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病嬌太監比命長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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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怒意 “你想想清楚錯哪里了,再跟雜家…… 魏瀾整理好自己的心緒,狹長的眼擱進寧晚心整個人,“嘖”了一聲,問她:“闖什么禍了?不去找雜家,還這么乖?!?/br> 寧晚心過來拉著他的袖子坐下,神秘兮兮地笑,“等夫君,用膳?!?/br> 魏瀾挑眉,還有后招?而后哼笑一聲,“行吧,用吧?!?/br> 他當做無事發生全無察覺的樣子,簡單地凈手漱口之后才坐下,習慣性把一道醬汁扣rou換到寧晚心面前,沒想到這次寧晚心倒不樂意了。 她停下筷子,堅持不讓魏瀾挪盤子,大有魏瀾不吃她就絕食的意思,“夫君吃?!?/br> 魏瀾手里筷子一頓,抬眸看她。 打收了魏瀾的禮,寧晚心用自己不大靈光的腦袋也下了決心。 她得對這人更好一點兒。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才算是對人好,只會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都給他。 魏瀾被她堅持得無法,只得意思地挑一筷子扣rou吃了,膩得喝一大口茶壓下嘴里的味道。 這次他試著把盤子擱到寧晚心面前,她終于不再抗拒。 魏瀾無奈道:“因著你愛吃膳房才做的,你沒來之前,沒人敢給雜家上這種大油大rou的菜?!?/br> “啊,你不愛吃,”眼看著小姑娘有點失落,可她小孩兒脾氣,馬上又笑著嘆口氣,“這么好吃的東西,你怎么不愛吃呢?” 說到這里魏瀾也好奇,“按說侯府里頭膳食都是師傅照著食譜專門配的,你家里能縱著你胡吃海喝?” 寧晚心筷子使得還是不大利落,魏瀾干脆給她挽了袖子,讓她上手抓著一條燒雞腿啃。 她學著魏瀾的樣子把一盤子翡翠玉扇挪到他跟前:“夫君愛吃這個嗎?” 魏瀾在她眼巴巴的注視下,就著熱騰騰的梗米飯用了。 晚膳之后的茶點活動始終使寧晚心最喜歡的環節。這時候魏瀾一般沒什么規矩,她漱口凈手之后,就算貼著魏瀾握他的手挨著他,魏瀾也不會多言。 今兒也不例外。她身上總是暖融融的,魏瀾嫌她挨在身上熱,嘴上說她兩句“像膏藥似的煩人”卻也不趕她,默許人倚著。 這會兒寧晚心枕在魏瀾膝頭,仰躺在榻上,就著燭光玩自己的手指。墻上映出素指纖細的影子,比出個展翅的鳥兒,她就彎起晶亮的眼眸笑一笑,特別好看。 小姑娘確實生得漂亮的沒話說。自小在侯府里教養大,家里遭了事進宮來,又有魏瀾魚rou牛乳地喂著,臉上氣色好,瑩潤的都泛著光。 魏瀾斂眸,看她柔順的眉眼,心里頭不由自主地想起白日里那些雜碎交代的事。 潮濕陰暗的刑房里,魏瀾把一整根鞭子收在手里攥著,抬起一個小太監的頭顱。 “晚心的事情關鍵的地方都讓陛下和雜家按在手里,雖然不難查,但是絕非爾等能知曉的……” “你們怎么打聽來的?樁樁件件,跟雜家好好說說,雜家有的是耐心跟你們耗?!?/br> “我說……我說,我真的說啊啊啊啊啊?。?!”那小太監胸口的位置已經讓燙紅的鐵具烙得血rou模糊,衣袍布料糊成一團漆黑,絞在傷口里,一片猙獰。 這幾個小內監何時經歷過這個陣仗,身上的劇痛和入髓附骨的恐懼已經折磨得他們理智全失,不消魏瀾開口,便一股腦兒把所有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出來。 “是安昭儀——” 魏瀾眸色沉了沉,按在一個人皮下的蟬翼刀輕旋,薄得近乎透明的刀刃輕巧地將那片皮膚與血rou分離,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這才是魏瀾真正審人時候的樣子,果斷狠絕,同之前審寧晚心那次宛如天壤之別。他問想問的,答晚一刻,不多說一句,一大套刑具直接招呼上去,再出來人就不是個全乎人了,不給人半點猶豫的機會。 “安昭儀會見你們?別笑掉雜家的牙?!?/br> 魏瀾口中說著笑,面上一點笑模樣也沒,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個人招呼他們四個竟也游刃有余,不給任何人一點喘息的機會。 “別、別啊啊啊——我知道……我說,安昭儀沒露面,是來傳話的宮女,我看見安昭儀身邊的大宮女交代她做事情……” 另一個攙著痛苦的聲音說:“我們都說了啊,都說了……放過我們吧……” 魏瀾唇角壓了壓,說“行”。 只聽“噗嗤”一聲輕響,刀尖順著心口壓進去。 那人聽聞那句“行”,如釋重負的情緒尚在眼底,下一刻不可置信地看向魏瀾。 鮮血涌出,人抽搐著,慢慢沒了氣息。 人瀕死時候的凄厲罵聲慘絕人寰,魏瀾眼都沒抬一下,他早聽慣了,比這狠毒一萬倍的辱罵詛咒,在他聽來也沒什么大不了。什么扒皮啊,不得好死,不得超生,那都是身后事,人看不見,就都以后再說。 他丟開手里的刀,口中默默念了個名字。 安歲禾。 常平宮里,安歲禾打了個寒顫。 秋霜見此,連忙關了一側的窗,拉開屏風擋著。 “不打緊,”安歲禾慢條斯理地嚼一顆去了核的梅子,笑道:“讓梅子酸著了,不冷?!?/br> “娘娘還是小心著好?!彪m說是入夏時候,秋霜還是拿了條炕褥給安歲禾蓋在腿上。 安歲禾看著褥子上的團紋,漸漸出了神。 小時候她去過幾次隔壁的侯府找府里的小姑娘玩,那會兒寧晚心房里的小炕上也有個這樣團紋的褥子,當時她覺著好看,回家跟姨娘提了一句,被兜頭扇了一巴掌。 之后才明白,那是御賜的貢緞,她什么身份,她使不得。 然后懵懵懂懂地明白,寧晚心和她是不一樣的。 但是她不甘心,憑什么??? 論樣貌身條手段,她自認不輸寧晚心。只不過就是嫡庶之別,但是嫡庶就像山一樣壓下來。 吃穿用度,她費盡心思也越不過一個“制”字。嫡女什么分例,庶女什么分例,都是祖制里寫好,越不過去的。 但她還是不甘心,愈是越不過去,她愈是讓妒忌燒得心肝都疼。寧晚心也漸漸不再像兒時那般純真,她身邊總有湊上來討好的姑娘,寧晚心從來不吝嗇手里的東西,吃的用的,拿出來跟大家一起玩。 安歲禾覺得這是施舍,是寧晚心高高在上,跟她們涇渭分明,這讓她太難堪了。 所以她拼盡全力,就想有一日位置對換,她也能俯視寧晚心。 她一點也不想做妾,不管是誰的妾,只要成了妾,那就意味著,她永遠也翻不了身了。所以當她知曉自己將要被聘到燕王府做夫人的時候,她也拼盡全力的掙扎過,求父親,求嫡母,求……寧晚心??墒菍幫硇木芙^了她。 這些年,安歲禾一直都記著寧晚心當時的樣子,她當時說的每一個字?,F在她熬出頭了,反而是寧晚心被踩到了塵泥里。 安歲禾摸摸自己已經隆起的小腹,長長呼出一口氣,“……終于?!?/br> 秋霜沒聽清楚,她收拾好安歲禾用過的點心,拿一個美人槌坐在腳凳邊上給她捶腿,“娘娘說什么?” “你要給雜家看什么?” 寧晚心自己掐著指頭玩了一會兒,然后咧著嘴笑開,說給他準備個驚喜。 魏瀾一點兒也不急,自顧自倚著看一卷書,耳朵聽著隔壁翻箱倒柜的動靜。 “砰——”一聲響,魏瀾倏地竄起來往隔壁沖,快得人看不清。 八角凳翻在一邊,寧晚心正揉著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四門的榆木衣柜上頭,頂箱柜開著,稀稀拉拉散了不少東西落在地上。 “我沒事……不小心?!?/br> 魏瀾在她手腕磕出的一塊青上按了一下,小姑娘疼得一縮,卻沒敢躲。 他語氣很不好,燥道:“誰把東西擱上頭了?誰讓你站凳子上那么高?教沒教過你別爬高?” 他在寧晚心面前少有這樣真掉臉色的時候,寧晚心隱約覺出他似乎真的動氣了,下意識掙了下手臂,訥訥不知怎么回答,只小聲道:“真的沒什么……不、不疼……” 之前魏瀾稍微使點勁兒攥她手腕,小姑娘都要吵嚷著疼,這會兒胳膊青了一片,竟然不疼了。 很好。 魏瀾氣不打一處來,整張臉都冷下來,不管寧晚心說什么,他都不再說話了。 被她說煩了,手頭的古本往桌上一扔,“啪”一聲響,連外袍都沒披上就朝外頭走。 驚喜那回事自然也沒什么戲。寧晚心讓他鬧出的動靜嚇了一跳,到底沒忘了這一茬,還惦記著猶猶豫豫地小聲說:“夫君……給你看……” “不看,”魏瀾這次是真動了氣,“你想想清楚錯哪里了,再跟雜家說別的?!?/br> “別跟過來,雜家現在看見你,壓不住火?!?/br> 寧晚心剛起身跟著他走了兩步,聽見這句話,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想清楚話中的意思,魏瀾已經走遠了。 東西兩面窗子都開著,夜里的穿堂風吹得房間里很清爽,寧晚心握著自己酸疼的手腕站在原地,茫然無措。 偌大的房間,又剩下了她自己一個。 第18章 繡帕 快而立之年的人,跟個小姑娘似的…… 寧晚心在軟榻上蜷成一團,臉深深的埋在膝蓋里。 本來還下決心要對夫君好的,可是竟然惹他生氣了。 咸慶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般模樣,不由得笑了下。 “姑娘怎么啦?愁眉苦臉的,都不笑了?!?/br> 寧晚心聽見他的聲音,抬起頭抹了下眼睛,話里忐忑不安,“惹……夫君……生氣……” “喲,還知道他生氣啦?”咸慶禁不住逗她,卻看小姑娘往日里晶亮的眸子都暗了,實在是窩心,笑容才淡了點,收起調侃的心思,在她旁邊蹲下。 “師父這人呢,都說他狠,”咸慶說到這里,嗤笑一聲,“那是那些人不懂,也配不上師父的好?!?/br> “你別窩心,去哄哄他,他不禁人哄,不會真跟你一般見識?!?/br> “真的嗎?”寧晚心看著他,眼睛里帶了點期待。 “這還有假?雜家跟你說,論了解師父,咸福都不及我?!毕虘c掏了個小瓷罐出來,沖她擠擠眼睛,“還是師父吩咐我拿藥來給你擦,手疼了吧?” “夫君讓的?”寧晩心扁扁嘴。 “昂,”咸慶笑了,“雜家也不知道你摔了啊?!?/br> “但是這事真不怪師父生氣。你爬那么高摔下來,他能不急么?太危險了,也就是萬幸磕到胳膊上,要是磕著腦袋怎么辦?本來就不機靈,再磕腦袋得成什么樣啊?!?/br> 寧晩心“噗嗤”一聲,終于笑了一下。 咸慶也笑,攥著她的胳膊給她推開藥膏,“你聽我的,就用現在這樣,跟他道歉,他不理你就磨他,保管把人哄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