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她這杯烈酒 第80節
周硯沒有用跑的,他一步一步走過去,走到她面前,輕輕把她摟進懷里。 他右手覆在他的后腦勺上,“對不起,”他說:“讓你受委屈了?!?/br> 顧鳶搖頭,伸手抱住他的腰:“周硯,我想回家?!?/br> “好,”周硯應她:“我們回家?!?/br> 回去的路上,顧鳶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周硯把車停到路邊,把她一直緊攥的手握住。 顧鳶看著他的手面,沒有抬頭,她現在有點慌,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在他眼里都是透明的了。 她不確定,不確定他在知道她做過的那些事之后,會不會怪她,會不會看不起她。 其實她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她沒有那么善良,她也會做一些觸及法律的事。 “鳶鳶,”他從她低垂的眼睫看得出她惶惶不安的內心:“對不起?!?/br> 顧鳶扭頭看他,只見周硯打開中控扶手臺,從里面拿出兩個紫紅色的小本子。 是戶口本,他和她的戶口本。 他說:“我們去領證,好不好?” 顧鳶表情怔住,眼里除了有惶惶不安,還有詫異。 “做我周硯的老婆,”他盯著她的眼睛,問她:“好不好?” 毫無預兆的。 顧鳶以為他會問她什么的,可他什么都不問,還要和她去領證結婚。 顧鳶看著他的臉:“周硯,”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想清楚了嗎?” “不需要想,”他說:“從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天開始,你的名字就提前在我的戶口本上落了戶?!?/br> “可是——” “沒有可是,”他不去管她的可是,“我們先回家換身衣服,然后就去民政局?!?/br> 她眼睛紅了,眼淚溢滿了整個眼眶,她重重地點頭:“好?!?/br> 十一點,他們到了民政局,整個流程辦下來二十分鐘不到。 他們一人手里一個小紅本站在民政局的門口。 周硯把她摟進懷里:“鳶鳶,再跟你說一件事?!?/br> “嗯?!?/br> 他說:“我已經把辭職申請遞上去了?!彼鼍煲呀洺^了最低服務年限,可以辭職了。在寫那份書面申請的時候,他怪過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職業,她怎么會臟了手。 顧鳶從他懷里掙開:“你——” 周硯把手覆在她的小腹上:“懷孕十月,每一次產檢,到胎動,到寶寶出生,我都會陪著你?!?/br> 過完這一年,他們就要分開了,他不知道他們會分開多久,所以他現在特別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眼淚掉下來,哽咽著:“可你那么喜歡做警察?!边@句話,她說了很多次。 周硯抬手擦掉她的眼淚,掌心托起她的臉頰:“我說過,我更喜歡你?!边@句話,他也回過她很多次。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周硯只喜歡她在床上哭,除此之外,他不喜歡任何時候她眼里的淚光。 “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他用很輕的聲音命令她:“不可以哭?!?/br> 可她很擔心:“周硯,”她抽抽噎噎的:“以后我不在——” 他捧起她的臉,把她余下的話用唇堵住了,他的吻一點都不輕,可睫毛落下的影子卻很溫柔。 她不在的時候,他就好好照顧他們的孩子,然后…… 等她回家。 路湛霖在icu里住了三天,第四天早上,他被推回病房。 路斯越和他還不說話呢。 他的氣管插管都被撤掉了,他看著路斯越和龔煦兩個人在病房里忙來忙去地轉悠,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蔣干呢!” 蔣干要是在,估計他早就把他們轟出去了。 路斯越不理他,拿著水瓶出去了,龔煦往門口看了一眼,然后扭頭回答他:“蔣先生說下午會過來?!?/br> 這時,醫生進來了,龔煦忙跑到床邊,等著醫生的吩咐。 “病人從今天開始可以少量進水了,飲食也可以慢慢恢復,這幾天先吃流食,以后的飲食也要多攝入一些蔬菜和蛋白質,太油膩的不要吃,還有酒,一滴都不能喝?!?/br> 龔煦忙點頭:“我知道了?!?/br> 路湛霖眼神從醫生身上轉到龔煦臉上,他在心里哼哼:獻殷勤,非jian即盜! 醫生一走,龔煦就彎腰問他:“路爺爺——” 路湛霖直接喝住他:“誰是你爺爺!” 龔煦剛彎下去的腰直起來了,他不說話了,他抿著唇去了沙發那兒,整理沙發上的被子,昨晚,他和路斯越就是窩在沙發上睡的。 約莫五分鐘的功夫,路斯越提著茶瓶從樓道那頭的開水房回來了。 她把茶瓶放下后就跑龔煦面前噘嘴了,她把手伸給龔煦看。 龔煦見她左手虎口處通紅一片,忙問:“燙到了?” 路斯越“嗯”著點頭,捏著嗓子:“好疼?!?/br> 龔煦拉著她進了衛生間,把她的手放在水龍頭下,用涼水沖。 外面的路湛霖豎著耳朵聽—— “以后的水我去打就行了?!?/br> “會不會起泡???” “應該不會,還疼嗎?” “疼?!?/br> “待會摸點牙膏在上面就不會疼了?!?/br> 病床上的路湛霖撇了撇嘴,心里哼哼:也沒見你跟我說話用這個腔調,沒良心。 路湛霖那往下撇的嘴角剛要收回來,又聽見—— “剛剛醫生來說你爺爺可以吃飯了,我等下回去煲點粥過來,他有什么忌口的嗎?” “他不吃蔥,雞蛋的話不喜歡吃溏心的,其他也沒什么忌口?!?/br> “好,那你呢,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你就給他做吧,我們去醫院的餐廳吃點就行?!?/br> “好?!?/br> 病床上的路湛霖又哼哼:我還不吃茄子!沒良心! 龔煦回柏景雅筑煲粥去了,病房里床上躺一個,沙發里窩一個。 路湛霖時不時地拿眼尾睨她,路斯越可好,低頭玩手機,一個眼神也沒給他。 路湛霖想咆哮:真不知你來醫院是干嘛的,玩手機嗎?。?!沒良心的?。?! 十點的時候,蔣干來了,一起來的還有蔣干的愛人。 寒暄過后,蔣干彎著腰在路湛霖耳邊低語,路湛霖當即驚愕地睜大了雙眼:“什么時候的事?” 蔣干壓著聲回答:“就前天您手術的時候?!?/br> 路湛霖扭頭看向路斯越,可惜路斯越赤著腳半蜷在沙發里,路湛霖看不見她的肚子。 到了中午,龔煦提著兩個保溫桶來了。 從龔煦一進病房,路湛霖的視線就盯在了他身上。 路斯越從沙發上起來,路湛霖見路斯越站起了身,那一直盯著龔煦的眼神就落在了路斯越的肚子上。 龔煦把保溫桶里的粥倒在了碗里,路斯越早上沒吃飯,她吸了吸鼻子:“好香??!” 龔煦煲的是牛rou粥,牛rou切的很碎:“你也喝一點,我煮的多?!?/br> 路斯越搖頭:“給他喝吧,”她去擰另一個保溫桶:“這里是什么?” “那里是炒飯,是咱倆的?!?/br> 龔煦端著粥碗,扭頭看了眼路湛霖,好巧不巧的,路湛霖也在看他。 兩人瞬間一起別開了臉。 “斯越,”龔煦壓低聲音:“是你端過去還是我端過去?” 路斯越拿勁:“你去?!?/br> 龔煦又悄咪咪地移了下眼神偷瞄了一眼,默了幾秒,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他也不敢喊‘路爺爺’了。 他本來想把病床上的餐板抽出來的,但是想到路湛霖做的是開胸手術,他還是端著碗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路湛霖用眼尾睨他,想說不吃的,可是他餓,他已經好幾天沒吃沒喝了,就靠著那營養液掛著。 粥很香,蓋子一打開的時候,他就聞到了。 從來都是他用五斗米讓別人折了腰,如今…… 他清了清嗓子,目視前方:“我自己吃?!?/br> 可是粥很燙,碗底也很燙,龔煦拿著湯匙:“我喂您吧?!?/br> 已經開始吃炒飯的路斯越扭了個頭。 路湛霖活到了這個歲數,還沒讓別人喂過飯,他看了一眼手面上的還在打點滴的針管,他在心里嘆了口氣,松開抿著的唇,乖乖伸了頭,張了嘴…… 龔煦做飯的手藝是真的好,這點,路斯越不知夸過他多少次。 路湛霖把那一小碗不稠不稀的粥喝了個干凈,他還意猶未盡似的,裹了裹舌頭。 龔煦用的是巴掌點大的碗,他知道路湛霖沒吃飽:“醫生說您一下子不能吃太多,最好少吃多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