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他看到江啟寒把捧花遞到自己跟前,眼睛里有豐盈的笑意。 靳安年還沒反應過來,周圍就有人開始起哄,靳安年雖然這兩天根本沒跟他們有什么接觸,但是之前在微博那次風頭出的可夠大的,在場很多人都認出了他,只是沒有明說,這下他又成了焦點,他似乎能聽見周圍的人提江啟寒的名字。 靳安年接過捧花,拉著江啟寒趕緊往海邊走去。 怎么了年年? 再不走你就被認出來了。 對不起。江啟寒才想起來剛剛好像是有挺多人盯著他看的,差點又要給靳安年帶來麻煩,江啟寒心里很懊悔。 靳安年搖了搖頭,你不用說對不起,其實也沒什么的,只是是師姐的婚禮,我不想出什么岔子。 江啟寒愣愣地看著他,然后笑了,年年,我還以為昨天是做夢呢。 什么做夢啊。 江啟寒搖了搖頭,沒說話,然后低聲問,年年,你是不是,不討厭我了? 靳安年低聲說,本來我也不是討厭你,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再有聯系。 但現在你不抗拒跟我見面了,對吧,你那天說過的,你還記得么? 靳安年點頭,然后不管江啟寒的反應,一個人走向海邊。 很晴朗的天氣,水面像灑了金子一樣漂亮,靳安年對著大海,長舒了一口氣。 他低下頭,看著手里的捧花,又想到江啟寒把捧花遞到自己面前的樣子。 真的很像愛情電影里面的橋段。 還有那雙真摯的眼睛。 江啟寒跟在他身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打開手機,然后追到靳安年身邊,年年,今晚有流星雨,剛好十號島有個觀景臺是最佳觀賞點,要去看嗎? 聽到流星雨靳安年心里一動,好啊,婚禮也快結束了,我跟師姐說一聲。 見他答應了,江啟寒開心壞了,他興沖沖地說,行,那我們待會兒去找個餐廳吃飯,然后就去觀景臺。 靳安年點了點頭,嗯。 兩人打了車到市中心,江啟寒問靳安年想吃什么,靳安年眨了眨眼睛,說,想吃冬陰功湯。 好,那就吃泰餐,江啟寒滿口答應,剛好昨晚上我看到一家,看起來還不錯。 靳安年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用詞,昨天晚上? 從機場到海邊有專道,是不需要經過別的區的,而江啟寒是昨晚才到的十號島,怎么又會看到市中心有什么店呢? 江啟寒似乎沒察覺到自己說漏嘴,昨天買藥的時候看到的。 說完他才想起,靳安年并不知道這事兒。 他沒跟靳安年說,就是覺得他也沒做什么,現在自己說漏嘴,倒搞得像是在邀功似的。 你胃疼,酒店附近又沒有藥店,我就去市區買了,江啟寒低聲說,其實酒店到市中心也沒多遠 前面司機特別會說話地接了一句,怎么沒多遠,遠著呢,來回起碼倆小時! 江啟寒無語地看了眼司機,司機還覺得自己幫上忙了,沖江啟寒眨了眨眼睛。 靳安年看著江啟寒,小聲說,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他應該說的,他是在追人啊,應該添油加醋地告訴自己他是如何在深夜費勁辛苦來回奔波,只為了給自己買一盒胃藥,來動搖自己的心。 可是江啟寒卻什么都不說。 怎么會有這么笨的人啊。 靳安年心里微酸。 江啟寒笑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第61章 約會 江啟寒帶著靳安年去了那家泰國餐廳,其實靳安年不大餓,只是江啟寒問了他就隨便說了一個,所以他把菜單交給了江啟寒,靳安年都沒注意,江啟寒囫圇點了一堆,等菜都上來的時候靳安年嚇了一跳,你點這么多? 鋪滿了整個桌子。 這哪里是他們兩個人能吃得完的。 江啟寒沒敢吭聲,他都不敢說其實還有兩個菜沒上。 慢慢吃,現在還早。 那也吃不完啊。 靳安年下意識去拿那杯冰飲,被江啟寒奪了過去,他把一杯熱的檸檬茶遞到靳安年面前,你喝這個。 靳安年眨了下眼睛,我現在胃不疼。 江啟寒把冰飲又往自己面前挪了挪,總之就是不可以。 最近他在靳安年面前少有這么強勢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腰板挺直終于像個人了,可是靳安年嘴巴一有撅起的趨勢,江啟寒又慫了,你聽話嘛,胃疼起來多要命啊,待會兒我去給你買熱奶茶好不好? 靳安年心想他終于明白恃寵而驕是什么意思了。 好。 其實我研究了一下治胃病的方法,江啟寒突然得意起來,有個食療的辦法還不錯,但是是長期的,所以年年,以后我給你送飯好不好? 靳安年低著頭,吃了一塊咖喱牛腩,軟軟綿綿的,很好吃,他抬起頭,看著滿臉期待的江啟寒,淡淡地說,你的廚藝,不會把我的胃喂得更糟嗎? 可以練的嘛,多練幾次我就不信我還會做那么難吃 他的話突然頓住,靳安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就看到江啟寒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 怎么了? 江啟寒笑了一下,沒什么。 但是靳安年卻突然想通了他剛剛突然的停頓是因為什么。 離他去M大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這也意味著,他跟江啟寒見面的機會會越來越少。 雖然現代交通技術那么發達,可畢竟隔了時差,那種距離是難以忽視的。 江啟寒好像一直都因為這個而感到難過,最初得知自己要離開的時候還狼狽地哭過。 那個時候的靳安年看著他的眼淚,說實話,并不覺得憐憫。 但現在,他好像,并不是那樣無動于衷了。 江啟寒雖然不是一個情緒特別外露的人,但通常不會刻意去克制自己,因為他恣意慣了,也習慣身邊的人會無條件的承受他的感情輸出。 但現在,他明明因為靳安年要去M大而失落,卻要裝作沒有。 江啟寒把椰汁糯米糕遞到靳安年面前,這個好吃,年年,嘗嘗看。 靳安年嘗了一口,確實是他喜歡的口味,他吃了一塊,又吃了一塊。 心跟胃同樣都滿滿的。 吃飯期間江啟寒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江易辰,一個是穆婷的。 他接電話的時候沒有避諱靳安年,靳安年雖然沒想偷聽,但大概也知道內容是什么。 穆婷是工作上的事情,似乎江啟寒已經定下了一個項目,兩人在核對細節,跟江易辰便是商量過年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是,雖然江啟寒回答的語氣很冷淡,但并非他曾經想象中的劍拔弩張,而是一種,成人式的無奈:雖然不情愿,但情理上仍然會接受。 雖然他依舊對被拋棄過這一點耿耿于懷,但并不會鉆牛角尖。 這一點,江啟寒比他想象的成熟。 想到過年,靳安年的心情變得酸澀起來。 他已經沒有家了,每到這種節日對他來說都是折磨。往年過年的時候,他還能去江家,雖然他也不至于沒地方去,莫曉陽肯定會讓他一起回家,可是看到他們闔家幸福,靳安年會更想已經離開的父母。 他其實不想別人想象的那樣不需要情感投入,只是從前知道求不來,便逼迫自己什么都不要。 靳安年輕輕嘆了口氣,漂亮的眸子里像是蒙了一層霧。 江啟寒看在眼里。 行了,我說不定還有工作,怎么給你準話啊,再說吧。江啟寒掛了電話。 靳安年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實在吃不下了。 好在菜雖然多,但是分量都很少,兩個人邊吃邊聊,也吃得吃不多了。 江啟寒搜了觀景臺的位置,其實就在附近,走過去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靳安年便說要走過去,散散步,順便消食。 十號島的天氣炎熱,總給人夏天的錯覺,路邊有很多小吃店,有家店門口放了個小爐子,應該是熬了骨頭湯,香氣特別濃,店主是個上了歲數的老奶奶,拿著一把蒲扇在對著爐子扇,蹦出來的火星子給原本就火熱的天氣更添了幾分火候,香味也飄得更遠了。 兩個人走在漸漸變沉的天色里,心情都很舒暢。 因為是旅游城市,隨處可見手信店,裝扮得都很文藝,靳安年挺好奇的,總是探頭往里面看,江啟寒干脆拉他進去逛了起來。 我可以給小羊買點禮物帶回去,靳安年很開心,眼睛亮亮的,還有祁幻,他喜歡什么,你知道嗎? 這話問的,江啟寒一時懵了。 靳安年撇了他一眼,似乎在嫌棄他提不出建設性的意見,然后自己興致勃勃地去挑禮物了。 靳安年其實有點俗的,他喜歡那些看起來好看得很俗氣的東西,心里知道沒什么用,也知道產地根本就不是十號島,是消費主義的陷阱,但是很漂亮啊,他就很喜歡。 但是,在江啟寒面前,他有點不好意思。 他拿起一張印著十號島海景的明信片,給江啟寒看,小聲問,好看嗎? 好看啊,江啟寒認真地說,他會喜歡的。 你怎么知道。 靳安年小聲反駁他,但其實對江啟寒的回答很滿意。 江啟寒只笑,不說話。 看著挑禮物挑得臉發紅的靳安年,他心想,穿白大褂的時候像一朵高嶺之花的靳安年他喜歡,這樣會因為一張好看的明信片笑得眉眼彎彎的靳安年,他也喜歡。 軟軟的,甜甜的,多可愛啊。 靳安年找了個桌子,認真寫明信片,江啟寒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旁邊看他寫明信片。 明信片是寫給莫曉陽的,從前莫曉陽出去旅游都會給靳安年寫,靳安年鮮少有閑有錢出來旅行,所以也想給他寫一封。 他看到江啟寒在旁邊看,便擋住了明信片。 你別看。 江啟寒乖乖地看向別的地方。 手信店里有賣永生花的,江啟寒來了興趣,好幾盒玫瑰,他想也沒想,就都買了下來,拎在手里。 回來的時候靳安年已經把明信片填好地址交給老板了,正在挑禮物,看他手里突然多了個袋子,問他,你手上拎的什么??? 那個,永生花盒,江啟寒說完又補充了一下,玫瑰的。 干嘛要突出一下是玫瑰,靳安年又看了一眼,為什么買這么多呀? 喜歡啊。 靳安年撇了下嘴,沒說話。 他給莫曉陽教授還有祁幻都挑了小禮物,兩個人拎著同樣的袋子出了店門,向觀景臺走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流星雨新聞的緣故,越往觀景臺那邊人越多。 江啟寒帶了口罩,吃飯跟逛手信店的時候都沒被人認出來,所以兩人都很放心,可不知道為什么,靳安年總感覺有路人在盯著自己看。 應該是錯覺吧。 重嗎?江啟寒問他,我幫你拿。 沒有很重。 江啟寒還是把禮物都拿了過去,然后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像在約會。 嗯? 江啟寒重復了一遍,聲音里有笑意跟滿足,我說我們倆,像在約會。 其實就是吧。 一起吃飯,一起逛手信店,還要一起看流星雨。 每個流程,都屬于約會。 靳安年想不出要接什么話,就哼哼了兩聲,自己都覺得意味不明,江啟寒卻笑了。 還沒走到觀景臺,就看到很多人折返回來,隱隱約約能聽見抱怨人太多了,靳安年擔憂起來,是不是人太多了,不讓去了呀。 不知道,去問問吧。 兩人走到售票處,果然那里擺了停止售票的牌子。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失落。 沒事兒,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這里是最佳觀賞點,又不是唯一的 江啟寒話還沒說完,突然有人上前撞了一下靳安年。 靳安年沒站穩,好在江啟寒就在他身后,手摟住了他的腰,才不至于摔下去。 那個撞過來的女生嘴里雖然連勝說著對不起,可看起來分明就沒有歉意,而是上下打量著靳安年,眼睛里都是探詢的意味。 靳安年低聲說了沒關系就想離開,卻被女生一把拉住,你是不是,那個,那個! 她雖然說得不清不楚,但靳安年卻愣住了,江啟寒有些不悅地把靳安年擋在自己身后,擋住了女生不太禮貌的眼神注視,壓著嗓子低聲說,小姐,請您讓開。 女生抬頭看了一眼,眼睛立刻瞪大了。 靳安年聽到江啟寒低聲說了一句糟糕,然后就被他拉著飛速地跑了起來。 他們與人流逆行,周圍的路人像變成了虛影,但迎面而來的晚風是真實的,牽著他手的那個男人,是真實的。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那個女生,但早已被人群淹沒。 一段路之后,兩人才停了下來。 對不起年年,不僅白跑了一趟,還害你被認出來 靳安年沒有說話,江啟寒停下腳步看他,發現靳安年一直盯著兩人牽起的手看。 江啟寒愣了一下,剛剛下意識牽的手。 但現在,他貪心地不想松開。 第62章 笨蛋 他裝作沒看到靳安年的視線,輕輕晃了一下兩個人牽著的手,佯裝輕松地說,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呢? 明明緊張地一直在咽口水。 靳安年抽回手,小聲說,回去吧。 江啟寒愣了一下,問他,生氣了嗎? 沒有,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氣,靳安年說,就是有點累,想回去了。 好,我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