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媽覺醒后[七零] 第63節
林建東回頭看她,“沒事,我閑著也是閑著?!?/br> 寧香看他非要去的樣子,只好跟他說:“就在那邊的村子里,村頭上有一口吃水的水井。你拎一桶過來就可以了,飯很快就好?!?/br> 林建東應一聲便拎桶上岸去了,頂著大中午的日頭找到寧香說的那口井,打了一桶水上來,拎著桶回到船上,全部倒到小水缸里。 他就是看小水缸里的水差不多吃完了才要去拎的,既然拎了,當然也不會就拎這可憐巴巴的一桶。然后又來回幾趟,把水缸裝滿了。 寧香看他實在是閑不住,也就沒再和他客氣。等他拎完水看他熱了一頭的汗,她便從爐子邊站起來,在臉盆里舀了半盆涼水讓他洗臉。 舀好水寧香仍坐回爐子旁邊燒火,因為船停在一片樹蔭下面,湖面又有一陣陣涼風進窗子,船上倒也不太熱。 米飯蒸得差不多了,她把爐底的火撤掉,只留一點小火苗烤脆鍋巴。等林建東洗完臉擠在小桌邊坐下來,她看向他問了句:“趙家找上門了?” 林建東點點頭,“昨晚找上門的,鬧得很大?!?/br> 寧香盯著爐子底的小火苗,沒有說話,表情里自然也沒有動容。如果她真的不忍心寧家遭這樣的難,當時就不會偷偷撐船躲出來。 她如果想扛這個事,她自信自己有本事能扛下來。 但是這個家,不配她扛。 林建東看看她臉上的表情,揣度了一下,還是把寧家昨晚遭遇的事情全部跟寧香說了。趙家是怎么上門要錢的,沒要到錢又是怎么砸東西搶東西的。 寧家現在家產盡絕,一無所有。 林建東說:“房子的磚頭都瓦片砸碎了大半,當時許書記不在隊里,去公社辦事還沒有回來。等他回來聽說了這事,帶著民兵趕到的時候,所有東西都已經全部砸完了,金生叔也被打得頭破血流昏過去了,只能送醫院?!?/br> 聽到最后,寧香終于不帶任何情緒地開口問了一句:“死了嗎?” 林建東看著她,“沒有,送醫院的路上自己就醒過來了,到醫院做了檢查,沒被打出什么大的問題,拿點藥就回來了?!?/br> 寧香盯著爐底的柴火灰,忽笑一下,然后又笑一下。 林建東只是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一會后寧香轉過頭看向他,“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心狠了?” 林建東搖搖頭,“心狠的是阿蘭,你是受牽連的人,自保不是心狠?!?/br> 寧香轉回頭繼續看著爐底的柴草灰,第一次和別人說她家的破事,袒露自己的心情,她說:“我也心狠,我恨他們,覺得他們現在遭遇的一切都是報應。寧金生和胡秀蓮兩個人是寧蘭的報應,寧蘭也是寧金生和胡秀蓮的報應?!?/br> 上輩子吸她的血一家人全都過得好好的,過得人模狗樣的,不知道多風光得意,這輩子沒了她,就成了一群惡狗瘋狗,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咬,不留余地往死里咬。 都是自私自利的吸血鬼,吸不到別人的血,只能互相啃骨頭罷了。 挺好的。很痛快。 林建東還是看著寧香,片刻出聲:“是他們的報應?!?/br> 聽到這話,寧香又轉過頭看向林建東。她剛才說這些話只是一時情緒沒忍住,她還以為林建東會覺得她戾氣重,會往和氣的方向上勸她。畢竟沒有經歷過她經歷過的那些事情的人,多半都不能體會她的心情,很多人都喜歡勸和。 看林建東附和她,寧香看著林建東放松表情笑一下,心里的戾氣也就消了。 米飯放在鍋里燜了一會,她拿碗盛飯,然后把提前炒好的菜端出來。菜炒得量不多,還好林建東帶了一罐咸菜過來,于是湊合一下也是一頓了。 吃飯的時候寧香跟林建東說:“從這里到咱們公社怎么走???吃完飯你給我畫個圖行不行,我做好繡活,要去公社交活,把錢給領了?!?/br> 林建東點點頭,“好?!?/br> 吃完飯以后,林建東便一邊講說路朝哪個方向怎么走,路過的地方都有哪些標志性的東西,全部都畫在本子上,跟寧香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寧香聽完拿起幾根線條勾成的圖,看一會說:“找不到我就問人?!?/br> 說完她看著林建東畫的這東西又想起來什么,忙起身到房間里。片刻出來,手里拿了一張繡圖。 她小心把繡圖展開給林建東看,問他:“那張園林圖我繡好了,你感覺怎么樣?” 林建東看到這幅繡品,瞬間眼睛一亮。如果說他的畫是個房梁架子,那眼前這幅繡品就是把他的房梁架子完善成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所有細節都讓人驚嘆。 細膩、漂亮、驚艷絕倫。 林建東有被這幅繡品震撼到,他想拿到手里仔細看一看,但又怕弄臟繡品,所以就沒有伸手接,只是坐在旁邊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看了許多遍。 看盡興后他看向寧香說:“我沒有詞語能形容?!?/br> 寧香笑一下,她繡品整理好收起來。等她再從里屋出來的時候,她手里捏了一些錢,送到林建東面前笑著說:“說好的酬勞?!?/br> 林建東當然是不要,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出力,不過就是閑著無聊在掛歷上隨便畫了那么兩筆,哪里就能好意思伸手要什么酬勞。 寧香就捏著錢送在他面前不收,看著他說:“還想找你再幫我畫一些圖呢,你要是不收,那我也不好意思找你畫了?!?/br> 聽到這話,林建東面露猶豫,然后才伸手接了錢,出聲說:“還是找我吧?!?/br> 上學期他在學校除了學習本專業的知識,還精進了自己的畫技。本來學建筑就是要會畫畫的,只不過他自己又多往藝術方向上學習了一些。 看林建東收下了錢,寧香也就自然把他當成了搭伙人了,坐下來跟他說:“如果這張圖好賣的話,接下來咱們就搭伙做更多的原創,我想做一些古風的?!?/br> 她上大學學了一個學期的歷史,更深入地了解了很多的中國文化,積攢下來的那些知識,她都想通過刺繡給表現出來,用自己的創意做自己的作品。 林建東自然是愿意畫的,他本來就有這個興趣愛好。本來他畫畫就是畫著玩,沒人欣賞也沒有用?,F在既然可以成為作品創造出價值,他當然更愿意畫。 他沖寧香笑一下,“好,有想法了你告訴我就行,一起討論,我來畫。我平時自己也會隨手畫一些,有機會都拿來給你看,你要是有喜歡的,我就再細化細化?!?/br> 寧香點頭,“那就這么說定了?!?/br> 林建東還是笑著,輕輕點一下頭,“嗯?!?/br> 兩人說好了刺繡和畫畫的事,也就沒別的什么事情了。林建東還得趕回家去,所以也沒有再在寧香的船上多留,走的時候囑咐她:“晚上鎖好門窗?!?/br> 寧香沖他點頭,“放心吧?!?/br> 把林建東送上岸,看著他走人,寧香輕輕吸口氣轉身回到船上?;匚莺蟀盐堇锏男∽雷影岢鰜砣釉诩装迳?,騰出一點空間來,擺開繃架開始做活。 園林圖她是繡出來了,但從放繡站拿的另一幅作品還沒有繡完,需要再耐心收個尾。等她把這幅繡品也做出來,再一起拿去放繡站,交活拿錢再拿新的物料。 專心做起繡活她就沒再想別的事了,包括寧家的破事。 *** 林建東又花了半天的時間回到甜水大隊,進村的時候生產隊已經過了下工時間。他回家路過寧家門口,看到寧家的人都在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寧金生腦袋上纏著紗布,弓著腰在那慢慢撿磚頭,看起來很是凄慘。 他們把碎磚頭撿起來扔到一邊堆到一起,其他被砸爛的東西,沒有一個還是可以留下來用的,也全部都只能扔了。 房子沒了,家里被掃蕩得連一根雞毛也不剩,什么都沒了。 免得惹麻煩上身,林建東也沒有多看,只不過掃一眼,便繼續往前走去了。結果他還沒走多久,還是被寧波寧洋兩個麻煩扯著嗓子給叫住了。 把林建東叫住后,寧波寧洋扯著嗓子沖他吼:“我家變成這樣,你滿意了!” 林建東回過身來,看著寧波寧洋蹙一下眉,厭煩道:“你們一家大的小的沒有一個人講道理的是嗎?這事要怪怪你爹娘要那么多彩禮逼你二姐出嫁,怪你二姐心狠偷走了家里所有的錢,怪得著我嗎?” 寧波寧洋捏緊手指怒著眸子,“還不是你把大姐藏起來了!” 林建東真想上去大耳光子抽這兩個死小孩,他屏屏氣盯著寧波寧洋,“你們給我記住了,這件事跟你們大姐一點關系都沒有,有能耐找你們二姐去!” 寧波寧洋還要再說話,被胡秀蓮叫了一聲給叫回去了。他家剛剛遭了大難,可就別再惹事了吧,看林建東是好惹的樣子嗎,林家四兄弟全都不是吃素的。 寧波寧洋憋了氣回去撿磚頭,每個磚頭都使足了勁扔。 胡秀蓮被他們扔得又氣又無語,急聲道:“小猢猻,好容易剩幾塊整一些磚,你們都給砸碎了,是要氣死我呀!” 被這么一說,寧波寧洋又放輕了扔磚頭的動作。 林建東沒再多管寧家的事,他現在也不是生產隊隊長了,有事也找不到他頭上。他收拾一下心情徑直回到家,搭把手幫著做點事情,也就坐下吃飯了。 昨晚剛發生的事情,飯桌上的話題自然還離不開昨晚的事情。林父過來坐下剛拿起筷子來,就看著陳春華問了句:“寧家這事,怎么說的?” 陳春華也拿起筷子來,看林父一眼,“許書記不管了,寧家自己理虧,誰愛管這事???聽說打算去公社派出所告趙家,不知道什么時候去?!?/br> 桌子上其他人都看著陳春華,老大媳婦問:“告得了嗎?” 陳春華才不關心他們能不能告得了,只看一眼老大媳婦說:“這個誰知道,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也算得上是家務事了,就看人家管不管,又怎么管了?!?/br> 這時候法律還不完善,尤其是鄉下人,做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準則,認大隊書記認村里有威望有地位的老人,遇事都是這些人出面做主解決的,很少找到公社。 許耀山覺得這事沒法管,是因為實在掰扯不清,寧家自身問題太大。 還去告,告個屁,告之前不得把彩禮先給人還上? 第074章 寧金生因為腦袋受傷需要吃藥養幾天,今天并沒有去上工,而是帶著寧波寧洋收拾了一天家里的廢墟。昨晚從醫院回來,他和胡秀蓮在他大哥家隨便湊合了一晚。 現在是夏天,有張草席就能睡覺,倒不是什么麻煩事。 今天在撿磚頭收拾垃圾的時候,他越收拾心里越憋氣揪心得厲害,嘴里就嘀咕著說要去告趙家。這樣到人家家里jianyin擄掠,和土匪強盜有什么分別? 他嘀咕嘀咕著又要罵上幾句,這話當然就在村子里傳開了。 胡秀蓮今晚下工回來先到他小叔子家蹭了一頓晚飯,寧金生、寧波寧洋也都是在那吃的。一家四口落到這種境地,親兄弟要是再不管,那會被人罵死的。 吃完飯一家一起回來繼續收拾,寧金生的兩個兄弟還有大嫂弟媳婦,都過來一起幫忙出個力。在天上亮起星星的時候,總算把家里的這一片狼藉給收拾好了。 寧金生的兩個兄弟輪流供了他家四口人吃了一天飯,晚上又來幫他們把家里都收拾好,但寧金生和胡秀蓮心里并不感激,反而存了許多的怨怪。 怨怪他們之前一分錢不借,怨怪他們家被搶被砸的時候,兄弟兩家人沒有一個人出手幫忙的。就這樣看著趙家搶砸了他們家,讓他們家落到現在這種境地里。 寧金生的兩個兄弟倒沒發覺有什么,他們的媳婦卻是什么都看在眼睛里。晚上幫寧金生胡秀蓮收拾完回到家,都和自己男人說:“從明天起我就不管了,最好也別來咱家里吃飯,供他們吃還幫他們收拾,結果一點好臉色都沒撈著?!?/br> 寧金生的兩個兄弟也都說:“家都被抄了,還有什么心情擺好臉色給咱們看。別計較這些了,都這樣了,我們要是連頓飯都不讓吃,那不是被人給罵死了?” “憑什么我們管?阿香都躲遠遠的不管?!?/br> “還提寧阿香干什么?阿蘭是黑了心肝的壞種,阿香那就沒有良心。這樣自私自利不管自己父母和弟弟的死活,真不怕哪天遭雷劈?!?/br> “有良心有什么用,給他們吃給他們喝,明顯還對我們有意見。我不管,吃多少喝多少我全記著,還有昨晚在醫院做檢查拿藥墊的錢,到時候一分不少都得還?!?/br> 當然寧金生在醫院花的錢,也不是全是兩個兄弟墊的,還有生產隊的隊長,以及書記許耀山,都從身上掏錢湊了一點。當時僵在那,這錢不湊不合適。 人都拉到醫院了,再因為胡秀蓮掏不出錢直接不給檢查不給治,再拉回來?許耀山頭一個不能干這樣的事,所以就幾個人湊了錢,給他檢查拿了藥。 當時胡秀蓮一直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人家看他家現在一無所有,也就沒人當場提什么時候還錢這事,免得給她添堵。不過大家心里也都有默契,這錢合適的時候還是會要的。 寧金生兩個兄弟對要錢的事沒有異議,都沒再反駁他們媳婦什么。他們真要是不在意這些錢的人,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也不會一分錢都沒有借。 他們現在讓寧金生一家四口來家里吃飯,也不是兄弟間的情誼有多深重,那就是稍微顧著一點面子,怕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說難聽話,畢竟他們兄弟沒有不和。 之前不借錢那還可以說沒有錢可以借,但現在連幾頓飯都不讓過來吃,那就沒有什么好說辭了,顯得過分不合適,反正以后合適了再要回來就是。 ***