并沒有多解釋一句。 他們都覺著魏瀾冷心冷肺,在利用她,不會喜歡她。連他護著她,都要懷疑后頭的深意。 寧晚心很難受。 此后她小心翼翼放在心頭的柔軟,便再不想給無關緊要的人碰觸。 她的大總管特別好,旁人都不知道,那就算了,她來珍惜。 只是,寧晚心微微昂起臉,不讓魏瀾看晶瑩的淚光。 “誰哭了……”她因著起伏的情緒,聲音還微微喑啞,“魏瀾,你能不能別這樣……” 她吸了一口混雜著淡淡藥味的氣,“我惹的事,憑什么讓你扛啊……我是誰啊,你又是我的誰啊,你憑什么替我受過……” 月圓佳節,合京喜慶,咸慶他們也湊熱鬧,跟小廚房那邊做了好些月餅,分給偏院里眾人。 月光照進軒窗,把窗欞的影子投在地上。 兩人在月色里相對無言。 最后還是魏瀾首先偏開視線,嘆了口氣。 他這一嘆,臉上懨懨的淡漠便裂開一道痕。 魏瀾輕輕拉過寧晚心的手,稍一用力,讓她靠得更近一些。 他的手指握在寧晚心纖細的手腕,指尖往上探了探,摸到一點凹凸不平的疤痕。 他眸色沉了沉,沒回應寧晚心那一連串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雜家是你的誰,雜家憑什么呢?!?/br> 她在魏瀾眼中看到那點兒遲疑和困惑:不是夫君嗎? 成婚那晚,她看見魏瀾,眼睛陡然亮起來,喚他夫君。 寧晚心傾身抱住魏瀾,兩手不受控制地抖著,幾乎是用氣聲在他耳邊說了兩個字。 第44章 月餅 九天的星也不如她眸色晶亮?!?/br> “別硬扛著了, 這么坐著不難受啊……” 寧晚心擰著眉頭,一雙明麗的眼眸哭得太讓人看著太心疼了,魏瀾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順著她的意思俯身在榻上趴好。 坐正的時候發覺不了,他這樣俯下身子, 后背整個露出來, 能見素色里衣滲出斑斑血色。 他是看不見的, 寧晚心本扯過一張薄衾想給他蓋上,目光觸及那幾點刺目的紅,手上頓了頓, 最后只把薄被蓋到腿上,在他腰下墊了個軟枕,讓人能趴得舒服點。 做完這些,她挨在榻腳,后怕姍姍來遲。她克制不了地反復憶起嬋娟殿里的畫面,心里一片酸澀的涼意。 她沒了家族的支持,說了做了不合時宜的事情,最后都會報應在魏瀾身上。 明明想保護他,讓他過得比誰都好。 朗月上枝頭, 兩人沉默片刻,不約而同地抬首看月亮。 膳房早把他們的晚膳做好了, 三兩清淡小菜,外加一份手撕燒雞, 配一盤月餅和果酒。 但是沒想到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 誰也沒心情看那些佳肴一眼。 最后魏瀾先開口打破沉默。 “月餅……什么餡的?” 寧晚心沒提防他說話,讓他問得一時沒反應過來,“……月餅?嗯……不清楚啊……” 天可憐見, 她這一晚上心里大起大落,應付完那些唧唧歪歪的女人們,后頭心思全放在魏瀾身上了,哪里有多余的心思理會月餅什么餡的,什么餡關她何事…… “你都這樣了,我連晚宴上吃了什么都想不起來,我多寬的心啊我還吃月餅……”她眉梢眼尾往下耷拉著,半點兒不見往日里的靈動模樣。 “你是不是傻……”魏瀾嘆了口氣,“算了?!?/br> “雜家沒胃口,膳房飯菜都做好了,丟了浪費,你去吃干凈?!?/br> 寧晚心后知后覺,這是魏瀾擔心她在嬋娟殿里沒吃好,變著法子哄她吃些東西。 這人怎么就能這么好呢。好得一般姑娘家都覺察不出來,受了他的關懷還忍不住打他的心。 寧晚心是真的沒胃口,她趴在榻邊,握著魏瀾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旁邊,貓兒一樣蹭了蹭。 “……我不想吃,就想陪著你?!?/br> 魏瀾垂眸,狹長的眼眸里微不可查的溫柔一閃而過。 但是他說:“以后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說話多留心,遇見生人別透露你跟雜家有關系?!?/br> “這……”寧晚心明顯怔了下,聽出他話里話外有些不尋常,偏頭看他,“出什么事情了?你遇到麻煩了?” 寧晚心心知這人在意她的程度,不免有些著急。 魏瀾神色間卻無甚變化,他抬起手將寧晚心頰邊一縷發絲掖到耳后,手上的動作無比溫柔。 口中卻相當平淡道:“那么笨,丟雜家的臉?!?/br> 寧晚心:“……” 不過這么讓魏瀾不輕不重鬧了幾句,她心理的愧疚感進竟然被沖淡了不少。窗邊案幾上攤著一冊魏瀾前日里沒看完的人物小傳,寧晚心取來捧著同魏瀾一道看。 “之前是讀到這里吧?這冊書我剛好沒看過,我陪你看?!闭f是陪他看,其實是寧晚心挨著人,輕聲細語地念給他聽,希望能讓魏瀾的注意力不集中在傷口上。 屋里縈繞著淡淡的藥膏的味道,纏著若有似無的飯菜的香氣,小姑娘輕軟悅耳的聲音悠悠回環。 “……還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