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病嬌太監比命長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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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瀾讓她的笑容晃的無言片刻, 嗤笑:“哪里好?傻不傻……” “記得我愛吃的愛用的,為我擔心害怕,沒人比你護著我了?!?/br> 魏瀾聞言怔了半晌, 才淡淡說:“真是傻子……” “傻就傻唄。傻不是挺好的,不傻也遇不到你啊?!睂幫硇娜辉谝?,越過茶水升騰的裊裊熱氣,看見魏瀾沉著的視線前,不由一怔。 “……怎么了嗎?”她踟躕了一會兒,小心地道:“有麻煩事?跟我有關嗎?” “是我能知道的事情嗎?可以的話同我說說唄,我現在也能幫你想辦法出主意啦……” 她這一連串問題拋出來,魏瀾抬眸看她,瞧她眸色清澈, 不由勾了下唇角,點點頭說, “有關?!?/br> “啊。???有關啊……”寧晚心湊過去,神情帶著些許疑惑, “那說說唄?!?/br> 魏瀾伸指頭在她鼻尖上一點, 起身走了。 “你長了顆痘?!?/br> 寧晚心:“……”怎么煩不死你呢。 她盯著魏瀾離開的背影,狐疑地摸摸自己鼻子。 “不會吧?真冒痘痘了?”她翻身下地去尋銅鏡。 …… 魏瀾在內務府坐了沒多久,外頭有人來找, 說是晏清宮鳴鶴殿內的椽子有了裂痕,傳管事的過去看一眼。 “晏清宮?”咸福皺眉,“晏清宮不是宴請命婦來著,這時候咱們過去?” 魏瀾略一思量,心下有了個模糊的猜測:“去瞧瞧?!?/br> 魏瀾已經發話,咸福自沒有甚么好說的,收拾一番,陪著往晏清宮去了。 時候也不早,各位命婦已經陸續送出宮去,唯有敬賢公主留宿宮中,暫且安排在晏清宮的鳴鶴殿里。 魏瀾被人引著,邁進鳴鶴殿的正殿,抬頭看一眼椽子,便明了不是椽子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他仿佛不曾察覺不對,笑著朝主位上端坐的貴婦行禮。 “給公主請安?!?/br> “魏大人,平身吧?!本促t公主跟身后伺候的小內監說:“愣著做甚,給魏大人看座?!?/br> 魏瀾一笑,不甚在意地行禮道:“小人惶恐,公主如有事,差遣小人便是?!?/br> 敬賢長公主端起茶盞,淡淡道:“魏大人直率,那本宮便直言不諱了?!?/br> “公主請講?!蔽簽懩芤娝壑斜梢?,也不見惱。 高門貴婦,向來是瞧不上他們這些宦官閹人,他已然習慣了。 “本宮也沒甚重要的事,最多算是想跟大人念叨念叨舊事?!?/br> 敬賢公主說:“大人許有耳聞,本宮二八年紀婚配,出宮分府,時下宴席間跟已故的忠義侯夫人相識相知,私交頗深?!?/br> 她提到忠義侯夫人,魏瀾嘴角的笑意淡下去,在咸福擦過的椅子上坐了。 他心里瞬間想通關鍵,敬賢公主傳他來,是為了寧晚心的事。 “前番本宮說不上話,眼瞧著嘉瑞掉進火坑卻無可奈何?!本促t公主頗有深意地瞥了眼魏瀾:“如今卻不同了?!?/br> “那孩子是個機敏聰慧能成事的,帶著御林軍相助陛下,得陛下賞識,恢復了郡主之身,那是她的造化?!?/br> 魏瀾垂眸飲茶,沉默不言,頗有“火坑”的自覺。 敬賢公主在心里輕哧一聲,心道下人就是下人,表面裝得再好,骨子里仍是個沒規矩的。 “恢復郡主之位是好事,但是既然恢復了身份,體統尊卑,都是要分的。有些事情自然就不那么合適了?!?/br> “比如……呵,這穿用、住所、禮節,是不是都要改呢?啊對了,還有……” 敬賢長公主扶了扶發釵,不經意地笑:“婚事?!?/br> 她想的很好,嘉瑞年紀小,沒經過人事,自然不曉得其間的好處。等嘗過這些滋味,便會通曉自己的苦心。 咸福眸色瞬間冷下來。這敬賢公主說得冠冕堂皇,說白了還不是看姑娘如今得勢,想要賣一個好。 魏瀾卻微微笑了笑。 “魏大人是聰明人,想必無需本宮再多言了吧?!?/br> 魏瀾看著敬賢長公主身上的綾羅,回想起方才面對寧晚心的時候,憶及的一樁舊事。 十年前他十五歲,先帝登基,自幼侍候的小皇子分府離宮,封燕王。 彼時他尚且年少,為了保住小皇子得罪過不少人,燕王離宮時被人使手段留在了宮內。 失去皇子庇護,又被降格貶成內廷掃灑,魏瀾徹底淪為魚rou。 第一次見到寧晚心,是在盛夏的午后。他因為一些記不清的小事被先皇的一位娘娘處罰,長跪在御花園的碎石路上。 如今想來,當時炎熱的暑氣,若有似無的意識,汗液浸透的黏膩衣袍,仿佛被利刃廝磨的膝蓋,都像蒙了層紗,只有那張稚嫩純粹,漂亮得難以置信的臉,在魏瀾心里留下了印記,一晃兒就是這么多年。 那時候寧晚心不滿七歲,還是身份尊貴的小郡主,被養得極好。她不卑不亢,身上卻難能可貴地沒有一丁點兒郡主的架子。 “你還好嗎?”她的聲音仿佛在被炙火烤灼的魏瀾身邊,注入一股甘冽的清泉。 小郡主不知道從哪里討來涼水和點心,掰開揉碎了喂給他。 那個味道說不上好,小姑娘不知道去哪兒玩過,手上還沾著泥土的味道。 她眼睛里還帶著活潑的天真,不懂尊卑有序,端著澄凈的白瓷杯盞,救一個被踩著頭顱,低賤到塵泥里的陌生人。 寧晚心一定早已忘卻,畢竟那對于當時的她來說,實在是過于微不足道的事。 也許在同母親撒嬌時提過一句,也許過后便遺忘。 但從那一天起,魏瀾告訴自己,不論她需要與否,他都會用自己的方法護著她,讓她永遠那樣無憂無慮地笑著,哪怕自己只是她人生中轉瞬即逝,不留水花的沙鷗。 小郡主歲歲年年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姑娘,他陰謀陽謀無所不用熬來了內廷的權勢和地位。 先帝與太后商量,想為太子聘忠義侯府的小郡主為正妃。他在殿下隨侍,心里的情緒卻壓都壓不住。太子那個草包怎么配聘她呢?那個小姑娘,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人。 那時候燕王奪位已經有了預兆,但是魏瀾也沒有預料到,燕王逼先皇禪位還不滿足,會屠寧氏滿門。 三月十三日,春暖晴方,復蘇時節,萬物爭相迎接小郡主的十六歲生辰,她在同一天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雖然從未承諾過,可他就是食言了。 從前是,現在也是。 “不知本宮所言,魏大人心里可否明白?”敬賢公主看向魏瀾,眼中沒有半點溫度。 魏瀾擱下茶盞,撩起眼皮看向敬賢:“小人愚鈍,公主還是直言吧?!?/br> 敬賢公主冷笑一聲:“既然魏大人聽不懂!那本宮就直說了?!?/br> “錦程伯家的二公子正當年歲,相貌品行也是極好,本宮意欲做媒,保他和嘉瑞郡主一樁婚事。魏大人……”敬賢公主笑笑,“覺著如何?” …… 晚膳過后,寧晩心捧著個話本胡亂看著,魏瀾立在窗邊,給她栽下的一棵金桔澆水。 金桔原本也是下面貢上的,陛下賞了魏瀾一碟子,最后幾乎都進了寧晩心腹中。 她本是玩鬧一般,跟咸慶討了個種盆景的青花瓷盆,添了些土,把金桔籽丟進去,全然沒料到后來,這些果核竟然真的發出翠綠的嫩芽來。 寧晩心興致來了侍弄侍弄,時間久了便也忘記,到最后,又都成了魏總管的活計。 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擱下手里的話本,蹭過來挨著魏瀾,“我來弄吧……” 魏瀾手一抬,沒讓她碰花壺,淡淡道:“你往邊上去吧,雜家忙著沒空給你收拾爛攤子?!?/br> 寧晩心偏笑著膩他,胳膊蹭著胳膊,挨著他,看金桔下面的土壤一點點濕潤起來。 魏瀾抽手沒抽開,便隨她去了。 過了會兒,他說:“先前薛皇后是不是找你說過,給你換住所的事情?!?/br> “嗯?!睂帟娦挠行┛诳?,松開魏瀾,去添了杯茶水,過來先喂魏瀾一口,自己才捧著一口一口喝,聽見魏瀾發問,便隨口一答。 “怎么不答應?” 寧晩心挑眉:“答應什么?換地方???” “嗯?!蔽簽懯樟嘶▔?,在太師椅上坐下,垂著頭,神情莫辨。 “嗯……我倒是無所謂,在哪里住都可以,”寧晩心不明所以,“主要是你不方便啊?!?/br> “……雜家?”魏瀾一頓,“雜家有何不方便之處?” “你傻了吧?!睂帟娦姆藗€白眼,“在這院里住多方便啊。陛下傳你走幾步就到了,離內務府也近。換個住所若是在宮里給我辟一處宮苑也罷,就怕讓我出宮分府住,到時候你進宮當值費勁不說,伺候陛下也不方便?!?/br> 魏瀾,“……” “你想多了,雜家不搬?!?/br> “你不搬?”寧晩心怔了下,“你不搬跟我說半天?!?/br> 魏瀾飲一口茶,淡淡道:“你自己搬?!?/br> 敬賢公主話說的太刺耳朵,但是所言不無道理。 “尊卑體統,齊禮不可廢,是……” 他既然挑破,寧晚心也不再裝傻:“尊卑禮節,皆非我所在意?!?/br> “現在我在意的只有你?!彼粗簽?,輕輕說道。 第39章 姨母 寧晩心在他手上眷戀地蹭蹭。 寧晚心先前愛而不敢言, 她擔心的事情太多,擔心魏瀾不喜歡她,又擔心他喜歡她, 更擔心連累他,害他性命。 她本就不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如今心結皆已解開, 直言自己的心跡, 于她而言并不是難事。 魏瀾怔愣片刻,而后淡淡笑了下,沒回答, 手上卻相當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寧晚心轉了下腦袋,在他手上眷戀地蹭蹭。 魏瀾的手指修長,早前常年奔忙勞碌的緣故,掌心有一層薄薄的繭,刮在她柔嫩的臉頰上其實并不如何舒服,可是寧晚心覺得這是讓人心安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