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媽覺醒后[七零] 第79節
誰當父母的就能一輩子不犯點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當初不該在寧香要離婚的時候把她趕出去??删鸵驗檫@點事,這丫頭就記仇記到如此的地步,像話么? 再堵也只能把這口氣憋著,因為寧波被寧香打過恐嚇過,他們現在輕易也不敢再去找寧香的麻煩。而且現在村里人都說寧香好,也沒人會站在他們這一邊。 但凡鬧出事情來,吃虧的只能是他們一家人。不管是叫許耀山來做主,還是叫別的人都過來評評理,想都不用多想,她們現在肯定全幫寧香說話的。 心里想著這些,胡秀蓮臉色越來越垮,心里想的那都掛在臉上了。 掃到她這張掛滿晦氣的臉,寧金生脾氣忽一下又上來了,猛拍桌子開口就是:“早說了不要提她還提,連個年都不想好好過!” 胡秀蓮被他嚇了一大跳,忙收了收臉上的表情,開口回了一句:“我不過就提了一句,不想說不說就是了?!?/br> 寧金生憋氣憋得要死,把家里打的二兩白酒咕嚕一口全給喝了。 *** 同一時刻,江家的破瓦房里,江見海對著一盤花生米和幾道亂七八糟的菜,也端起杯子干悶了一口酒。飯桌上只有他和江欣,沒人陪他喝酒。 江欣拿著筷子看著桌子上的菜,半天說:“過年就吃這個嗎?” 江見海沒精神道:“有的吃就不錯了?!?/br> 江欣放下手里的筷子,選擇除夕夜餓肚子也不吃。 這半年都是她和江見海兩個人在家,她大哥江岸考高中沒考上,不久后就帶著他二哥跑出去了,不知道到外面干什么去了,今年過年都沒有回來。 過年也只有她和她爹江見海兩個人過,過得這叫一個凄苦又寒酸。江欣坐著看江見海喝酒,憋了一會氣,起身道:“我去二姑家吃?!?/br> 說完她就走了,留了江見海一個人在家繼續喝悶酒。 江見海這半年都在墮落頹廢中度過的,從蘇城回來后手里還有些錢,現在也快要花完了。擺攤受了挫折以后,這半年他沒再找事做,甚至有一點酗酒成癮,快成爛酒鬼了。 日子實在過得太苦了,他沒辦法再清醒地活著,所以每天都想把自己喝得醉死。當然每天都喝醉也沒那條件,所以就是醉兩天醒三五天。 活得整個一醉生夢死。 江欣走了以后,他一個人在桌子邊又干悶幾口酒,然后便趴在桌子邊緣抖著肩膀哭起來了??匏洃浿忻篮玫纳弦惠呑?,哭他一塌糊涂的這一輩子。 一邊哭一邊還拿拳頭一下一下砸桌子,好像心里有無盡的悔恨發泄不出來。他的錯不是從重生回來離婚那一刻開始的,而是從上輩子就開始了。 想起自己重生回來時候的意氣風發,覺得自己這輩子一定能比上輩子更加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再看看此時此刻的自己,他捏著拳頭就往自己腦袋上狠砸了幾下。 毀了,一切都毀了,他的這輩子全毀了。 *** 因為寧金生和胡秀蓮以及寧波寧洋都沒有出現sao擾寧香,寧香過完年就沒有立即回學校,而是留在甜水大隊多陪了王麗珍一些天。 進入了八十年代,新時代的氛圍和過年的氛圍一樣越發濃越發重,村里村外比去年還要熱鬧。很多人大年初一的早上來找寧香拜年,大人小孩都有。 因為土地都已經分下去了,家家戶戶都不需要再按時上工去掙工分,所以年節里也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準備過節,走親訪友一起熱鬧。 寧香和王麗珍自然還是沒有親戚可走,兩個人自己在家熱鬧自己就行了。過了正月初五,她還去繡坊呆了幾天,給村里的繡娘教了一些針法和刺繡技巧。 繡坊的氣氛和從前相差不大,大家在一起除了干活,就是動嘴巴說各家的家常閑話。跟網友在網上吃瓜一個樣,誰家有瓜就吃誰家的瓜。 反正話題都是隨意聊的,全與自己不相干,聊到哪里是哪里,然后再評判上幾句罷了。所以林家幾兄弟擺攤的事,也完全在她們的八卦范圍內。 說起這些事情,有個人自己思考的不多,都是聽人怎么說就跟風信罷了。所以在這些繡娘的眼中,林家幾個兄弟這半年也是不務正業在外頭瞎折騰。 倒沒多說林建東什么,畢竟林建東是大學生,他開學就上學去了。然后近來這半年,林家剩下的三個兄弟,還是東奔西跑出去擺攤,生產隊的活一樣不干。 對他們這種行為,生產隊有意見的人也不在少數,甚至有人不客氣說,如果年底他家工分不夠抵的話,可不準他家這么欠著,畢竟他家不是沒有壯勞力。 他家人口本來就多,一共十幾口人吃飯,結果能干活的全都跑出去混日子了,根本不去上工。這樣還讓他家欠著的話,那得欠多少? 生產隊可不養這樣游手好閑的人家。 但這種會讓大家都不爽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年底統計工分的時候,林家吃了多少糧,減掉林父陳春華還有兩個兒媳賺的工分,剩下的全都拿錢補上了。 關于林家兄弟擺攤的事情,風向又有了一點微妙的轉變。 繡坊里幾個繡娘又聊起這個事,有個繡娘也說:“他家幾個兄弟出去擺攤,是不是真的很賺錢呀,一年下來不夠的工分全補上了,他家那么多口人吃飯呢。還有分地的時候呀,他家一下子找許書記申請了兩塊宅基地,說是老大和老二要分家分出去了。分家那不得建房子嘛,他家那樣的家庭,能一下子建出兩套房子呀?” 可這種事情別人怎么知道呀,但現在大家也確實都開始懷疑,林家這不聲不響的,任別人說什么都不解釋也不吭聲,怕不是真的在悶聲發大財呢。 于是過年這前后呢,就總有人到陳春華面前探話去,想問問他家去年一年到底賺了多少錢。但是問來問去,陳春華都是笑呵呵的一句:“沒多少啦,反正夠吃夠喝的?!?/br> 沒人知道具體的,于是八卦幾句也就算了。 寧香不跟著一起八卦,只是在做繡活的時候低眉笑著。 其實林建東從來都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寧香猜想他家把賺錢的事一直瞞著,不多帶別人一起賺錢,多半應該是考慮不能影響到生產隊的正常生活。 他家被人家指指點點瞧不起不是個大事,但如果他帶著大家全都跑去擺攤賺錢了,那生產隊的活誰來干?鬧到許耀山那里的話,可能直接誰也不讓干了。 不過現在倒是無所謂了,畢竟地已經分下來了,各家種各家的地,各家收各家地里的糧食,不會出現不管自家土地里的莊稼,全都跑出去擺攤掙錢這種事情的。 于是接下來這件事也沒能再瞞上多久,在大家各方的八卦打探之下,林家去年一年到底掙了多少錢的事情,被人扒出了答案,一下子就在村子里炸開了鍋了。 有了答案后,有個繡娘跑到繡坊里咋咋呼呼說:“你們知道林家去年一年到底賺了多少嘛,說起來不應該是一年,是半年。他家三個兄弟擺三個攤,足足賺了一萬多哪!” 聽到這話,其他繡娘直接都瞪圓了眼,呼吸都停住了,又問一遍:“賺了多少?” 剛才耳朵好像出現點問題了,感覺聽到了什么驚人的數字。 那繡娘再說一遍:“一萬多??!” 所有人再次全體愣住,震驚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都完全不敢相信。 紅桃回過神來開始掰著手指頭數,一個壯勞力在生產隊干活,一個月大概賺五塊錢,一年下來是六十多塊錢,每家養一頭生豬,到年底賣個一百多塊錢。 平時老母雞下雞蛋以及地里長的瓜果蔬菜換的這些小錢都不說了。 這……一萬多是什么概念? 什么概念???? 紅桃只覺得自己腦子里嗡嗡嗡的,用她的纖纖細指,點住額頭太陽xue,完全不敢相信道:“不可能的,你們誰見過這么多錢?那可是一萬??!”一千都多啦! 那繡娘說:“之前林家還死死捂著,現在問的人多了,捂不住就都說了,就是賺了一萬多呀。你們沒注意嗎,他們家都開始買磚買瓦建房子了,沒錢買什么磚瓦呀!” 看大家還是愣著表情,那繡娘繼續說:“怎么還不信???我們真是傻得不透氣曉得哇,建東可是大學生,什么事情不比別人通的呀!去一年擺攤的人特別少,只要出去擺攤就有很多人買東西,城里那么多人的錢,都讓他們林家給賺啦!” 這話再一說出來,繡娘們又愣了愣,終于都開始相信了。 有理有據再不相信,就真是傻得不透氣了哇! 什么游手好閑不務正業,人家是在悶不吭聲賺大錢吶! 娘??!出去搶也搶不來那些錢??! 第096章 林家三兄弟半年賺了一萬多的事情沒捂住,在村里村外炸開了鍋。之后村里但凡和林家關系稍好的,都跑去林家探問做生意的事情,想要一起賺點錢。 自從分地不需要再集體上工以后,大家越發切身明白時代是真的變了。 七八年年底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確定停止階級斗爭以后,七九年過渡了一年,現在整個國家從上到下,里里外外都透出一種,鼓勵大家勤勞致富過好日子的氛圍。 自己家的地自己種,誰家種得好收的糧食多,日子就比別人家要好過。擺攤做小生意,也是國家默許和鼓勵的,現在國家的市場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嚴格管控了。 什么投機倒把,什么割資本主義的尾巴,都徹底成為了過去的事情。 沒有了以前那樣過分死板的分配制度,大家有了較多一些的自由性,除了在家種地,還可以擺小攤做生意,還可以出去到城里打工賺錢,哪樣不是在鼓勵大家富起來? 他們全都是傻子呀,傻得冒泡傻得不透氣,去年一年還沉浸在以往的社會環境中沒有緩過神來。林家做生意,他們還當笑話看,沒少在背后說閑話,現在只想笑話自己呀! 當然林家人也不小氣,事情捂不住了,被人問上了門,都會告訴他們這事是怎么干下來的。都是鄉里鄉親的,平時處得也都不錯的,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當然處得不好的那些人家,就都沒臉上門去問了,畢竟都是有過過結的。這其中就包括寧家,心里再是癢癢看著羨慕眼紅,卻也拉不下臉到人家問做生意的門道去。 這種事情誰都沒有干過,非得有人帶著才好。鄉下人大部分沒怎么出過遠門,沒那么多的見識,即便是讀書識字的,但見識也都非常有限,光憑腦子在空想根本不行。 因為這個事,寧金生在家里生悶氣,吃飯睡覺干什么都板著一張臉。他實在是郁悶呀,郁悶得吃不香飯睡不著覺,每天心頭都憋著一口氣,感覺隨時都能吐出一大口血來。 他們家這幾年簡直是倒了大霉了,接二連三地發生懊糟事,一件順心的事情都沒有,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日子越過越差,好像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一般。 他也想去林家問問,這生意怎么做,但他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林家人肯定不可能告訴他的。陳春華一直以來就和胡秀蓮不對付,更何況之前他們到林家找過麻煩。 而且最讓他郁悶的事情是,別人好歹能拿出點本錢來去做做這些小生意,可他家真的是一分閑錢都掏不出來,就是自己想出去找門路,也根本沒有錢。 沒有辦法,眼下不是農忙地里也不忙,于是就每天在他家的破棚子底下坐著,眼神空洞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一遍遍思考——到底是怎么落到這個地步的? 看著別家的日子都漸漸有奔頭好過起來了,他家還一腦門的糊涂賬,有時候情緒有點崩潰的時候,他都想去給寧香跪下來求求她,求求她搭把手幫幫家里。 可他心里也知道,那丫頭是沒人心的妖精,是沒人味的鬼怪,是心腸狠硬的蛇蝎子,心里根本沒有這個家,哪怕他找她跪下來管她叫爹,也只能是白搭。 世道變了,現在大家全都只看錢,這個世界,是真的越發沒有人情味了。 *** 寧香在甜水大隊多呆了幾天,看到了林家被人簇擁起來的盛況。 差不多要到開學,她也就收拾東西準備去學校了。 這一番再開學是大三,大學校園生活已經過半,再上個兩年的課,也就到了畢業的時候,也到了第一屆大學生走入社會,回報國家回報社會的時候。 去上學的前一天,寧香去集市買了些菜回來,打算和王麗珍做上一頓好吃的。上午出門小半天,趕完集回來的時候,卻發現王麗珍家來了好多人。 這是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有這么多人上王麗珍家的門。有一些是村里的,王麗珍男人的侄子侄媳婦什么的,有一些寧香不認識,但猜測應該是她娘家的親戚。 這可真是馬頭上長角,西邊出太陽——真稀奇。 不過稍微想一下也就明白了,林家賺了大錢的事在村里村外炸開了鍋,都傳到木湖鎮上和其他鎮上去了。林家成了遠近聞名的“萬元戶”,可讓不少人紅了眼。 王麗珍這半年也一直在擺小攤賺錢,雖說她賣的東西本錢和利潤都非常低,賺的是小孩子的零花錢,但從林家的事情簡單推斷出來,她這半年賺的錢也絕對不會少。 就算沒有一萬上千的,但幾百塊肯定是有的吧,幾百也是很多的錢了。 她一個孤零零的老婆子,沒兒沒女沒后代,賺這么多錢在手里,吃也吃不完喝也喝不完,那看到好處的血脈親戚,自然就跟蒼蠅見了血,馬上都貼上來了。 正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寧香拎著東西一進門就看到了,這些十幾年沒在王麗珍生活中出現的人,現在嬸娘舅母嬤嬤娘娘叫得那是一個比一個親近,好像王麗珍瞬間成了他們最親的人。 這么血脈至親,早十多年的時間里,怎么沒見一個上門呢? 那些人的目光和心思都在王麗珍身上,也沒有人注意到寧香過來了。寧香在旁邊站一會,看一陣這一出略顯荒誕的劇目,然后故意清了幾下嗓子,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寧香現在更是木湖鎮的大名人,大家都聽說她的刺繡作品全都賣到各種厲害的地方去。她又帶著木湖一起在外面出名,現在木湖繡娘比以前還好賺錢。 都是見風使舵的人,看到寧香自然更是熱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