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將佛祖舍利重新戴回脖子上。衣服沒了領子，脖子有點涼，她扯著領口，把衣服往上拉了拉。

    “好了，大家別發呆了，我們出發吧？”

    雖然大家說不清狼群散去的原因，但危險解除，路還得繼續。收好東西，向著東方繼續前進，若大的草原上，六個女人，一頭牦牛，看起來更有滄海一粟之感。

    大家都不說話，李洋或許是覺得氣氛太沉悶了些，開口說道：“我們要是把這牦牛換成馬，就是西天取經六人組了?！?/br>
    葉琳回復：“人家唐僧西天取經是四人組好嗎？”

    李洋說：“我們這方向明顯是已取得真經往回走了??！經取來了，不得雇兩個人挑書么？”

    葉琳搖搖頭：“行，你說了算，你說幾人組就幾人組?！?/br>
    這樣走了一天，天黑前來到一處雪山腳下，秀姑指著雪山下一處石塊圍成的小圈說：“那地方應該是牧民用來圈牛羊的地方，雖然擋不了來自頭頂的風，但好歹能夠擋點風，還能起到一點的保護作用，要不我們今晚就到那休息吧？”

    有了早上被狼圍攻的經歷，雖然是有驚無險，但這種經歷還是有一次就足夠了。甭管這地是圈牛還是圈羊的，只要能擋住野獸的襲擊，牛羊就牛羊吧！

    都說飽暖思**。她們這走了一天，能回味的還是昨晚吃下去的那碗羊rou。至于暖，雖有這圈牛羊的矮墻，可她們能感受到的依然是寒風嘯嘯，就差北雪飄飄了。

    吃不飽，穿不暖，這會兒就算天上下凡個帥哥，估計她們也沒興致去欣賞。

    “唉！還是睡吧！睡著了就不知道餓，也不知道冷了?！?/br>
    李洋把自己整個人全都縮進了羊皮被里，還好早上把這羊皮被帶上了，不然她們今夜估計只能在這草原上跑步抗寒了。

    一邊的李洋和陳忻已發出輕微的鼾聲。而李煙雨實在睡不著，太多的問題縈繞在腦海里，她需要向人求解。第一個她要求解的人就是身邊的小翠。

    李煙雨輕聲的喚了聲小翠。

    小翠沒睡，聽到小姐叫她，趕緊坐直了身子，“小姐，怎么了？你是不是冷？”

    李煙雨說：“不，我不冷，我只是想跟你談談?！?/br>
    小翠知道她的小姐要跟她談什么，這兩天，她看到小姐幾次想問出口，但最后都忍住了。她不想去談論那個問題，但她也知道，這個問題回避不了，就算小姐不問，總有一天她自己也得說。

    小翠應了聲“嗯”，掀開羊皮被站起來走向圈的另一頭。

    或許是因為高原離天更近的緣故，這高原的夜晚也總比長安的夜晚更明亮。夜空中繁星閃爍，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天空。

    小翠站在石墻下，望著頭頂的空夜，“小姐，你說人死了上天后，是不是就住在這些星星上，然后想某個人時，只要低頭就能看到他?！?/br>
    李煙雨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天空，“不，不會住在星星上，他們的靈魂會繼續生活在這個世上，直到投胎轉世?！?/br>
    小翠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死了就不去投胎轉世。我從小父母雙亡，要不是十一年前小姐救我，說不定我早死在了平康坊的那間小妓院里。在這世上，小姐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要一直陪在小姐身邊?！?/br>
    李煙雨抱著小翠，拍拍她的背，“傻丫頭，你沒聽李洋她們說嗎？我是來自一千二百多年后，我們只要找到無字天書，我就可以回去了。你要這樣的話，讓我如何走的安心？你留在這個世上，那就是孤魂野鬼，可投胎后，你就會有親人，有兄弟姐妹，有疼愛你的爹娘?！?/br>
    “可我舍不得小姐?！?/br>
    “佛說有緣就會再會，不管多少年，我相信我們都會換個身份繼續相遇?！?/br>
    小翠抬手擦去眼淚，“小姐，我懂了。佛也是這么給我說的，讓我要放下執念，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們?！?/br>
    秀姑不知什么時候已站在她們身后，“小翠，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姐?！?/br>
    小翠抬起頭來，“那你們多保重！我就不去向她們三人道別了?！?/br>
    李煙雨點點頭，看著眼前的小翠，她依然能想起十一年前的那個冬天。

    她實在不習慣皇宮里的爭斗，還有那繁瑣的禮儀，父皇終于答應讓她住到宮外。她所乘座的馬上路過平康坊時，一位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從坊門里跑出來，一頭撞在了她的馬車上。

    車夫大聲呵斥，后面追小女孩的女人則一把咎著小女孩的頭發，將她從地上拉起，一邊罵，一邊用另一只手抽打小女孩。

    李煙雨掀開車簾，小女孩被人如此的打，卻是不哭也不鬧，只是用一雙明亮的小眼睛望著車上的李煙雨。

    李煙雨喊了聲“住手”，下車拉過小女孩，之后那女人說，這小丫頭是她們妓院里的mama早年間撿來的，本是看她長的乖巧可人，想著日后長大了是條財路，卻不想這丫頭卻總是想跑。這才有了剛才跑出來撞車的一幕。

    既然這妓院mama是為了求財，那李煙雨就差人跟女人去妓院，花了一百兩銀子替小翠贖了身。從那以后，小翠就一直跟在李煙雨的身邊，從長安到北城，又從北城到長安。

    相伴了十一年，突然要離別，傷心總是難免。

    “小翠，我也不問為什么了，只要你好就行。有些事，我這種凡人理解不了，也就不用知道太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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